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跑出公寓後,怎麼打陸勛的手機,他都沒接。
尋了一圈,都沒找到陸勛後,周南就發動老宅子的所有人去找。
袁燊和段肖白也加入找人的行列。
忽地,周南好像想到了什麼:“別墅!三爺還有一套別墅,興許是在那!”
大家都擔心陸勛會尋死,隻要一有希望,大家就都開著車跟著周南過去那套別墅。
果不其然,眾人還沒抵達那地,就遠遠看到別墅裡透出一絲幽光。
不像是燈光,更像是燭光。
等抵達別墅,怎麼叫門都沒人開,周南和陸勛大哥直接踹門而入。
走進去就看到客廳裡挺著一口雙人棺木,地上都是心形的蠟燭。
周南說了聲:“快,打開棺木!”
眾人就合力推開棺木。
那棺木是石棺,蓋子很沉,裡面內鎖設計,人進去了,關上,外頭就打不開。
周南、陸勛大哥和段肖白都急了,隻有袁燊淡漠地看著這一幕,也沒幫忙。
“砸!”陸老爺子跺著拐杖,下令道。
周南立刻找可以撬開棺木的工具,瘋狂砸了起來,也不知道觸動了哪個機關,陸勛大哥一推,就把蓋子給推開了。
眾人朝裡頭一看,跟來的女人都哭了。
陸勛安然地躺在棺木了,與他一起的,還有當年那個根據林清榆一比一定制的蠟像。
此時,陸勛穿著黑色的西裝,林清榆的蠟像穿著陸勛為她定制手工鑽石婚紗。
“兩人”並排躺著,陸勛牽著“她”的手,表情安詳,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他是一心想死,想讓自己窒息而亡。
隻可惜,早了一步,棺木就被撬開了。
“好吵。”他不耐地開口,淡漠地從棺木裡爬了出來,“你們吵到我和阿榆了。”
陸勛面無表情從棺木裡走了出來,整個人像失去了所有支撐力一樣,跌坐在地上。
陸老爺子含著老淚,扇了他一巴掌:“你死了,我和你媽怎麼辦?你叫兩個孩子怎麼辦?”
“我管不了......太疼了......我要去陪阿榆,她等我太久了。”
“你......”陸老太老淚縱橫地搖搖頭。
她以前隻希望子女夫妻感情和睦,現在卻隻盼著老三,能愛阿榆少幾分,這樣他的餘生才不至於那麼苦。
袁燊則在聽到那句“太疼了”就走了。
沒人比他更懂得三個字的沉重。
陸老太見怎麼也跟這個兒子說不通,就讓老宅子的人把孩子送到陸勛這裡,強塞給他,還留了兩罐奶粉。
“你自己看著辦,這是你和阿榆的孩子!”
說完,一行人就走了。
兩個孩子已經有六個月了,勉強能坐一小會,但坐著坐著就倒了下去,特別好玩。
小小一團,朝著爸爸爬去,像是見到什麼好玩的玩具一樣。
因為老宅的人整天給他看爸爸的照片,教會他們叫爸爸,這會兒他們看到真人,更加興奮。
老大摸了摸陸勛的臉,奶氣叫了聲:“爸爸。”
老二爬到爸爸的身上,吧唧就親了他臉頰一下。
陸勛摩挲著兩人腳環上的銀牌子,上面雕刻著“時安”、“時野”。
他知道,那是阿榆一筆一劃刻下的。
那一瞬,一滴滾燙的眼淚掉了下來。
再之後,兩個奶娃子餓了,嚎啕大哭。他沒辦法,隻能起身照顧孩子。
他可以不吃,可以餓死,但不能餓死阿榆喜歡的兩個孩子。
再之後,陸勛似乎也恢復正常了。
離開了別墅,去了山頂阿榆離開的地方,先釘了一塊大樁木,然後用鐵鏈像栓狗一樣栓住葉雲裳的脖子,把她固定在那樁木上。
他說:“餘生,我們就一起過吧。”
葉雲裳愣了下,就看到陸勛褪去那一身西裝,像個農夫一樣,收拾那廢墟,一點一點地收拾,然後再從山上選木材,一根一根地鋸,慢慢地在原來的廢墟上蓋了一個木房子。
他說要和阿榆在這裡住一輩子。
爾後,他又給她蓋了個狗木屋,又弄個個小庭院,種了很多花花草草。
每天,他都去半山腰一個天池裡釣魚,然後上山砍柴,做飯吃飯,給花木澆水,過得像個農夫一樣。
然後再把吃完的剩飯剩菜丟在一個狗盆子裡,讓葉雲裳吃。
偶爾,葉悠然被允許上山,就給葉雲裳帶來好吃的東西,幫她洗澡換衣服,但全程,那狗鏈都不許摘下來。
偶爾,天氣好,不冷不熱,陸勛也會讓兩個孩子上來住一段時間。
但這裡,酷暑沒有空調,寒冬沒有暖氣,就讓兩個孩子回老宅裡。
兩個孩子沒有媽,是被宋嘉禾段肖白、周會長夫婦、林清榆的閨蜜陳綿綿輪流帶大的。
偶爾,兩個孩子也會去袁家陪陪袁燊。
據說有一次,弟弟小野要去袁家後院釣魚,結果被意外跑出來的小龍蝦咬到腳。
一氣之下,老大時安就把整個小龍蝦池子的龍蝦全部撈起來,一條條打死,說是咬了他弟弟,他要滅他們全族。
當時,整個袁家的傭人都默了,然後吃了很長一段冰凍小龍蝦。
春去秋來,這一年的寒冬,雪下得特別大。
葉雲裳被拴在庭院裡,特別冷,冷得直發抖。
她不停地叫囂著:“陸勛,你放我進去。陸勛冷死我了。王八蛋,你......”
喊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陸勛幽幽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