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母親啊!
雖然他心中早有準備,知道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那……兇手找到了嗎?”
他強忍心中難受,又問道。
歐陽路遠輕輕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估計再也找不到那個兇手了。”
燕宸忽然咬牙說道:“不,一定能找到!她不能白死。”
歐陽路遠見燕宸的神情異常,詫異的看向他,說道:“小燕,謝謝你,今天保住了她的墳墓,讓她免得被人打擾。你是我歐陽家的恩人……”
燕宸差點喊出:“我就是您的外甥,就是您女兒的兒子!”
但他忍住了衝動,他想起劉玲君被刺殺之事。
沒有找出仇人,現在最好還是不要相認!以仇家的手段,到時候隻怕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他不能連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親人。
他想了想,沉聲說道:“這是應該的,我是歐陽燕的朋友。就算不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村霸欺負您老人家。”
“老爺子,能不能說說毛子家是什麼情況?我怎麼聽說他的母親癱瘓了?”
燕宸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問道。
歐陽路遠又是一聲長嘆,說道:“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燕宸好像來了興趣:“為什麼這麼說?”
“他家原本還不錯的,父親是個石匠,一直在外面跟著別人做工程。可是三年前,他父親在開山放炮的時候,出了事故,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給砸死了。他的母親知道這個消息後,急得當即就中風昏倒,雖然搶救過來了,但再也站不起來了。”
歐陽路遠有些心酸的說道。
燕宸聽得嘆息一聲,說道:“那的確是夠悲慘的。”
歐陽路遠苦笑說道:“毛子叫孫耀,外號叫毛子。其實他以前讀書很努力,和燕子一起考上了湘州大學。可是家裡出了這樣的事,為了照顧母親,他不得不輟學回家。哎……真是可惜了。”
這倒讓燕宸有點意外,看毛子那樣子,吊兒郎當的,居然能考上重點大學?
他知道歐陽路遠不會說假話,心中對毛子又高看了一眼。
“他回來照顧母親,白天就種地,喂雞、喂豬,賣點錢就給他母親買藥……他倒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可是過得太苦了。這兩年,可沒少受村裡人的白眼。”
“為什麼?村裡人難道不幫幫他嗎?”
歐陽路遠搖頭說道:“如今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誰會真心去幫他?就算是真有一兩個想幫他的,那也是家裡條件不好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句話,燕宸倒是深有感觸。
如今這個社會,的確是笑貧不笑娼。一個人貧窮,好像就是犯了罪一樣,活該被人鄙視,活該被人踩在腳下。
曾經的他,還有他的養父母,不正是過著這樣的生活?在有錢人的眼裡,他們的命,甚至還不如人家養的一條狗。
他苦笑一聲,說道:“好人會有好報的,我相信,毛子不可能永遠這樣。”
歐陽路遠說道:“倒不是我看不起他,他家有一個躺在床上的母親,他不能出去找工作,光靠著在家刨土種地,能有什麼出頭之日?哎……也不怕你笑話,他喜歡燕子,我們都知道。可是我們怎麼敢把燕子交給他?”
燕宸眼中閃爍了一下,歐陽燕可是他的表妹。
如果讓歐陽燕嫁給毛子這樣的男人,他的確也不怎麼樂意。但經過今天山上的事情,他看出了毛子的人品,覺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還不如找一個人品可靠的人。
命運在自己手裡,隻要努力,終歸會改變的。
他舒了一口氣,眼神閃爍了一下,起身說道:“我去外面看看。”
毛子正在院子裡擇菜,見燕宸蹲在他面前,也抓起芹菜摘葉子,趕緊一把搶了過來說道:“兄弟,你這是大城市來的,怎麼能讓你做這種事?你隻管去喝茶等著,飯菜很快就做好了。”
燕宸淡然一笑說道:“什麼大城市來的?我也是農村出身的,以前我每天跟著我爸媽出去賣菜,這種事不是經常做?哪有你想的那麼矯情?”
毛子微微意外的看了燕宸一眼,說道:“你父母賣菜?不是吧,燕子說你是大老闆,就連湘州第一大家族楚家的大小姐都是你的朋友……你開什麼玩笑。”
燕宸笑道:“誰說賣菜的就不能和楚家的大小姐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