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然是三十年前那支奇怪的探險隊留下的相冊，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人手裡，葉凡琢磨了一下，把照片給松鶴看。

　　他問道：“你覺得攝影的時候，專業攝影師要是講究構圖取景，會把雪山拍成這個樣子嗎？”

　　松鶴也覺得不對勁：“這個雪山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不像是背景闆，倒是很像一個活物在後面盯着他們，有點太詭異了，攝影師肯定不會這麼幹的。”

　　周羽湊過來：“雖然我沒學過攝影，但是正常人拍這種照片，中心都應該是人，但是我感覺這個畫面，雪山反而更吸引人的注意。”

　　周羽這小子果然敏銳，葉凡恍然大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張照片裡，雪山才是構圖的中心，不知道為什麼，人反而成了一種陪襯。

　　松鶴在旁邊說了自己的判斷：“這個雪山有問題，不像死的，反而像是某種活物，非常奇怪。”

　　葉凡皺起眉頭：“我懷疑他們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山脈裡面，不然外圍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山，按照我們之前的調查，奇怪的雪山應該出現在山脈深處才對。”

　　松鶴搖搖頭：“不好說，其實不一定是這樣，而且村支書不是說他們進去了就沒回來嗎，如果是進到山脈裡拍的，照片是怎麼回來的？”

　　葉凡想了想，也有道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這張照片就是在村支書說的三公裡外進山的地方拍的。”

　　松鶴點點頭，他接着往下看，第二張照片是那隊人正在分散開用望遠鏡觀察四周，他們都戴着護目鏡，在這種雪山裡，如果不注意防護，很容易得雪盲症。

　　看起來都是普通人。之後也大多是對雪山和人拍的照片，除了第一張之外，其他的看起來都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特别詭異的地方了。

　　接着，葉凡把第一張照片抽了出來，這張照片隔了三十年，已經有點泛黃了，但是保存的也算完好。

　　他把相冊連帶着其他的照片都遞給了松鶴，然後拍了拍周羽的肩膀。

　　“走吧小周，帶路，出去見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松鶴留下，有事我微信聯系你。”

　　松鶴點點頭：“路上小心點，這兒的村民說的話不要什麼都信，凡事留個心眼。”

　　他們下了樓，看見值班的還是那個青年，他看見他們往外走，似乎有點好奇，但是沒有多問，葉凡阻止了周羽要問話的動作，直接把他拉了出去。

　　土樓裡還是非常暖和的，一到了外面就特别冷，天已經快要黑了，遠處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雪山的影子，一座座雪山上落滿了夕陽，非常壯觀。

　　村子裡還算繁榮了，在這種環境下來說，不遠處還有中小型的集市，時不時還有葉凡聽不懂的叫賣聲傳出來，看起來完全就像個小鎮子一樣。

　　這裡的普通話估計還遠遠沒有被普及，就算普及了，長期沒有外來人居住，這裡的人很快也會把普通話給忘掉。

　　如果沒有帶着周羽一起來，可以想象，葉凡和松鶴在這裡的交流會變得極其困難，也會耽誤很多的時間。

　　葉凡想起這個，就問周羽：“你的藏語和維吾爾語是什麼時候學的，這麼說的這麼好？”

　　周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有多好，剛剛夠正常交流，我從小對昆侖山感興趣，大學的時候查到了這個地方，覺得自己有朝一日肯定能來，就用一年多的時間學習了這裡的語言。”

　　葉凡點點頭，心說這件事看起來就好像有人提前布置好了一樣，他在火車上遇見一個年輕人，這個人正好跟三百年前的事情有關系。

　　這誰聽了不覺得奇怪，但是周羽這個人目前看起來沒有問題，應該不會是某一方勢力派到他這裡來的卧底。

　　他現在事情太多了，來不及每一樁每一件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得有個輕重緩急，周羽的事情他得先放一放了。

　　然後葉凡說：“你跟那個人約定在什麼地方見面，帶我去看看。”

　　周羽點了點頭，帶着他在康塔落裡來回穿行，路上時不時跟人打個招呼，看起來一些村民還是很喜歡他的。

　　然後他來到了一個院子裡，有一個穿着藏袍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們，他的院子裡養了一群雞，他聽到了腳步聲，一邊喂雞，一邊擡頭看着他們。

　　周羽走上前去，說了一句發音奇特的藏語，那個男人點點頭，也用藏語回複，然後他看了一眼周羽身後的葉凡。

　　周羽之後似乎是解釋了一下葉凡的身份，那個男人也沒有懷疑，站起來進屋去給他拿東西。

　　期間周羽跟葉凡說：“他剛才囑咐我說，剛才的對話就不要翻譯給你聽了。”

　　葉凡挑挑眉：“為什麼？你們聊了什麼機密？”

　　周羽搖搖頭：“他說是不喜歡被别人在旁邊一直盯着的感覺。”

　　過了幾分鐘，那男人從房間裡面出來了，手裡拿着一盤錄像帶，伸手跟周羽要錢，周羽把錢給他，然後兩個人往外走。

　　但是他們出去之前，中年男人看了葉凡一眼，用藏語跟周羽說了一句什麼，周羽還沒有什麼很深的城府，聽完這句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但是他們都沒有吭聲，而是徑直走了出去，天幾乎完全黑了，康塔落村子裡開始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跟普通的路燈不一樣，似乎是一種特殊的油燈，每家每戶都挂在門口照明。

　　葉凡擡頭看向遠處，在這個時間裡，遠處的群山幾乎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就算是他的眼力，也隻能依稀看見一些模糊的輪廓。

　　那些輪廓都是黑色的影影綽綽的，很像是還有某些東西在移動一樣，幾乎就要跟他夢裡那些純黑的山對上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他們已經完全遠離了那個院子，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後面也沒有其他人追上來，他就問周羽。

　　“剛才最後的時候，那個男人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