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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欲擒

未央宮詞 木未十七 3425 2024-01-31 01:07

  待慕容景天趕到柔儀宮的時候,蕭绾心已經漸漸醒轉了過來。隻見慕容景天一個箭步沖進内殿之中,急忙問道:“绾兒,绾兒,你感覺怎麼樣了?可好一點了麼?”

  在慕容景天到來之前,蕭绾心已經吩咐了蕊珠與壁珠把床榻上的月影紗放了下來,借着幽微的燭光,倒是亦幻亦真,别有一種韻味在裡頭。

  隻見蕭绾心低低開口道:“皇上,您來了……”

  慕容景天聽到蕭绾心虛浮無力的聲音,不禁對着在一邊伺候的宮人們急道:“宸妃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伺候宸妃的?若是因為你們的怠慢而緻使宸妃暈倒,朕便将你們一個個拖出去活活打死!”

  壁珠見到慕容景天生氣,吓得趕緊跪下,無比委屈道:“皇上,宸妃娘娘久久不離柔儀宮中……宸妃娘娘想着皇上必定是疑心宸妃娘娘做了錯事,所以已經斷食七日,想着以淨此身呢!”

  聽到壁珠的這一番話,慕容景天卻是微微一愣,似是不信道:“好端端的,宸妃怎麼斷食了?”

  隻聽着隔着月影紗的蕭绾心哽咽開口道:“臣妾知道皇上疑心臣妾,可是臣妾雖然一身清白,卻也不能自證清白。臣妾無奈,隻能斷食以求明志。”

  說罷,蕭绾心輕輕地咳了兩聲,溫然道:“臣妾已經方才已經飲下了一下米湯,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皇上,柔儀宮是是非之地,皇上不宜久留,還請速速離去吧!”

  “米湯?”慕容景天聽到蕭绾心說自己隻喝米湯,更是心疼無比道,“绾兒,朕知道你委屈了。朕……”慕容景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也是柔和了許多,道,“绾兒,朕知道你的委屈,可是你再如何委屈,也不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說罷,慕容景天一揮手,立即開口道:“立即吩咐小廚房做了好吃的過來!”

  見到慕容景天如此,蕭绾心趕緊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體恤臣妾,隻是臣妾如今并不算是十分清白,又是禁足宮中,實在不敢承受皇上的恩典。”蕭绾心頓了頓,道,“還請皇上速速離去吧!”

  慕容景天聽到蕭绾心有意要趕走自己,心中卻是一疼,柔聲開口道:“傻子,朕都來了你的柔儀宮了,你自然不再禁足了。”說罷,慕容景天揚聲道,“皇後,你說是不是?”

  皇後微微一愣,卻也知道多說無用,隻得行禮道:“是,臣妾明白的。”

  慕容景天點了點頭,道:“甚好。”說罷,慕容景天便要掀開月影紗。這個時候,蕭绾心卻是阻攔道:“皇上住手!”

  慕容景天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禁道:“绾兒,你怎麼了?朕隻是想看一看你啊!”

  蕭绾心卻是執拗地道:“臣妾久在病中,蓬頭垢面,羞見天顔。”

  慕容景天聽了蕭绾心不讓自己見她,更是難過了幾分,道:“绾兒,你我夫妻,何必如此?”

  這“夫妻”二字落入皇後耳中,皇後卻是微微一顫,差點坐不住了。倒在是軟玉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皇後,隻是低聲勸慰道:“皇後娘娘,您要仔細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然而,皇上并沒有察覺到皇後微妙的變化,隻是焦急道:“绾兒,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氣。隻是,朕……罷了,绾兒,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朕的寵妃,你說好不好?”

  蕭绾心哽咽着道:“皇上肯疼惜臣妾,臣妾自然銘感五内。”

  說罷,蕭绾心頓了頓,繼而無力道:“隻是,臣妾如今身在病中,容顔憔悴,實在沒有顔面與皇上相見。”蕭绾心輕輕咳了兩聲,這才揚聲道,“如今夜已經深了――皇上,政事為重,皇上還請移駕皇後娘娘的鳳寰宮中休息吧。”

  慕容景天卻是急道:“朕從不在乎你的容貌如何,朕隻是真心疼愛你――朕今夜不走了,朕就陪着你!”

  蕊珠卻是适時道:“啟禀皇上,宸妃娘娘久病未愈,如今剛剛蘇醒,又說了這麼一會兒子話,身子想必是虛透了,不能侍寝。還請皇上顧及着宸妃娘娘的身子,移駕鳳寰宮休息吧。”

  蕊珠的這一番話雖然輕柔,卻是顧全了慕容景天的顔面,而慕容景天知道蕭绾心心意已決,也别無他法,隻得無奈道:“罷了,你若是不願意,朕也不勉強你。”

  說罷,慕容景天略一揚眉,厲聲道:“你們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宸妃!若是宸妃再有什麼閃失,朕定饒不了你們!”

  “是!奴婢小的們遵旨!”以壁珠、蕊珠、小德子為首的一幫宮女内監們忙跪下行禮。

  待慕容景天與皇後走遠了,壁珠這才不解地問道:“二小姐,奴婢倒是不明白了,您好不容易把皇上盼來了,怎麼不侍寝固寵呢?”

  蕭绾心看着蕊珠卷起了月影紗,露出了蒼白的面龐,這才淡淡道:“我眼下容顔憔悴,的确不宜面聖。”

  壁珠卻是道:“可是皇上剛才已經說了啊,皇上并不在乎二小姐的容貌。隻要二小姐肯見皇上一面,皇上必定會想起從前與二小姐的情誼,二小姐也一動會複寵如初的。”

  “這樣的話,壁珠,你信麼?”蕭绾心略一挑眉,淡淡開口道,“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出自李白)”蕭绾心面色一冷,卻是道,“終究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如今我容顔憔悴,皇上若是看見了,也隻是會心生厭惡吧。若果真是如此,那本宮的一切籌謀就都是白費了――”

  蕊珠點了點頭,卻是安然道:“二小姐的這一番苦肉計倒是有用,皇上這麼快就過來了。”

  蕭绾心微微閉上雙眼,低低開口道:“本宮賭的,不過就是本宮與皇上昔日的情分罷了。若是皇上今日不顧及情分,本宮也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但見蕭绾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還好,皇上至少還惦記着與本宮的昔日情分。這一局,本宮算是賭赢了。”

  壁珠聽了蕭绾心的這一番話,頓時明白了過來,更是歡喜地不得了,不禁道:“原來二小姐有這樣的計策在裡頭呢!”壁珠嘻嘻一笑,不禁道,“眼下皇上可就又是對咱們柔儀宮心心念念的了。奴婢隐約猜測着,賢妃娘娘的恩寵隻怕是到頭了!”

  “住口!”蕭绾心卻是冷然喝道,“壁珠,你若是在這麼口無遮攔的,本宮便立即逐你出宮,随便找一個小厮配了!”

  壁珠不知道蕭绾心為何驟然發怒,趕緊跪下哀聲道:“二小姐!二小姐,奴婢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惹得二小姐您如此生氣啊!”

  蕊珠趕緊拉住了壁珠的衣袖,寬慰道:“賢妃娘娘獲寵多年,哪裡是咱們二小姐一時三刻能撼動的。如今二小姐複寵指日可待,此時唯有韬光養晦才是要緊的事情。至于賢妃娘娘,這一山難容二虎,還怕以後沒有鬥的麼?”

  壁珠委屈道:“原來是這樣。可是,二小姐,你跟壁珠說明白不就是了,何必吓唬奴婢呢?”

  蕭绾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壁珠,你與蕊珠和小德子都是本宮的心腹,本宮害怕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蕭绾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前頭有清芬姑姑的事情做例子,本宮也實在是不敢相信别人了,唯有你們。你們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本宮保你們不住,本宮又該如何?”

  蕊珠趕緊扯了一下壁珠的衣裳,道:“傻壁珠,二小姐這是疼惜咱們呢!”

  壁珠抹着眼淚,哽咽道:“奴婢知道二小姐疼惜奴婢,可是……可是奴婢的臉皮子薄,二小姐也不能一點都不顧及奴婢的顔面,說呵斥就呵斥啊!”

  蕭绾心微微一怔,随即别過頭去。

  蕊珠趕緊周旋道:“好壁珠,你可别哭了。咱們二小姐的心裡頭苦啊!若不是用了這一道苦肉計,咱們還是陷于危困呢!說起來,二小姐也是實實在在地疼惜咱們――你什麼時候見到二小姐跟明伊她們發火了?因為她們都不是二小姐的心腹,二小姐隻能如此淡然對之。壁珠,你明白了嗎?”

  壁珠抹着眼淚,低低道:“哦――”

  蕭绾心心中煩悶不已,道:“罷了,夜已經深了。壁珠,你下去睡一覺吧。明日還有的忙呢!”

  壁珠勉強止住淚水,行了一禮,方才退下了。蕊珠無比擔憂地望着壁珠離去的身影,不禁道:“壁珠,她――”

  “其實壁珠的性子已經沉穩不少了。”蕭绾心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蕊珠低低道:“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壁珠天生是個藏不住話的火爆性子,即便二小姐有意敲打着壁珠,可是壁珠……”

  “是,本宮明白。”蕭绾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這未央宮乃是一個是非之地,唯有把自己當做瞎子、聾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蕭绾心無比擔憂地望了一眼壁珠離去的方向,低低道,“本宮是不是太寵着壁珠了?”

  蕊珠卻是垂着眼眸道:“壁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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