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薄先生!/嬌妻狠大牌:別鬧,執行長!》第1991章 愛是枷鎖
所有人耗盡一生都在為一個完美的結果努力,付出。
可她得到了,擁有了,才發現,最難的是怎麼把這個提前達到的目的守住。
因為這中間,有太多變故,是她根本始料未及的。
她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他愛她,不是她貪心想要得到更多。
是因為她突然發現,愛是枷鎖。
她需要這一把枷鎖,把厲庭深牢牢鎖在身邊。
她愛他,不一定留住他。
而如果他愛她,就像她對他一樣,一定不會輕易離開她。
可這把枷鎖隻鎖住了她。
鑰匙捏在他的手裡,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
患得患失,像個神經病一樣。
車廂裡一陣安靜,夜風中的冷意像是帶著密密麻麻的針刺,遍體都寒的刺骨。
「葉清秋。」良久,厲庭深緩緩開口,聲音似乎被寒風催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微微僵硬。
「做人不要太貪心。為什麼一定要執著那一個字,除卻矯情之外,它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和那種東西放在一起……是互相侮辱。」
矯情?
互相侮辱?
是,他們,侮辱了愛這種東西嗎?
兇口像是被撕開一個大洞,冷風一股一股地湧了進去,連心皿管的皿液都彷彿結了冰。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眼神空洞的看著他的臉。
「非要用這種直白話把我拉進現實裡嗎?男人的嘴,果然還是用來騙人最好。」
哪怕他騙她,給她編織一個滿是謊言的夢幻世界,總好比他把她拉進現實用刀子一次一次地在身上刺好太多。
「我騙你,你不會信,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葉清秋扯了扯唇,腿被風吹的又僵又麻。
「好像的確是,似乎你做什麼,在我這裡,你都是錯的。」
厲庭深突然再一次捏緊了她的手腕,「我們有太多在一起的理由,更有很多我不會離開你的理由,不是隻有那種東西才能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
他俯身過來,拉住了她身側的安全帶,「坐好,我先送你回家。」
葉清秋突然摁住了他抓著安全帶的手,一雙漂亮的眸子有些許迷茫,還有大片的嘲弄。
「的確不是隻有那種東西才能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比如愧疚,責任,還有……救命之恩。」
厲庭深漆黑的長眸倏然沉澱下來,天寒地凍的像是在醞釀一場無聲無息的暴雪。
就連長眉下的眉骨,都像是帶了寒霜的刀劍,冷冽又鋒利。
「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葉清秋,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你這裡都已經給我判了死刑?」
葉清秋緊緊抓著抱枕,裡面的高檔絲絨被捏成一團。
「聽起來我更像是一個昏庸的判官,什麼都不清楚,斷章取義就輕易給人判死刑。」
「可是厲庭深。」葉清秋閉了閉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也許就是因為我昏庸,所以哪怕你花心思騙我一次,我也可能會選擇赦你無罪。」
「你覺得這樣虛偽的生活有意思?」
葉清秋扯唇淡淡笑了笑,搖搖頭,「我也覺得沒意思,大概隻是一時犯了矯情罷了。」
「我還要趕著回去吃飯,你有事就去忙。去找涼絮兒是嗎?我就當你去跟殷睿爵他們喝酒聚餐了。」
她最後一把把剛剛微合的車門徹底打開,寒風更是大面積的湧了進來。
她一隻腳尖先著地,另一隻受傷的腳卻因為剛剛的急剎車經歷的疼痛再也不敢落地。
她用力扶著車門,不讓自己的行動有絲毫破綻。
一旦被他看出些什麼,大概他也隻覺得可笑,說矯情,還真是矯情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厲庭深冷冷看著她的舉動,密不透風的眸子像是暴風已過,沉默又荒涼,寸草不生。
「你幾次三番把我跟涼絮兒牽扯到一起,無論怎麼說怎麼做都無法改變你心中似乎早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知……現在想,既然我在你心裡已經是這種糟糕的印象,不如我真該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喜歡涼絮兒,或者……真的跟她試一試。」
葉清秋剛剛站穩的身子突然一震,猛然擡頭看向正冷笑著看著她的男人。
「既然你執意要在這裡下車,我似乎說再多也沒有用。」
他探過身,伸出長臂拉住車門,視線從她緊握著車門邊緣的手上掠過,揚到她印著霓虹燈以至於看不到她煞白的漂亮臉蛋上。
平靜淡漠的聲音毫無波瀾的響起,「給葉澤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吧。」
說著,他微微用力,葉清秋握在門上的手鬆了力道,垂在了身邊。
厲庭深眸子暗了暗,最後用力關上了車門,踩了油門,車子迅速飛竄了出去。
*
葉清秋麻木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他的車子迅速從她的視線消失,然後又機械一般打電話給了葉澤。
他要認真考慮他到底喜不喜歡凉絮兒?
所以他現在,是去醫院打算跟凉絮兒真的試一試了嗎?
也許是天氣太冷,渾身的皿液被凍僵,腳腕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跟多。
她手中還提著那隻娃娃抱枕,站在冷空氣肆虐的荒涼的路邊,孤單無助的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她不知道葉澤是怎麼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就趕到這裡的。
當葉澤看到葉清秋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馬路邊,那震驚焦急的聲音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大小姐!」
他下車,第一時間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那個神智好像飄向其他地方的女人身上。
她的臉上無助又迷茫,參雜著忐忑和失望。
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此刻的表情複雜的讓他吃驚。
她身上的衣著談不上有多保暖。
女孩子出門有車,進門有暖,不是特意出去逛,不會讓自己穿那麼多顯得臃腫又累贅。
「葉澤哥,我腳剛剛……碰到了,很疼。」
女孩兒的聲音涼涼的,沒有絲毫波瀾,鼻頭凍的紅紅的,眼睛也是。
葉澤打開副駕駛的門,彎身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副駕駛上,又系好了安全帶。
呼吸因為急切變得有些急促。
「我送你去醫院。」
醫院兩個字終於讓葉清秋有了點兒反應。
思緒回來幾分,她眨了眨眸子,緊緊抱著懷裡的抱枕,「我不去醫院,我現在要回家吃飯,爺爺和爸還在等我。」
「可是……」
「葉澤哥,我肚子很餓。」
葉清秋的樣子明顯容不得他再繼續堅持下去。
葉澤隻好點頭應了下來。
*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旁邊的車窗降到了底,冷冽的寒風帶著力道灌進車廂,砸在厲庭深緊繃著的冷麵俊容上。
兇腔的怒火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由內而外的焚燒成灰。
方向盤的真皮皮套被他捏的徹底變形,葉清秋那張臉,變換著不同的情緒不間斷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諷刺,嘲弄,冷漠,平淡……
所有的表情都彷彿在告訴他,他到底有多可笑。
貪心的可笑。
她想要的東西,她就要毫無顧忌,光明正大的索取。
喜歡就要付出就要得到,坦誠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
厭惡就遠離就鄙夷就要討厭的毫不掩飾。
單純,張揚,自認問心無愧。
然後覺得所有人都要像她一樣。
喜歡就是喜歡,討厭也不會偽裝。
呵。
他冷笑一聲。
強勁的冷風灌進肺裡,一陣刺骨的涼覆蓋了他積壓在兇腔的一大半的火。
最後腦海裡閃過的是她站在門外,最後看向他時那驚慌無助的神情。
心口突然猛然縮了一下,尖銳的剎車聲突然響徹整個空蕩的城市。
車子猛然減速,方向盤同時扭轉。
一陣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接連響起,身後幾輛車輛接連剎車又驚魂未定的鳴笛,打開車窗對著那輛正在高架橋上逆行的高檔轎車破口大罵。
厲庭深充耳未聞,他緊繃著臉,從每一輛車的縫隙中穿過,車窗升起,他將暖風開到了最大,副駕駛的座椅也調了加熱。
來回十分鐘的時間,可等到他把葉清秋扔下的地方,人已經不在原地了。
他打開車門下車,沒有找到她曾經留在這裡的一丁點蛛絲馬跡。
他突然有些惱怒自己,當初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把她一個人扔在馬路上,腳還受著傷。
鳴著警笛的車停在他的車旁。
他抑製不住煩躁的閉了閉眼睛。
*
車子駛進葉家,葉清秋淡淡地道:「別跟爺爺和爸說你今天在哪裡接的我。」
葉澤臉色有些僵硬,卻還是說了一個「是」字。
被葉澤抱著進了客廳,老爺子和葉劍雲頓時喜笑顏開。
「回來啦。」
傭人馬上推來了輪椅,讓葉澤把葉清秋放到了上面。
葉清秋沉著眉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今天的飯菜都不合我胃口,虧我刻意空了一天肚子,還以為會吃到很驚艷的東西。」
「也就是慣的你,口味刁成這樣。」
「是啊,也不知道都是誰慣的。」
葉清秋一回來,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
葉伯趕緊招呼著幾人去餐廳。
「大小姐,聽說你回來吃飯,老爺子和先生晚餐都沒怎麼吃。」
葉清秋將喉間的酸楚生生壓下去,「好吧,那正好陪我一起多吃一點好了。」
葉伯連連笑道:「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麽,人多熱鬧,也下飯。」
等到幾人都落座,老爺子朝著餐廳門外看了看,「庭深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哦,中途殷睿爵約他去酒局,我讓他去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好不容易放個年假又要寸步不離地照顧我……他不去玩一玩透透氣,我心裡總覺得難受……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趕走……」
聞言,葉劍雲點點頭,「也的確是。也好,我們吃我們的。」
葉清秋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輕輕「嗯」了一聲。
晚餐葉清秋吃了很多,比她往日裡吃的都多。
胃都覺得有點難受。
祖孫三代在客廳裡吃茶看晚會,葉清秋揉著肚子,拿著手機看同步熱搜。
幾乎都是晚會節目的熱搜。
剛剛打開手機,就接到一條消息。
是葉澤發過來的。
「我買了葯。」
葉清秋看了看旁邊兩個正在看小品的兩個人老人,回復——「你讓人放到我房間吧。」
「好。」
隻是沒過兩分鐘,葉澤突然出現在了客廳,走到了她身邊。
葉清秋仰頭看他。
老爺子和葉劍雲也看他。
葉澤面無表情,「你剛剛發消息說要去洗漱。」
葉清秋:「……」
她沒辦法當著兩個老人的面兒否認,隻能任由葉澤彎身抱著她上了樓。
葉澤直接抱著葉清秋去了浴室。
葉清秋髮現浴缸裡早已經放滿了水。
她看向葉澤,「我沒有跟你說過。」
葉澤點頭承認,「你的腳,最好早點處理一下。」
說完他轉身,「你先洗,我在外面等著你。」
葉澤剛剛出去,有個傭人就走了進來。
「大小姐,我來幫您。」
葉清秋現在的確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洗澡,進出浴缸就是個問題。
原來也一直是厲庭深把她扒光了直接抱進浴缸。
現在,葉澤顯然不可能這麼做。
她沒有洗多久,出來也是半個小時之後。
出來的時候身上套著乾淨乾燥的睡裙,傭人把她扶到洗手間門口,葉清秋扶著門框,擰著眉覺得累。
葉澤站在臥室門口,聽到動靜,「大小姐,我進來了。」
泡了澡,身體返熱,腳上的疼痛更明顯,她實在懶得自己走,應了一聲,葉澤的身影沒幾秒就出現在了她身邊。
然後彎身將她抱起,走到床邊把她放了下來。
身上的弔帶睡裙算是中規中矩,夏天穿著小弔帶和熱褲的打扮比現在要過分的多。
但是放在冬天這個很少外露肌膚的天氣,她這樣的穿著看起來多少有點視覺衝擊。
葉澤目不斜視,半跪在地上,把葉清秋受傷的腳放到了膝蓋上。
一層層將被水打濕的繃帶拆下來。
被扭到的地方比以前真的更紅腫了。
葉清秋看著那隻腳,咬著唇側頭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從小到大,她沒有受過一點兒傷,哪怕是小時候淘氣跌倒,整個葉家都要亂成一團。
這種傷,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葉澤的臉色綳的很緊,擡頭看了她一眼,手懸在半空居然無法下手。
「我有學過醫學護理,我盡量小心一點,你……忍著些。」
葉清秋一直咬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你可以放鬆一點。」葉澤將她的腳擡起來,她纖細的小腿綳的很近,仔細看了看她扭傷的情況,然後拿起旁邊提前準備好的冰袋裹上毛巾輕輕貼在了上面。
葉清秋的身體猛然顫了一下,牙齒咬的更緊。
葉澤扶著冰袋,再次仰頭看她,「……估計還要再等個十天半月才可以勉強走路。」
葉清秋眸子眨了眨,轉頭看他,臉上有絲絲委屈。
本來還有三五天,她就可以完全自己下床走路了。
葉澤沒說話。
葉清秋多少也能感覺得到他有點隱忍的情緒。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事情。
她不提。
保持著一個姿勢足有十幾分鐘,葉澤才將冰袋拿下來,將買好的葯拿過來,熟練又小心地給葉清秋包紮。
比起剛剛,疼痛似乎減輕了很多,葉清秋緊繃的神經有些放鬆。
「我記憶裡你一直都很忙的樣子,怎麼會想到去學護理。」
葉澤給她包紮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他始終未擡頭,小心翼翼包紮的樣子認真又仔細。
「你十歲那年,在院子裡放風箏,跌進了花圃裡,被樹枝劃破了胳膊,疼的哭的不依不饒的樣子,看起來,比我從樹上摔下來斷了胳膊的樣子都疼。」
葉清秋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到了過去真的有這麼一樁事來著。
「啊,我記得,當初你是為了給我拿風箏才爬上樹的……最後還被葉伯訓了一頓,關你一個禮拜的緊閉。」
葉澤「嗯」了一聲,「跟你在一起還讓你受傷,的確是我做的不夠好。」
葉清秋臉上剛剛浮現的笑意漸漸收了起來。
「可我覺得,以後的日子我一定還有疏忽的時候,也不可能一直寸步不離的待在你身邊,萬一受了傷,我還可以補救一下。」
葉澤還是沒擡頭,還是認真的給她塗好消腫止痛的藥水。
「現在看來我當初想的沒錯,如今這不就用上了。」
葉清秋垂眸看著葉澤認真專註的樣子,這麼多年來無聲陪伴在她身邊,她也一直都覺得理所當然。
「葉澤哥,如果沒有你,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我。我能肆無忌憚的任性,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離開我,也一定會替我解決任何問題,不會讓我有後顧之憂,真的很謝謝你……」
葉澤聲音平淡,「你沒有任性,能為你解決事情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心甘情願做的,如果你什麼都不做,我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他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表達出來的意思卻足夠令人震驚——
葉澤為了葉清秋而活。
葉清秋從來沒這麼想過,可是仔細想想,好像自從她懵懂知事以來,葉伯將他帶到自己身邊,他似乎一直都是在這樣做。
厲庭深駕駛證暫時無效,大年夜連代駕都找不到,值班的交警被揪著開著警車把厲庭深送回了葉家。
看著厲庭深從一輛警車上下來,在外的傭人神色怪異。
他進屋就看到老爺子和葉劍雲坐在沙發上看節目。
老爺子看到他,疑惑地問,「怎麼這麼早回來?難得出去玩兒一次……」
厲庭深眸子微微閃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
他的身體和聲音緊繃著,「清秋呢?」
「在樓上洗漱呢。你回來的正好,上去接她下來一起準備跨年。」
「好。」
臥室的門沒有關,厲庭深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葉澤的話,隻字不漏的被他聽了進去。
葉清秋什麼都不做,他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厲庭深眸子驀地沉了下去,原來,一直陪在葉清秋身邊的這個男人,對葉清秋一直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心思。
他擡腳走了進去,僅僅幾步,站在櫃子的死角邊,看著葉清秋坐在床邊,正垂著眸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葉澤。
她臉上的表情,因為動容變得溫軟。
跟今晚面對他的表情,天壤地別。
葉澤給她纏好最後一圈繃帶,然後固定。
可這樣純粹的舉動印在厲庭深的眼裡,早已不再純粹。
纖細的腿被他捧在手裡。
睡裙下的雙腿因為她擡腳的動作露出太多,而葉澤跪在地上的姿勢,隻是稍一擡頭,就會看到更多。
「好了。」
葉澤這個時候突然出聲,將包紮好的腳放到了一邊。
然後仰頭看她,「你是要睡覺還是要下去?」
葉清秋想都沒想,「下去陪爺爺和爸爸跨年。」
「好。」
葉澤言簡意賅,拿起棉拖鞋輕輕給葉清秋套上。
然後站起身,走近葉清秋,他自然彎身,葉清秋自然伸手去摟他的肩膀。
也許以前他見過葉澤抱她,但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令人厭惡。
他擡腳走了進去,長臂先一步扣住了葉澤的肩膀,之後將他推到了一邊。
葉清秋擡起的雙手懸在半空。
反應過來,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發什麼神經?」
厲庭深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上,正一臉陰沉,凝眉瞪著他的女人。
她鬢邊的髮帶著濕氣,耳後也是。
身上散發著比之前在車裡更清晰的沐浴乳的香氣,臉上的淡妝如今更是洗的乾乾淨淨。
「洗過澡了?」
他擡手,想要將她耳邊濕潤的髮絲撩過去,結果卻被女人側頭躲開。
「的確剛洗過澡,不想洗第二次,所以,別碰我。」
她冷言冷語冷表情。
在說他臟。
厲庭深心口有怒氣在盤旋。
「今天自己洗的澡嗎?」他執意問。
葉清秋輕輕笑了笑:「難道沒有你我就不能洗澡了嗎?不是隻有你陪著才可以。」
厲庭深深沉的眸子看著她白皙漂亮的臉,沒有精緻淺淡的妝,沒有打理的絲毫不亂的發,微濕的碎發自然散落在周圍,彎彎卷卷,一種隨意簡單的生活氣息自然而然地展現。
這該是隻有在它面前才呈現的一面,如今面對葉澤居然也可以。
甚至,他並不比葉澤見過的多。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空白,而葉澤一直在。
他沒有繼續追究到底是誰幫著葉清秋洗了澡,他說服自己,就算她和葉澤再如何親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爺爺和爸在等你下樓跨年,我抱你下去。」
「你不說我也打算下去。」葉清秋說完,將視線落到一旁的葉澤身上,「葉澤哥,抱我下去。」
厲庭深站在原地沒動,臉上是耐著性子而浮現出的涼薄笑意。
葉澤走繞過他,從另外一邊打算把葉清秋抱起來。
結果肩膀突然被扣住,緊接著一道帶著勁風的拳頭突然朝著面門直接砸了下來,即使葉澤反應快,躲得及時,臉上還是挨了一拳。
他踉蹌著用手撐住了床沿,堪堪穩住了身子。
葉清秋眼前一陣恍惚,愣了一下之後,便是大驚失色。
「葉澤哥……」
葉清秋側身連忙要扶他,結果卻被葉澤伸手阻止,然後緩緩站起身,將唇角的液體抹去。
「大小姐,既然你喊我一聲哥,那我受之有愧也得受著。」
他淡淡的說著,然後習以為常的臉突然轉變成狠厲,擡手朝著厲庭深揮了過去。
厲庭深沒有想到,一直待在葉清秋身邊,平日裡如同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的跟班,會真的突然出手。
他後退了兩步。
葉清秋頭腦一陣發脹,獃獃地看著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葉澤又朝厲庭深逼近兩步,被安排在葉清秋身邊的男人,身手必然不凡。
他速度很快,然而逼近他卻沒有再動手,而是一雙布滿皿絲更顯狠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選擇在大年夜這一天把她的腳再度弄傷之後又把她自己一個人扔在路邊自生自滅。但是不管你有幾百幾千種理由,哪怕是你母親突然去世了,也不值得原諒!」
厲庭深冷沉鋒利的像是被打磨無數遍鐵劍的長眉,在聽到葉澤這陰狠充滿極端憤怒的話之後,微微一頓。
他越過葉澤的肩膀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雙眼發紅,在觸及到他的視線後,又換上冰霜般的冷漠和倔強,將頭轉向了一邊。
他心口一沉,視線下意識落在她已經被重新包紮好的腳上。
稍稍回想,臉色瞬間一變。
「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急事能讓你做出這種混帳事?公司破產了還是母親死了?回來一句解釋哄慰的話都沒有,反過來還要找誰算帳是嗎?」
葉澤的話一失這麼多年寡言少語的風度,尖銳鋒利地毫不留情面。
然而厲庭深卻沒辦法反駁一句,縱然他的話再如何踩到他的底線,他都無法開口。
他在大年夜把她一個人扔在寒冷空蕩的大街上,足夠讓他意識到嚴重。
如今,原來他還把她的腳又弄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