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十歲那年,他在父親的書房中頭一次見了佛陀手大人,他便知曉了子桑北鬥軍,又因父親收藏的喬良子的綠石失蹤,他才七七八八知曉了一些關于瑰麗藏寶圖之事,老祖宗曾告訴他七星歸位後自然就能解開藏寶圖的秘密,可突然殺出來的國丈大人竟然手中握着藏寶圖,又是一場混沌的糾纏,最終得知那藏寶圖不過是一張僞造的罷了,更奇怪的是老祖宗不再安于丹修幻境,他一語道破了詛咒之事,他要突破丹修幻境的束縛,附着到至陰女子身上,一探詛咒究竟是為何。
所有的過往依舊像是一張大網。
“軍領大人,生兒還有一事不明,其實早在六年前,我就見過一人,父親說他是北鬥軍的軍領......”浮生問道。
“佛陀手?呵呵,他是的,是我在外的替身,我久居總壇之中,天下之事還需一人去探究,東海王選了佛陀手,在外他就是北鬥軍的軍領,号令三十六位堂主......”紅面豹正說着,忽然有什麼力量闖了進來,隻見赤穆眼冒紅光,浮生的魂識就被牽扯了出來。
......
紅日初升,一條大道向西行,五匹駿馬列隊走在向西的大路上。
“噢,怎麼回事?是璎珞姑姑,還是老祖宗大人?”
浮生在馬背上醒來,擡眼向前看,見璎珞騎着馬,手裡拽着一條長繩索,他坐下的馬也被繩索牽套着,向後看去,身後的兩匹上分别是顔顔裡和羅毓,他倆還未醒來,身子固定在馬背上,前軀環抱着馬的脖頸,最後那一匹馬上馱着兩個筐,看起來沉甸甸的,馬兒走得緩慢。
“大王子殿下,你醒了?”璎珞回頭,沖着浮生笑了笑。
浮生從這笑容裡便辨認出了此人是璎珞姑姑,而非老祖宗大人。
“璎珞姑姑,我們不是在石林之中麼?怎麼這下走在回尤城的路上?”浮生催促着馬兒快行了一些,正好與璎珞并駕齊驅。
璎珞順勢收緊了一些手裡的繩索,揚揚手臂,套在浮生坐騎上的繩扣就松散了下來,“大王子殿下醒了,就不用這繩索牽引着了!”
“我明明記得,我正在紅面豹的荒蕪世界之中,突然有股力量将我拖拽了出來,我睜眼便到了這馬背上,莫不是,莫不是老祖宗大人.......”浮生看了一眼璎珞姑姑,見她額頭上點綴着滴滴汗液,五六年光景也沒有在她面龐上留下什麼痕迹,大抵是多虧了老祖宗的調理之法,修行亦可駐顔。
“他折騰了一晚上,甚是費力,累得筋疲力盡後就回到我的體内了!”璎珞臉頰上冒出些紅潤來,自打她與老祖宗攤牌後,二人一同到了浮生面前,老祖宗軟硬兼施一番之後,浮生才暫且沒有将璎珞收入荒蕪。
“那漆樹門與紅面豹打鬥之時,老祖宗也是在那裡的,對吧!”
“那個鬥雞眼就是他啦!”
“老祖宗竟然可以附體到他人身上了?那你不是就要解脫了?”
“這個嘛,好像還不穩定!”
“不穩定?”
“他趁着你們在外面叽裡咕噜言說之時,就開始忙活了,他摘除了每一個北鬥軍戰士關于你的記憶,每一位,是的,最後把你從紅面豹荒蕪中召喚出來,又将那紅面的部分記憶也摘除了,現在啊,正是他們蘇醒之時!”璎珞眉目聳動,“他這次真的是耗損了許多魂識之力,原本就隻是一絲殘魄,看來要消停好大一陣子了!”
旭日升騰,東海石林之中,紅面豹一個咕噜從地上爬了起來,擡頭望望天,竟然不記得自己是為何在這石洞之外睡了過去,一旁的絕天劈地斧倒插在土地裡,他拍了拍腦門,歎息了一句:“以後草龍珠果要少吃一些了!”
忽而從石洞之中奔出來一個急寥寥的小兒,他胖乎乎就像是一個大冬瓜,一頭撞進了紅面豹的懷裡。
“小柒,這一大早,你急着是要作甚?”
“軍領大人,軍領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石棺.......”小兒用力去瞪眼,可腫泡眼還是毫無眸光神采,他隻好手舞足蹈着說道,“您快去看看吧!”
紅面豹從地上拽起絕地劈天斧,奔進了石洞之中,彎彎繞繞之後,到了石棺前,見這石棺的棺蓋大開着,目光落進石棺之中,登時兩眼又冒紅光。
石棺之中的殘骸全部都變成了枯黃的樹葉。
“這,這,是誰盜走了我壇中兄弟未寒的屍骨,是誰!是誰!”紅面豹臉上暴起根根深紅的筋,他暴跳了起來,眼中的紅光呼呼向外冒着。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又一個小兒沖進了石室,他見紅面豹正在氣頭上,一時不知該如何禀告,騰地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得說道,“不好了軍領大人,石林之後的草龍珠果園遭人踐踏了,整個園子裡的果子都被人摘走,一顆都沒有剩下,好端端的果樹都被人連根拔起,整個園子都毀了!都毀了!”
紅面豹聽聞此言,猶如晴天霹靂,紅面豹再添七分怒火,他發出一聲長嘯,“可惡跳梁小賊,竟然敢到我這北鬥軍中來撒野!來人,來人!”
三位堂主聞聲趕來,紅面豹立即傳令下去讓三十六位堂主撒下天羅地網,凡是在東海郡内以偷盜名起江湖的,一律抓來重審,甯可錯抓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他轉頭又去看那些散落在石棺之中的枯黃的葉子,紅色的眸光落在那些葉子上,忽而他心頭悸動了一下,“莫非,莫非我之前是被障眼法迷了眼?”
三位堂主退下之後,他又喚來了天地堂的老堂主,老堂主捧着幾片枯黃的葉子,老眼迷離,繼而慢悠悠得說道:“這葉乃是蘇江郡敖古拉山山腳下的漆樹葉,斫取凝脂似淚珠,青柯才好葉先枯。一生膏皿供人盡,涓滴還留自潤無......說起這漆樹葉自然就離不開漆樹門,而這漆樹門,軍領大人也是知道的,正是與我北鬥軍恩怨愁深的皿穴門!”
紅面豹呐呐兩聲,兩眼紅光似乎要看破迷障.......
大道之上,羅毓忽而驚醒,身子一抖,差點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她一下子又抱住了馬的脖頸,高聲喊叫道:“大膽毛賊,竟然連本,連我都敢劫持,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羅毓的記憶回到了北鬥軍劫持馬車之時。
浮生聽了羅毓的聲音,連忙回眸,眸光剛與羅毓相遇,羅毓就發出一聲驚歎來:“好美,你長得好美!”
聽聞此言,浮生心中不禁喟歎道,兜兜繞繞,好似又繞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