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人故意將指向厲九珩的證據遞到謝鈺南跟前的。

　　至於把這些證據遞到謝鈺南跟前的人會是誰……

　　沐南歌垂眸，嘲諷的輕笑了一聲。

　　除了慕北辰還會有誰？

　　慕北辰這是打算讓謝鈺南去對付厲九珩，好坐收漁翁之利？

　　沐南歌突然想起之前蕭楚荷說過，厲九珩每個星期都會去的那家療養院。

　　謝鈺南應該知道點厲九珩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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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沐南歌將慕沐送去幼兒園之後，就約謝鈺南出來喝咖啡。

　　謝鈺南壓低了聲音，像是怕別人聽見似的：“我在盯梢，改天有空跟你喝。”

　　沐南歌擰眉想了下，問他：“你在跟蹤厲九珩？”

　　“嗯。”謝鈺南倒也沒有否認。

　　沐南歌嘆氣：“沒用的。”

　　厲九珩警覺心那麼強，恐怕早就已經發現了謝鈺南在跟蹤他，隻是不拆穿謝鈺南而已。

　　“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我倒要看看厲九珩整天都在做些什麼！”謝鈺南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沐南歌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小心一點。”

　　謝鈺南：“我知道。”

　　掛了電話，沐南歌有些出神。

　　謝鈺南心裡應該也很清楚，他鬥不過厲九珩吧。

　　可他還是要去跟蹤厲九珩。

　　不是因為他蠢，而是因為他想做自己能做的事。

　　就好像她和慕北辰爭奪撫養權一樣。

　　她明知自己幾乎沒有勝算，可還是要去做，哪怕是不擇手段都要去做。

　　是啊，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了。

　　沐南歌經過自己以前住的小區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正是她在婚禮上見過的沐時晏。

　　他朝小區門口走去，在門衛那裡停了下來，好像是在打聽什麼。

　　這段路可以停車，沐南歌就把車停靠在了路邊，看沐時晏要做什麼。

　　沐時晏在門衛那裡停留了片刻，又轉身折了回來，打開車門上了車。

　　沐時晏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難道是來找她的？

　　沐南歌正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號碼很眼熟。

　　她看了一眼另一邊沐時晏的車。

　　沐時晏上車之後並沒有立即將車開走。

　　沐南歌的目光還落在遠處沐時晏的車上，接了電話：“喂。”

　　“南歌，是我。”沐時晏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沐南歌語氣平靜的說：“找我有事嗎？”

　　沐時晏頓了一下，才出聲說道：“爺爺病了。”

　　沐南歌有些驚訝。

　　她以為沐時晏來找她多半是別有目的，卻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

　　沐南歌垂眼，目光落在方向盤上，嗓音有些冷：“病了就去看醫生。”

　　她再也不想和沐家扯上關系。

　　她不欠他們，他們也不要再找她。

　　這樣兩不相幹，對誰都好。

　　沐時晏被沐南歌的話噎住，過了幾秒才繼續說：“醫生說，爺爺頂多還有三個月時間，他想見見你。”

　　隻有三個月……

　　沐南歌想起沐正修嚴肅的臉，心下有些動搖。

　　沐正修也曾為了沐家，利用她，舍棄她。

　　可他做的這些事，相比沐立言和沐婉琪來說，也算磊落了。

　　電話那頭的沐時晏見沐南歌一直沒出聲說話，就知道沐南歌是動搖了：“我們沐家是對不起你，但你就看爺爺時日不多的份兒上，再去看看他吧。”

　　沐時晏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懇切。

　　他從前花天酒地的，現在也穩重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沐南歌淡聲道：“我想想。”

　　“好，我把地址發給你。”沐時晏說完，又等了一下，見沐南歌確實沒有要再多說的意思，就掛了電話。

　　很快，沐南歌就收到了沐時晏發過來的短信。

　　她打開短信，盯著上面的地址看了片刻，又把手機丟到一旁，開車回家。

　　新房子有點大，慕沐也不在，她一個人待在這裡空蕩蕩的。

　　或許以後的半生都要像這樣過。

　　沐南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了很久，拿起車鑰匙出門去了。

　　不去醫院看沐時晏於她沒什麼好處，看了也沒什麼壞處，那還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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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南歌抱著一束花走到沐正修的病房門口的時候，裡面的人正好推門出來。

　　“南歌！”出來的是沐立言。

　　沐南歌很久沒見過他了。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皺，面色疲倦，大概是在醫院裡替沐正修守了夜。

　　沐南歌沒出聲，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沐立言打量了沐南歌一下，說道：“你來看爺爺？他在裡面，不過剛睡了。”

　　沐南歌從沐立言旁邊繞過去，進了病房。

　　病房寬敞明亮，光線充足。

　　沐正修躺在床上，看起來很瘦。

　　沐南歌將手裡的花放下之後，就看著沐正修。

　　沐正修突然開口，聲音蒼老而緩慢：“你怎麼又回來了，公司裡那麼多事等著你處理，以後我不在了，沐家還得靠你，時晏現在雖然……”

　　“是我。”沐南歌出聲打斷了馬斷沐正修的話。

　　沐正修驀的睜開眼。

　　在看見沐南歌的那一瞬間，沐正修的眼裡泛出異常的光彩。

　　“南歌來啦……”他掙紮著要起身。

　　沐南歌進來之後，沐立言也沒走，他見狀立即走了過來，幫沐正修把床搖高了一點。

　　沐正修指著沐立言說：“你出去，我有話和南歌說。”

　　“好。”沐立言點了點頭。

　　在經過沐南歌身邊的時候，沐正修十分小聲的說了一句：“別惹爺爺生氣，他時日不多了。”

　　這種時候，沐立言倒是知道做個孝子了。

　　沐南歌理都沒理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沐立言面色有些尷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砰！

　　房門關上，房間裡隻剩下沐南歌和沐正修兩個人了。

　　沐正修的眼睛有些渾濁，他盯著沐南歌打量了半天，說道：“你小時候就是個很漂亮的孩子，隻可惜，你母親目光短淺，虧待了你。”

　　沐南歌先是有些疑惑，隨即便笑了起來：“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冷眼旁觀，看著我母親疼愛沐婉琪，把我當成一個撿來的孩子都不如。你將這一切看得清楚，卻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