聽見張啟靈這句話，葉凡不由得愣了愣。

　　他先是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對張啟靈回答說道：

　　“嗯，小哥，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原來，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啊。”

　　葉凡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襁褓中此時正在熟睡的嬰兒。

　　根據他剛才見到黑眼鏡以及小花他們的經驗，葉凡覺得自己在不久之後應該也會看到這個小嬰兒的死亡。

　　想到這個可能，葉凡不由得便有些心酸。

　　張啟靈這樣精心保護的孩子，在不久之後可能就會死亡的可能，讓葉凡感覺有些沉重。

　　但是，同樣的道理。

　　想到赫連靖，關艮，以及解與臣遇見的那些少年也全都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身邊，葉凡也感覺有些難過。

　　“葉凡。”

　　張啟靈又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葉凡平靜地擡起頭來，看向張啟靈。

　　隻見，面前的張啟靈不光是長相上和他遇見的小哥沒有什麼變化。

　　就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跟他認識的小哥十分相像。

　　就好像，這十幾二十年的歲月裡面，并沒有發生任何讓張啟靈改變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他遇見的張啟靈好像比現在這個更溫暖一些。

　　“有什麼事情嗎小哥？”

　　張啟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視線有些複雜。

　　好像有些難過，又有些不解。.Zx.

　　安靜了片刻之後，張啟靈還是開口說道：

　　“葉凡，你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

　　聽見張啟靈這個問題，葉凡也愣了一下。

　　他正要下意識地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當他正要張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忽的，葉凡也恍然大悟。

　　對啊！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來着？

　　葉凡微微張着嘴，有些愣愣地看着張啟靈。

　　張啟靈看着葉凡的這個反應，感覺有些有趣，先是低頭笑了笑，随後又擡起頭來。

　　再次看向葉凡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回複了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了。

　　葉凡看見張啟靈男的反應，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表情看起來一定非常蠢。

　　他趕緊把嘴閉上，有些複雜地看着張啟靈。

　　一時間，葉凡竟然有了小哥會失憶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這樣的邪惡想法。

　　但是，他還是很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并沒有讓這個邪惡的想法表現在自己的表情上面。

　　張啟靈不再笑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嚴肅很多了。

　　“葉凡，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你。”

　　葉凡點了點頭，心說剛才小哥不是剛剛回答了他因為自己是守龍族長，所以才會看見他的嗎？

　　怎麼現在又說自己不知道了呢？

　　張啟靈似乎是看出了葉凡現在正在想什麼，他對葉凡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凡這才點了點頭，但是嘴上卻還是倔強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小哥。”

　　說着，他用一種非常堅定和真誠的眼神欲蓋彌彰地看着張啟靈。

　　張啟靈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相信了葉凡的說法，也相信了葉凡現在真誠的眼神。

　　但是，他的表情并沒有變得輕松起來，說道：

　　“葉凡，你不能留在這裡。”

　　葉凡疑惑地“嗯？”了一聲。

　　張啟靈朝着葉凡伸出了手。

　　葉凡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過去。

　　但是他的脖子剛有了往後撤的反應，就被張啟靈用另一隻手給從後面擋住了。

　　葉凡隻好梗着脖子，停在了原地。

　　張啟靈另一隻手的拇指從葉凡的嘴角上抹了一下。

　　而放在葉凡的脖子上的手此時正感受着手心下面僵硬的肌肉。

　　張啟靈看了也發一眼，有些疑惑。

　　不知道在葉凡這個年紀的時候，遇見的自己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怎麼會讓他有這樣的下意識的反應。

　　張啟靈的兩隻手都從葉凡的身上離開，随後，将那從葉凡的嘴角抹過的手指，給葉凡看。

　　“葉凡，你現在的狀态很不好。”

　　葉凡看向張啟靈的手指。

　　隻見，那隻手上是沾了很久的灰塵和土，被一些液體附着着，看起來很髒。

　　但是還是能夠看出，這雙手原本的皮膚是很白的。

　　剛才從他的嘴唇上面抹過的拇指上面，沾着大量的紅色的皿迹。

　　葉凡愣了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他的手指也摸到一片黏膩的感覺。

　　把手拿到自己面前，葉凡也看見了上面沾着的皿迹。

　　他心裡一驚，看到這些奇怪的畫面之前的記憶立刻湧到了他的腦海裡面。

　　“我本來是在一片沙漠上的。”

　　“我要帶着大家去尋找一個古墓，找到破解雙龍共同現世的詛咒的辦法。”

　　“然後，我遇到了蜃境。”

　　葉凡想起來自己遭遇了什麼，他沒有想到“張啟靈”會這麼快就下了這麼堅決地殺心。

　　對面的“張啟靈”先他一步下了這樣殺死對方的決心。

　　葉凡并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他不想讓張啟靈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他隻是含糊地說道：

　　“我們遇見了一些危險。”

　　随後，他有些沉重地說道：

　　“所以我現在是已經死了嗎小哥？”

　　葉凡神色複雜地看着襁褓裡面的小嬰兒。

　　感覺自己好像是已經辜負了現在的張啟靈做的這一切。

　　張啟靈聽見葉凡的問題，搖了搖頭，說道：

　　“你沒有死，葉凡。”

　　“你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說明你沒有死。”

　　他看着葉凡的臉。

　　事實上，此時葉凡的臉上，不光是嘴角正在冒皿。

　　從上一秒開始，他的鼻子和眼睛也在往外冒着小股的皿液。

　　張啟靈的眉心深深地皺在一起，他不知道未來是誰讓葉凡傷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你現在的情況一定很不好。”

　　“葉凡，你要快點回去。”

　　葉凡心說，他現在倒是想要回去。

　　但是每一次重新醒過來，都是在感受到某個年紀的自己死亡之後，才能醒過來。

　　但是醒過來之後，也隻是看見更早的自己。

　　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小嬰兒的程度了。

　　葉凡懷疑，下一次拿到小嬰兒的死亡體驗卡之後，再睜眼，可能看到的就是上一世的自己了。

　　弄不好，都能看到小哥和黑眼鏡這種百歲老人的小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