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妍猶豫了一下，從包裡抽出了一些濕巾，在椅子上擦了擦。
她這才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周圍。
向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蔡妍，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對她來說，這些地方的飯菜，是根本就不能吃的。
楚元要了一些油條，坐着吃了起來。
他順手遞給了蔡妍一根。
蔡妍搖了搖頭：“我不吃，我嫌髒！”
蔡妍和冷冰有些相似的地方，可能有些輕微的潔癖，十分愛幹淨。
楚元也沒和她廢話，自己吃了起來。
而看到楚元吃的津津有味，蔡妍驚訝的問道：“有這麼好吃嗎？”
“先不說這些食材是不是合格的了，這裡的衛生指标，根本就沒有達到。他們用的油是否安全？廚房是否幹淨？”
“這種地方的東西，也能吃？”蔡妍看着楚元，一時間有些愕然。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我小時候，能吃到油條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楚元回道。
“油條才幾個錢？你有這麼窮？”蔡妍詫異極了。
楚元點了點頭：“我老爹去世之後，我和媽媽就被楚家趕出來了，那時候楚震明為了讓我們離開元城，托關系聯系了很多公司，我媽媽一直找不到工作。”
“她當過清潔工，在工廠裡打過螺絲，我那時候，經常跟她去垃圾桶裡撿瓶子。”
“有時候奢侈了，能吃一碗蔥花面，我吃面，她喝湯！”
聽着楚元的話，蔡妍呆在了原地。
她從小含着金鑰匙長大，從來沒有為吃的發過愁。
她則沒想到，以前的楚元竟然過的這麼苦。
蔡妍不禁是對楚元的過去起了幾分濃厚的興趣，問道：“楚元，楚家為什麼，要把你們趕出來？”
“我爸已經不在了，楚震明不想讓我分走楚家的财産，所以設計陷害我媽媽，說她偷人。老爺子信了楚震明。”
蔡妍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你小時候居然這麼苦。”
楚元笑了笑：“這其實還能忍受，但是我忍受不了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蔡妍搖了搖頭。
“我所忍受不了的，是她一邊在照顧我，一邊還要承受陳家滅門的痛，以及喪夫的痛，換作其他女人，隻怕已經瘋了。”
“所以，當經曆過這些之後，為什麼，我這麼執着要幹掉曹豹？要幹掉張豹？甚至，我連蔡松都沒有放過。”
“你知道，為什麼嗎？”楚元看着蔡妍。
蔡妍沒有說話。
楚元接着說道：“我母親，不是第一個遭受這種痛苦的人，她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曹豹一天不死，青巢一天不滅，就會有更多的家庭，甚至遭遇到，比我母親還要疼痛的打擊。”
“我楚元，從來不打算當一個好人，但是，我也絕對不會，讓沾滿鮮皿的曹豹，平平安安度過這一生。”
蔡妍低下了頭。
楚元的話，就像是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内心的悲憤。
這種痛苦，可能很少有人能夠體會。
蔡妍體會了爸爸和弟弟的離開之痛，但這些，遠不及陳秋所承受的。
因為陳秋，是滿門被滅，甚至，還包括好幾個嬰兒。
尤其是嬰兒！
“我為我，爸爸做過的錯事，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和曹豹走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去陳家殺人。”
“對不起楚元，雖然你殺了他，我可以恨你，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爸爸，也确實幹過很多殘忍的事。”
說完，蔡妍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抓起桌子上的油條，緩緩地吃了起來。
楚元見她的樣子，微微一笑。
“你爸蔡松，他幹得事情，就算是下十八層地獄，就算是點了天燈，也是彌補不了的。”
“他手上，不僅有老人的性命，還有嬰兒的命，甚至，連陳家的孕婦都沒有放過。所以，他死不足惜！”楚元看着蔡妍。
“我知道，他死不足惜，我也能體會到你的心情。我恨你，是因為他是我爸爸。可站在其他人的立場上來看，他的确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
蔡妍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我媽去世的早，我爸從小就沒有照顧過我們，他一直在忙，全是保姆阿姨在照顧我和弟弟。”
“但又因為我家裡很有錢，我弟弟就變得有些怪癖，他長大後經常和一些人出去鬼混，我說過他很多次，可他不聽。”
“後來，他也闖了很多禍，每次闖禍，都是我爸爸擺平的，他可能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會死的這麼突然。”蔡妍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楚元喝了一口茶，靜靜地看着她。
蔡妍又接着說道：“其實，昨天晚上我就想通了，我也不恨你了，我也沒有理由再恨你。”
“我現在隻想，替我爸爸，和我弟弟多贖點罪，讓他們在下面，也能好過一點。”
“想通了？”楚元笑道。
蔡妍點了點頭：“嗯，想通了，你以後可以放心了，我不會殺你了。等你殺了曹豹之後，給蔡家一條活路就行了。”
楚元笑了笑，從蔡妍包裡拿出了一百塊錢，放到了桌子上。
“我們走吧！”
“這是我的錢，你……”蔡妍一陣郁悶。
……
從早餐店出來，楚元和蔡妍來到了這處民房裡。
院子的大門上着鎖，門已經生鏽了。
可以看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這是張疤的老家，房子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前幾年本來是要拆的，張疤不準拆，就擱置在這裡了。”站在門外，楚元沖蔡妍說道。
“你說，那個女孩兒，該不會被張疤藏在這裡吧？”蔡妍一陣疑惑。
楚元搖了搖頭：“不會，這裡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張疤也不可能把人放在這。”
“不過，從這裡，應該能找到一些張疤的生活軌迹。”
“我們進去吧！”楚元說道。
話音落下，楚元一拳砸在了門鎖上，鎖應聲而斷。
蔡妍好奇的看着楚元的手，發現上面竟然沒有絲毫傷痕。
她不禁是有些好奇：“你的手是鐵打的嗎？這都沒事兒？”
可話音剛落，楚元便一把将蔡妍拉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