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淡淡的注視了老徐一會兒,將雨傘從他手裡拽了出來,語氣沉沉道:“徐叔,如果我進去出不來了,還請你照顧好我母親和弟弟,我的律師會在第一時間與你聯系……”
老徐不忍心看著溫知遇去送死,阻止道:“既然你還知道你母親需要你,為什麼還要去做傻事?譚小姐人是否還活著還尚未可知,就是這樣的天氣,恐怕她也已經兇多吉少,你何必……”
溫知遇很少這樣認真的看著一個人眼睛,他說:“徐叔,我欠譚婉婉的,如果搭上性命,也算賠罪了。您不是說老天是公平的嗎?如果真的公平,至少也要等我救下譚婉婉,再來收拾我,您說呢?”
老徐被溫知遇這樣一番言論說的無言以對。就那麼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前面去了。
老徐站在大雨裡,始終挪不動腳步。
他怔怔的想著溫知遇說過的話,心裡卻異常酸苦。
老天是公平的?又怎麼可能公平。
站在每個不同人的角度,每一件事看起來似乎都沒有對錯,它拿什麼來判定誰該遭受報應。
若真是公平,也許,他早就活不到這一天了。
……
譚婉婉頭頂上方滾落的巨石,砸在了腳邊的空地,又飛彈了出去。
腳步巨大的深坑,讓譚婉婉臉上最後的一點皿色也沒有了。
她坐在地上一點點的後退,腦中早已經不能順利思考。
又一塊石頭從天而落。
譚婉婉擡起手臂尖叫。
她再也沒有力氣躲過,小腿已經根本不聽使喚了。
身後突然被什麼東西拖住。
黑暗裡,有什麼東西正拽著往後褪去。
譚婉婉尖叫著哭泣掙紮,胡亂的用手去拍掉鉗住她肩膀的爪子。
可那雙爪子卻鉗的異常的緊。
當譚婉婉想去用指甲摳掉它的同時,冰涼又熟悉的觸感,讓她突然停了下來。
譚婉婉回過頭去,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到了溫知遇那張慘白的臉。
溫知遇此時的狼狽並不比她少一分一毫。
他的頭發全部濕透,黏膩的貼服在額頭前,雨水順著他的下顎淌下來。
她看不清溫知遇此時的表情。
因為溫知遇根本不給她機會。
譚婉婉被拖行的幾乎喘不過氣。而眼前的碎石正砸落在她剛剛跌坐的地方,深深淺淺砸出無數的坑來。
有了溫知遇的支撐,譚婉婉也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一個轉身,一把反握住溫知遇的手臂。
她擡起頭看著黑暗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的相信過他。
溫知遇氣喘籲籲的低頭看著她:“還有沒有力氣跑?”
譚婉婉被雨水衝刷的隻剩下巴掌大的一張小臉,眼睛裡的堅定,顯得她格外的堅強。
譚婉婉對著溫知遇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
兩人握著手,一路狂奔。
山腳下的巨響在身後追趕。
譚婉婉顧不得回頭,死命的拽著溫知遇的手,朝著不知名的地方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溫知遇對山裡的情形較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