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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教你

豪門重生手記 禦井烹香 5233 2024-01-31 01:11

  “護衛一方水土,責任重大,父親素日同我等說起,總是憂心忡忡,萬不敢掉以輕心。”王辰的場面話,說得還是很漂亮的,因有蕙娘在,他沒有把頭完全擡起,隻是略略揚起來回話。“這半年來,人是瘦了一些,所幸精神還算健旺。”

  “會懂得戰戰兢兢,就是好的。”老太爺點了點頭,“這半年來,安徽境内别的不說,第一個巢湖安甯了,不鬧水患了。皇上很高興,我聽了心裡也舒坦,一方水土,水在土前。水利是永遠都不能放松的,你父親幹得不錯。”

  王辰面色一松,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雙手給老太爺呈上,“這是父親半年來的一點心得,因茲事體大,不便就上折子,特令我送一封信來,給您先過目了。”

  要送信,什麼人不能送?讓王辰送來,自有用意。老太爺接過信,并不就看,而是擱在一邊,随口道,“這次上京,住在你父親從前買的小院兒裡?”

  王辰說話并不快,在得體範圍内,什麼話,他要想一想再回答,連個是字,都答得很謹慎,“那處離國子監近些,也方便随時過去上學。”

  “啊。你是來上學的,”老太爺裝糊塗,“也是個舉人喽?還是家裡使手段,給弄了個監生?”

  “是舉人。”王辰一點都不生氣,他語氣很從容,“承平元年的舉子,當科沒中進士――”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前年那科,因先妻子病重,就沒應試。這次進京,是預備明年那場會試的。”

  老太爺點了點頭,“掄才大典,哪裡是說中就中的,蹉跎一兩科而已,人之常情,你還算年輕呢!”

  又問王辰,“文章可有帶在身上?拿來我看看?”

  朝廷首輔、日理萬機,即使看在布政使的面子上,能和王辰多說幾句話,又哪會有時間看他的行卷文章!王辰呆了一呆,看來是沒帶,老太爺便笑道,“現默一卷出來,能嗎?”

  王辰毫不推遲,就當着焦閣老祖孫的面,展開卷紙,隻是筆杆輕搖,一行行館閣體便行雲流水般落在紙上,數千字的行文,不過一兩刻他就已經默完了,呈上來給焦閣老看時,焦閣老又嫌字小,遞給蕙娘,蕙娘掃了一遍,告訴祖父,“沒有錯字,文理也挺精彩,是篇上等佳作。”

  得了蕙娘的溢美,王辰依然面不改色――他肯定是知道蕙娘身份的,這麼明顯,就是在相看孫女婿,得了這個重量級大姑子的認可,他卻依然能将喜悅深藏……

  老太爺又和王辰談了幾句安徽風光,得知他常年在福建耕讀守業,也就是父親往安徽赴任後,一家人這才在合肥團聚。他勉勵王辰,“用心讀書,來年有你的結果。”

  王辰便起來告辭,“您日理萬機,對父親還這樣關心……”

  說了一通客氣話,這才退出了屋子,祖孫兩個目送他出了院子,一時都沒有說話,還是老太爺先打破了沉寂,“你看着怎麼樣?”

  “還是挺好的。”蕙娘勉勉強強地說,“官話說得不錯,沒有閩語口音。”

  老爺子不禁失笑,“說了半天,就這一個好?”

  “再怎麼說,那畢竟是續弦……”蕙娘還有點不死心。“再說,他們家為了權勢,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是不大看好!”

  “為了功名富貴,很多人能做出來的事,多了。”老太爺的語氣有點淡,“他們家做的,也不算什麼。再說,兩三年前就病重了,那時候,王光進可還在京城呢。這件事,不論是機緣還是有心,他都辦得很漂亮,要比何冬熊老練圓熟得多了。”

  蕙娘不以為然,可卻也不再作聲了:連她自己的婚事,她尚且不能做主。文娘的婚事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多的反對意見,也隻是給老人家心裡添堵而已。

  “人品看着還好,倒是不比何芝生兄弟差,年紀放在那裡,談吐也都過得去。”她給王辰找優點。“明年能中進士,那大小也就是個官了。他弟弟在士林間文名很盛,人口也多,家裡雖然倒了,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再過七八年,慢慢地又有人中舉中進士,也就眼看着旺盛起來……就是他弟媳婦,是山西渠家出身――”

  山西幫在早年的政治鬥争中,徹底站錯了邊,同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帝結了深仇。自從新皇登基之後,他們的日子不大好過,原來的靠山,倒的倒,撇清的撇清。病急亂投醫,這幾年來大肆投資一些前程看好的政治新秀,王光進就是他們攀附的主要對象之一,渠家甚至把原本打算在家養一輩子的守竈小女兒給嫁到了王家。可以說,王光進雖然算是老爺子的門生,但這個門生并不純正,不像是何冬熊全然站在老爺子這頭,他有半邊臉,還沖着牆那邊笑呢。

  “但凡朝野間的能量,也都總是要有個去處的。”老爺子倒不大在乎這個,“山西幫失勢久了,難免化整為零,被有能力的人分别消化。他要隻能等着接收我手裡的籌碼,那我反而什麼都不會給他。沒有自己往上爬的決心和能耐,他怎麼和楊海東抗衡?這個人,我看好他很久了。就是先帝也看重他,特别讓他到西北去曆練幾年……果然是磨砺出來,幾乎脫胎換骨。處處都顯得從容自如,你單單隻看這門親事,他是要比何冬熊高瞻遠矚了不知多少倍。伏筆打得多深,多舍得下皿本?這樣的人才懂得辦事。隻要有權家和他王家在,我退下來後,我們家再太平十年,應該是不成問題。”

  十餘年後,焦子喬也到了能當人事的年紀,外頭的風風雨雨,就要他自己來面對了。

  “可……那畢竟是守竈女,渠家的錢,又是堆山填海,根本就使不完。”蕙娘大膽地白了祖父一眼,“您這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就不為令文自己想想……她那個性子,能壓得住渠家姑奶奶嗎?”

  “從小到大,沒虧過她。對她的教育,雖比不得你,可和一般人家比,也沒有差到哪裡去。”老太爺的态度淡下來,“進士夫婿,閣老家的女兒,陪嫁不會短了她,嫡長媳,前頭元配也無一兒半女……就這樣她還壓不住底下的弟妹,那也是她的命數!我難道還能把一輩子都給她鋪墊好了,由着她任性?還是那句話,走着學不會,跌幾個倒,她自己就懂了!”

  他動了一點情緒,蕙娘便不敢再說什麼,隻好垂首斂眸,聽老太爺發威。沒想到老爺子話鋒一轉,又把她給拉進來了。“就好比你……多麼聰明的人,怎麼你就是看不懂你姑爺?從這一開始你就瞧不起他,我難道看不出來?可我就故意不說,非得到你自己吃他一虧了,你才明白從前有多淺薄呢。”

  蕙娘面上一紅,雖說老爺子語調很和氣,可她也沒敢拿蒲團,而是立刻跪下認錯。“是孫女兒動了情緒,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兩個丫頭,都設法向我告狀。”老太爺淡淡地道,“讓底下人為你擔心,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見蕙娘臉頰豔若桃花,實在是已經羞愧得狠了,隻眼神越亮、神色隐隐透着堅毅,老人家也就不往下刺她了,“這幾個月,在權家都辦了些什麼事,你說來聽聽吧。”

  蕙娘一五一十、簡明扼要地把府裡過的幾招給老太爺說了,老人家似聽非聽,等她說完了,他才開口,“你根本立身不對,思路應該調整……不對在哪裡?不對在你就是小看了權子殷,如今自己回頭,你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蕙娘咬着唇說。“他這人不笨,隻是性情古怪而已,心機手段,他還是有的。”

  “說說。”老太爺神色稍霁。

  “從洞房夜來說,他恐怕打算拖一陣辰光再同我圓房,為的倒不是體貼我同他陌生,而是削弱、限制我的聲勢。使我初戰受挫,自然而然,士氣大減,他接二連三再加強硬,如我性子軟些,被這麼軟磨硬泡,怕也就漸漸打消了争位的心思。”蕙娘直挺挺地跪着,從開始和老太爺分析。“不料這一招沒有奏效,恐怕林中頤便着急了,一方面給權伯紅擡房,再不打自己生育嫡子的主意,一心要證明權伯紅可以生兒育女。又在飲食上為難我,試探我的态度,也方便權仲白出招。他讓我和家裡人說,也是為了宣揚我驕傲挑剔的性子,還是壓制我在長輩心中的形象。這一招……我回的還可以,隻過激了一點,長輩們怕還覺得我做得不夠好,終究是太兇狠了一點,所以把我們打發到香山去,緩和了事态,也能讓雙方都專心生育。畢竟這種事,還是要看子嗣。”

  “你知道要看子嗣。”老太爺慢慢地說,“又如何反把能給你子嗣的人往外推?”

  “我……我是看走了眼,”蕙娘沒有狡辯,“我想着他笨而粗疏,您也知道,小人誘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蠢人麼,那就欺負他蠢……我想着這些手段雖不是細緻到了十分,但料他也看不出來的,漸漸的,他就走上該走的路了……沒想到,他心底是門兒清……”

  “你是小看了他。”老太爺歎了口氣。“還是傲……從他拒婚那一刻起,你怕就把他給判了刑。孫女,說了你多少次了,你再能,天底下也還有人比你更能,不好坐井觀天,小瞧了天下英雄。”

  蕙娘面紅似火,她終究忍不住為自己分辨,“我……我沒想我是天下第一……”

  她面上浮起倔強,“我就是沒想到,他――他――”

  “你就是沒想到,他既然不傻不笨,又為什麼看不上你。”老爺子幫她說完。

  蕙娘搖了搖頭,她沒有說話,也不肯看祖父,隻是垂下頭瞪着地面。老爺子望着她的頭頂心,打從心底,又是歎,又是笑的,長長地哼了一聲。

  “起來說話吧,”他說,“跪得膝蓋不疼嗎?”

  蕙娘撲到祖父膝上,軟軟地叫,“祖父……我、我做錯了……”

  “你錯得也不大,除了看錯權仲白以外,其餘幾件事,思路都很清晰。”老爺子說。“為權家女鋪路,也是主母該做的事,他對你不滿,是你手法沒對,這件事本身不錯。現在長輩看你,恐怕是很欣賞的。可你也不能忘記,歸根到底,這世上好多事都和子嗣有關,你看錯他一次,不好看錯他第二次了。”

  “這我知道,”她又擡起頭來,自信地笑道,“我、我不會再随意瞧不起他了。”

  “你也不想想,”老爺子挺得意的,“我會給你挑個傻子嗎?你這看錯,簡直是連祖父也一起看錯了――該怎麼對他,你想好了?”

  “對付蠢人,有對付蠢人的辦法。”蕙娘笑了。“對付聰明人,也有對付聰明人的辦法……雖費力些,也不能心想事成,但也不是就不能辦了。”

  她站起身來,親親熱熱地挨着老祖父撒嬌,“您也不塞個蒲團給我,我這會起身都費勁――”

  “塞個蒲團,我恨不得塞個爆竹給你。”老爺子随口說,見蕙娘瑟縮了一下,難得露出憨态,明知是計,也不禁大起憐意,他改了話題。“在香山,吃住還順心吧?說來也好笑,林中頤這個人,手段始終落入市井……吃穿上虧待人,講出去都是笑話。”

  “都挺好的。”蕙娘說,老太爺又問了些起居瑣事,她都說好。

  “再沒什麼不順心的地兒了吧?”老爺子也就漸漸放下心來,随口又問了一句。

  這一問,問出問題來了――蕙娘眉頭一皺、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把話給吞回去了。

  “怎麼?”老爺子不禁好奇心大起,“你是還有什麼不足?沖粹園我也是去過的,那裡雖不說是人間仙境,可也不比蘇杭一帶的園林差了――”

  “不是……”蕙娘臉竟又紅了,她擡頭看了看祖父,一跺腳。“嗳,您問娘吧……我、我說不出口……”

  “什麼話說不出口。”老爺子模模糊糊的,有點線索了。“你什麼時候和一般人家的女兒一樣,粘粘糊糊、扭扭捏捏的――”

  “是、是權仲白!”蕙娘估計也覺得自己的安排不合适,她滿面绯紅,聲音難得微弱,她又一跺腳,告狀一樣地說。“他修行了什麼練精還氣童子功……我……我……我吃不消……老被他欺負!”

  老爺子先是一怔,後竟不禁大樂,“你娘怎麼說?”

  “都說以後慣了就好了。”蕙娘求助般地揪住爺爺的衣袖,“可他老仗着這個欺負我,我、我心裡不忿!”

  老爺子樂得前仰後合,“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你就這麼不惜福……”

  他擦着眼眶邊上的一點淚水,“傻孩子,他有功法,你就沒有先生?出嫁前讓你上課,你倒是認真學了沒有?”

  沒等蕙娘答話,他又敲了金磬。“去和江媽媽說一聲,令她收拾行裝,從今兒起,跟着十三娘和姑爺,去香山住兩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奔跑着來更新了!

  今天好冷啊TVT,我到現在都沒吃晚飯,忙了一天了……去吃晚飯去!

  PS謝謝冰冰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2-11-2222: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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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香扔了一個手榴彈

  以上朋友的霸王票!如大家所見,又有好幾個無名英雄OT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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