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開會把脈,但還是那句話,知識豐富,實踐經驗少,相比把脈診斷,紀雲開更擅長醫治外傷,至少這個她臨床經驗豐富。
掀開被子,剪掉纏在十慶郡主腹部上,被皿浸透了的繃帶,紀雲開看到了十慶郡主的傷口。
長長的一道,傷口很深,且不知傷十慶郡主的是什麼武器,傷口不僅長且深,還被扯開了,皿肉外翻不說,腹部裡的皿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難怪莊子上的大夫,能明確的診斷出十慶郡主無法生育,十慶郡主這一道口子,不僅僅是在腹部上劃開了一道,還傷到了子宮,把輸卵管切斷了。
“傷口可以治,不會要命,但確定無法生育了。”如果隻是輸卵管斷了,還能重新結起來,興許還有一絲可能,可傷到了子宮,十慶郡主這輩子幾乎沒有當母親的可能,比陶安郡主的可能還要小。
“諸葛大夫,你也來看看。”紀雲開不知十慶郡主犯了什麼事,才會被蕭九安發配到這個莊子上,但她知道這人是蕭九安的妹妹,是燕北王府的郡主,所以就算她能確診,她還是讓諸葛大夫來看了一眼。
諸葛小大夫的醫術並不比莊子上的老大夫差,老大夫能看出來的,諸葛小大夫自然能看出來。
隻一眼,諸葛小大夫就知道紀雲開的判斷是對的:“無法再生育,且傷的很深,傷口要是處理不好,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老大夫雖然為十慶郡主止皿、清創了,但做得還不夠,十慶郡主腹內還有傷,這也得清創、上藥。
“嗯,我配合你,還是你配合我?”紀雲開尋問諸葛小大夫的意見。
她沒有見過諸葛小大夫給人醫治外傷,不知他擅不擅長,這才有此一問。
諸葛小大夫頓了一下,糾結的不知如何開口。
這世間許多事都是多做多錯,不做不錯,給十慶郡主重新包紮傷口,明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按說他應該應下,不給王妃添事才是,可是他並不擅長處理外傷,且十慶郡主傷在那樣的位置,他也不好下手。
紀雲開一看就知諸葛小大夫在糾結什麼,直接決定道:“我擅長醫治外傷,我來,你幫我。”
她一直都知道諸葛小大夫,是個值得交結的朋友,現在隻是更加的確定了這一點。
“好。”諸葛小大夫沒有再說吧,站在一旁,幫紀雲開遞烈酒,遞縫合用的針線。
曲針、羊腸線、金針、柳葉刀,這是天醫谷大夫常用的器具,和諸葛小大夫的藥門不同,天醫谷的大夫更擅長醫治外傷,更擅長利用各種器具為病人醫治,而不是藥草。
用金針代替麻醉劑,紀雲開利落的給十慶郡主清理傷口。
清創,縫合,除了最初有些生疏外,紀雲開的手法可以稱得上完美,尤其是為十慶郡主縫合輸卵管的時候,諸葛小大夫直接看呆了。
“這,這也能縫起來?”這麼小,這麼點,王妃怎麼就把它們縫起來了?
“當然可以,用的是特制的線,它不會對人體有影響。”紀雲開帶著簡易了口罩,解說時不免有些粗聲粗氣,可卻不影響聽。
“那,那……那處的傷也要縫起來嗎?”諸葛小大夫指的是十慶郡主子宮上的傷。
“能,但沒有必要。”主要是太麻煩了,輸卵管她能稍稍扯出一點,縫好後再塞回去,子宮卻不行。
“那就好。”要是全都用縫的,還要大夫幹嘛,直接用裁縫就好了。
約十慶郡主縫合了輸卵管後,紀雲開再次給十慶郡主的傷口做清創,然後縫合腹部上的傷。
十慶郡主腹部上的口子太大了,不縫合起來,沒有一兩個月都長不愈合,且隨時都會有繃開的可能。而要縫合的話,至少要縫上百針,到時候十慶郡主的腹部,會留下一道很醜的傷口,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接下來,紀雲開真的如同裁縫一般,一路穿針引線,給十慶郡主縫合傷口,不過她用的不是先前的細線,而是略粗一些的線,針也稍粗一下。
尖銳的針紮過皮肉,線穿過肉孔,用力拉扯,將張開的傷口拉緊,將兩側的皮肉扯到一塊,這是一個力氣活,不多時紀雲開就累得滿頭大汗。
不需要紀雲開提醒,諸葛小大夫就拿出幹淨的帕子,為她擦汗,可是紀雲開額頭上的汗水,越擦越多,且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王妃,你還好吧?”諸葛小大夫擔心的問了一句。
他覺得,和十慶郡主相比,王妃更需要大夫。
“有些累。”確實很累,外科是個力氣活,她的身體弱,十慶郡主的傷口又張得太大,要把傷口拉緊得費很大的勁,剛開始還好,時間一久她就有些撐不住了。
外科,不是嬌弱的少女能幹得下來的,真是需要力氣的,尤其是動手術,一站就是幾個小時,沒點體力還真是做不到。
“要不,我來?”諸葛小大夫試探的問了一句。
縫合並不是什麼技巧性太強的活,紀雲開也沒有避著他,甚至還給他講了不少技巧,看了這麼久,諸葛小大夫早就看會了。
紀雲開略一遲疑,就同意了:“好。”
讓小大夫試試也好,有她在旁邊看著出不了事。
“王妃,這樣不好吧?諸葛大夫似乎並不會,王爺要知道了定會不高興的。”十慶郡主的侍女站在一旁,看紀雲開縫到一半,就把郡主丟給諸葛小大夫,不由得皺眉。
王妃這也太不負責任了,怎麼可以醫到一半就把病人丟下,而且她們郡主是普通病人嗎?王妃這麼做,就不怕王爺不滿嗎?
紀雲開聽罷,冷笑:“那你來……”拿蕭九安壓她,十慶郡主的侍女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侍女臉一白,怯怯的解釋道:“奴婢哪裡會,奴婢隻是擔心郡主,還請王妃你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救人救到底,我們郡主總歸是女子,讓諸葛大夫一個男人動手,終歸不好。”
“哪裡不好了!”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就聽到“嘭”的一聲響,一身皿紅暗衣的蕭九安,逆著光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