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更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這人數不是很多的安靜樓閣裡,卻是顯得格外響亮刺耳。
胡驕和劉江,齊斌三人面面相觑無奈苦笑,這老家夥當着别人的面說人家壞話,那理直氣壯的姿态簡直就是奇葩。
果不其然,當李純更的話音剛落遠處那位李安月停止了哭泣,擡起頭來,貝齒咬着紅唇,盯着李純更淚水不斷湧出。
女友被人欺負,蘇繼承自然也是坐不住猛然起身,冰冷如刃的眼神掃向胡驕他們一桌。
就連那位坐在不遠處,悠然喝茶的紅裙女子也是投來目光,紅潤的小嘴微微掀起一絲弧度,似是在期待接下來即将發生的精彩好戲。
作為當事人的李純更,臉不紅心不跳異常平靜,對于蘇繼承那恨不得殺人眼神置之不理。
“李安月,如果世界上的女人都和你一樣心裡充滿各種猜忌,無中生有,那麼我想世人欠你一個影後頭銜。”李純更目不斜視,淡淡的又說了一句。
胡驕聽得目瞪口呆,然後連忙伸手推了一下身旁的李純更,瞪眼警告,那意思是:趕緊閉嘴,不然哥幾個要被你拉下水。
李純更不理會,倒了一杯茶,同樣一飲而盡,搖了搖頭歎息道:“老夫雖然年邁,但是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唯獨可以自導自演苦情戲的女人頭一次見。”
李安月頓時露出很委屈模樣,趴在桌子上不在放聲哭泣,而是低聲抽泣起來。
蘇繼承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女友當場被人罵哭他的臉上的面子自然也是挂不住,離開位置朝着李純更走去。
此時胡驕三人心裡很難受,李純更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也不怕得罪人,而且李純更還和他們坐在一起。
望着怒氣沖沖走來的蘇繼承,胡驕三人連忙擠到一起,他們知道蘇繼承這是為女友打抱不平,興師問罪來了。
蘇繼承走到李純更面前,冰冷的目光盯着李純更,森然道:“老家夥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從窗外丢出去成為這山谷裡的孤魂野鬼。”
被人威脅,李純更面色依舊平靜,古井無波,就仿佛有着天大的事情也很難讓他心裡驚起波瀾。
“如果你們不盡早分手,我想你小子一定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裡。”李純更說。
“老家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挑釁我。”蘇繼承眼中的怒火就好像要噴發而出,咬牙切齒的瞪着李純更。
這時,李純更終于慢慢擡頭,看着站在跟前的蘇繼承,很平靜地道:“會死不瞑目。”
“找死!”
蘇繼承再也無法忍耐,握緊拳頭直接朝着李純更的腦袋狠狠砸去,然而就在拳頭即将落下的刹那胡驕出手了。
胡驕雖然不喜歡李純更直言不諱的性子,太容易得罪人,但是胡驕也不忍心李純更被人痛打。
李純更已經年過半百,長發很白參半,滿臉都是皺起的皺紋,但是唯有一雙眼睛卻非常深邃,充滿靈性。
胡驕并未去仔細觀察,但是心裡有着一個答案,蘇繼承年輕力壯這一拳下去李純更不死也半殘。
見到胡驕突然插手,蘇繼承的臉色愈發難看,語氣冰冷地道:“臭小子信不信我和你一起打?”
胡驕緩緩起身,目光打量着蘇繼承,下一秒胡驕出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直接打在蘇繼承的臉上。
哐當!
猝不及防的蘇繼承,被突如其來的一拳打蒙身體向後退去,撞到水晶桌上。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胡驕站在那裡,很平靜地道。反應過來的蘇繼承緩緩擡頭,嘴角多了一道淤青。
鼓掌聲不約而同的響起,拍手的是李純更和那位紅裙女子,此時兩人都在沖着胡驕微笑,特别是那紅裙女子更是當面送飛吻,對于身旁不斷找話題拉進關系的楊雄和李飛置之不理。
“我擦,我們兩個苦口婆心的在這裡搭讪,最後居然被胡驕這小子出盡風頭。”楊雄和李飛氣得咬牙切齒,那模樣恨不得上去打胡驕一頓。
但是,望了一眼注意力始終在胡驕身上的紅裙女子,楊雄和李飛隻能無奈歎息敗下陣來,紅裙女子對他們沒有興趣在繼續糾纏無非隻會引來對方的厭惡。
更何況現在,自家兄弟和别人發生打鬥哪裡還有心思撩禦姐,連忙起身走到劉江他們身旁。
楊雄推了一把李純更,瞪眼道:“老家夥我兄弟可是替你出氣,要是等下他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先揍你。”
“怎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患難見真情?”對于楊雄的威脅,李純更滿臉譏笑和不屑。
“我擦。”
楊雄聞言,頓時就怒了,敢情我兄弟替你打抱不平還有錯了,此時此刻楊雄發現比起蘇繼承誰更欠揍。
如果不是李飛拉着,以楊雄的暴脾氣可能一腳就踹過去,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在這裡冷言冷語。
但是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隻見蘇繼承操起腳邊的一張高腳凳,宛如脫了缰繩的蠻橫猛獸朝着胡驕襲去。
胡驕自然不甘示弱,順手拿起一張高腳凳同樣迎面直上,和蘇繼承硬碰硬。
咔嚓!
兩張高腳凳碰撞在一起,可怕的沖擊力直接讓高腳凳當場扭曲折斷,兩人也被這股蠻力的反彈身體往後退去。
遠處,低聲哭泣的李安月也是擡頭了頭,雖然眼圈紅腫,但是臉上卻是噙着一絲柔和的笑容,似乎很期待男友為自己出氣,證明對方心裡有她。
同樣,作為樓閣老闆的中年男人也是抱着看戲的姿态,他不怕這裡的東西損壞,隻需要到時候賠錢就行。
胡驕和蘇繼承同時将變形折斷的高腳凳丢掉,赤手空拳由再次迎面而上,很快兩人就扭打在一起,下手很重都是要置人于死地的蠻橫暴力。
幾分鐘後,纏鬥扭打的兩人終于分開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蘇繼承最為嚴重,雙眼變成了熊貓眼。
疼痛讓兩人都逐漸冷靜下來,不在憑着一腔熱皿打抱不平,兩人目光環視四周,發現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們,并沒有勸架的舉動,反而是很期待接下來的對決。
兩人心中頓時明白,敢情是把他們兩個當猴耍,看兩隻猴子互相打架啊。
彼此瞪了對方一眼,胡驕和蘇繼承選擇各退一步,免得再打下去讓别人看了笑話,各自回到各自的陣營。
胡驕坐下倒了一杯茶,看着作為當事人的李純更臉色非常平靜,就仿佛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見男友回來,李安月破涕為笑連忙上前挽住蘇繼承的胳膊,整個兇脯壓上去,一臉柔情蜜意,“親愛的我錯啦,我不該誤會你的,我們回家好不好?”
以前蘇繼承聽到這句話或許會很高興的反抱着李安月親吻,極力讨好,但是現在蘇繼承恍然大悟,響起來李純更的話。
“總有一天,你小子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裡.……會死不瞑目。”
看了一眼逢場作戲的李安月,蘇繼承陰沉下臉,很厭惡的用力一把推開李安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次,輪到李安月蒙了,望着抛下自己獨自離開的男友,俏臉瞬間煞白,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李安月連忙小跑上去拉起蘇繼承的手,臉上露出清純的笑容,撒嬌道:“親愛的,我肚子餓了,我們先點餐吃飽再回去好嗎?”
蘇繼承停下步伐,望了一眼李安月,以前他覺得讨得佳人一笑就很幸福,仿佛戀愛的感覺。
可是現在,蘇繼承才發現這張會笑的俏臉才是讓他最為痛恨的,漠然道:“我們認識嗎?”
李安月眼瞳一緊,把蘇繼承的手放到自己的兇脯中間,輕輕的左右搖動,俏臉上擠出笑容,柔聲道:“親愛的,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蘇繼承臉上露出微笑,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揉捏着李安月的兇脯,直到李安月蒼白的俏臉出現绯紅,額頭上有着香汗浮現,雙瞳春意似水時才罷手。
如果在以往,蘇繼承敢當衆如此吃豆腐,李安月絕對一巴掌扇過去但是今天顯得格外順從,仿佛就算是蘇繼承當場脫掉她的衣服,也絕對不會反抗。
蘇繼承揉捏着李安月的俏臉,忽然笑道:“其實你說的沒錯,我和你閨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實真的發生了一下美妙的事情,那種美妙讓人難以忘環,和你的閨蜜比起起來她更加溫柔體貼。”
李安月一張俏臉布滿絕望,眼裡噙着淚水,貝齒咬着紅唇脈脈的望着蘇繼承,強笑道:“你在故意騙我對不對?”
蘇繼承冷笑一聲,打開電子手镯光幕上赫然一張檢驗通知單,蘇繼承放大通知單的最後一欄,一行字顯得格外刺眼:檢驗結果,已經懷孕半個月。
“怎麼樣,這下你相信了吧?”蘇繼承滿臉嘲諷之色,随即又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道:“你的閨蜜比起你還要溫柔,比你更要懂得照顧别人,我本來覺得讓她暗中生下這個兒子,然後我給她一筆錢,讓她可以安心教子。”
這一次,李安月再也無法承受,淚水奪眶而出,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蘇繼承的臉上,怒斥道:“蘇繼承你就是個混蛋。”
“沒錯,我蘇繼承就是混蛋,玩弄女人感情的混蛋。”蘇繼承坦然承認,蠻橫推開李安月,快步走到越野車旁開門将要上車。
李安月癱軟在門口,捂着嘴盡量不讓哭聲傳開,但是這裡的一切早已經被胡驕所有人盡收眼底。
“蘇繼承,如果今天你敢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李安月拼盡全力用力咆哮。
蘇繼承不為之所動,回頭靜靜的看着李安月,滿臉嘲弄。李安月的内心一寸寸的冰涼下去,抹掉眼淚用盡最後的力氣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向懸崖邊上。
胡驕連忙起身,雖然看不慣李安月的作為,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條生命,他不能坐視不理。
然而,胡驕剛起身就被人摁着強制坐下,胡驕眼珠子往上望,發現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純更。
胡驕嘗試以蠻力掙脫,但是這一次胡驕才清楚感覺到李純更的力量比他還要大,他根本無法動彈不得。
“臭小子,這是世人的悲涼,你一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萬一是哪位李安月姑娘想要測試他的男友是不是心裡還有她呢?”李純更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如果上去豈不是弄巧成拙。”
胡驕眉頭緊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剛才還在诋毀李安月,現在倒是在這裡好言好語的替人家說好話。
自己不能動,胡驕隻能求助劉江,希望劉江可以替自己過去拉着李安月,萬一真的做傻事豈不是釀成大禍。
然而,對于自己求助的目光,劉江隻是淡然一笑,并沒有起身去救人的意思,反而也是一臉看好戲的笑容。
胡驕剛想破口大罵,那慢慢走到窗戶邊上等待很久仍然不見男友出現的李安月,輕輕苦笑,然後縱身跳下窗戶。
“你們一群混蛋,趕緊救人啊!”
胡驕終于掙脫李純更的束縛,口沫橫飛的瞪了一眼幾位好友,奮不顧身的沖向窗戶,然而看到的隻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胡驕猛然回頭,看着幾位宛如陌生人的好友臉上露出絕望之色,忽然下一刻,所有人都笑了。
“哈哈。”
劉江,李飛,齊斌和李純更都笑了,就連那位坐在不遠處身姿妖娆的紅裙女子也笑了,笑得前兇貼後背,露出兇前那對豐滿的雪白。
一陣風輕輕吹拂而過,所有人員面孔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從凡人變成魔鬼。
胡驕吓得四肢無力,倒在窗戶邊上,就在這時李純更輕輕朝着胡驕走來,輕輕地道:“臭小子,這就是真實的世人悲涼。”
一語破玄機,胡驕恍如大夢初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