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洪清漪這般認為，連顏芙凝也如此作想。她聽母親的意思帶著傅辭翊進了自己院中，這才問：“你是想與我說什麽話？”

　　畢竟某人先前曾說隻有抱著她，他才睡得香。

　　沒想到傅辭翊伸出手：“確實是來讓你把脈的。”

　　“哦。”

　　顏芙凝眉頭微動，伸手搭上他的脈搏。

　　隻一瞬，便看向他：“你近來失眠多夢？”

　　“確實如此，可有解決的法子？”

　　“我開個方子罷，你試試看，屆時若不能緩解，再來尋我。”

　　顏芙凝說罷，放開他的手腕，去了自個的書房。

　　傅辭翊跟了進去，幫她研墨。

　　顏芙凝提筆蘸墨，不多時，一道方子寫好遞給他：“三碗水煎一碗，每晚睡前服下，若是覺得苦，吃顆蜜餞。”

　　“好。”

　　男子掃了眼方子，對折再對折，揣入衣衿。

　　顏芙凝擡眸看他。

　　近來的他很是奇怪，不僅奇怪，而且身上仿若多了不少秘密。

　　“明兒就是十月初一，離初八沒幾日了，傅大人有沒有什麽要與我說的？”

　　“說什麽？”傅辭翊反問。

　　“婚前三日不能見面，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沒有。”

　　傅辭翊轉過身去，佯裝在看屋外景緻。

　　心裡卻道，給他些時日，他定能將夢裡那女子趕走。

　　“哦，好。”顏芙凝整理筆墨，“我這邊要看些醫書，大人請自便。”

　　“那你忙，我去尋你兄長。”

　　傅辭翊踱步往外。

　　等他走到院中，顏芙凝擡眼，視線越過窗戶看向他的背影。

　　答應嫁給他，是因顏家有把柄在他手上。

　　賭上了自己的一生，此刻的她開始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是否做對了。

　　畢竟婚後，他若覺得她不適合當他的妻，反悔了，將顏家私養兵馬的事抖了出去，屆時她又該如何？

　　除非顏家暗地裡的勢力大到誰都不敢惹的地步。

　　龍旭製作的弩給了她不少想法。

　　東三街生意全都做起來，屆時她所賺頗豐。

　　打製兵器方面，她身旁就有兩個人才，一個是龍旭，一個是童成。

　　隻是龍旭是皇家子弟，雖說有一半顏家皿統……

　　罷了，拋開龍旭，她自個就有不少兵器的想法。

　　如果真有那麽一日，眼前遠去的男子一定要與她作對，到那時朝廷勢必容不下顏家。

　　她要護著顏家，唯有一條路！

　　希望永遠都不會走上這條路。

　　顏芙凝歎息一聲，再度提筆，開始作畫。

　　一刻鍾後，顏博簡晃悠進來。

　　聽到腳步聲，顏芙凝便知是三哥，遂也不趕他，隻道：“傅大人說要尋我的兄長去，他沒尋你？”

　　“他找了老二，聊翰林院的事。”

　　顏博簡拉了把椅子坐到妹妹對面，瞧見紙上的兵器，吃驚道：“妹妹，你所畫的是開了皿槽的橫刀？”

　　“三哥好眼力！”

　　“我想要一把。”顏博簡雙眼放光。

　　“到時候我讓童成做出來，就送三哥。”

　　顏博簡激動道：“有皿槽的橫刀定能所向披靡。”

　　“我也是這麽想的。”顏芙凝頷首，細細在紙上描繪。

　　顏博簡壓低聲：“妹妹若是個男子，祖父定然高興。”

　　聞言，顏芙凝筆尖一頓：“三哥何意？”

　　“前幾日你給龍旭畫的弩，再加今日畫的橫刀，妹妹，你是個兵器的人才。”顏博簡興奮地反問，“你說祖父會不高興？”

　　顏芙凝故作不知顏家兵馬的事：“祖父整日鬥鵝遛狗，他如何會高興？說不定還會罵我不務正業呢。”

　　“你不信？”

　　“不信。”

　　“你趕緊畫，等你畫完，我帶你去尋祖父。”

　　“好哇。”

　　顏芙凝繼續作畫。

　　兩刻鍾後，兄妹倆帶圖去了東苑。

　　已是傍晚時分，老國公正在池塘邊喂鵝。

　　見到孫子孫女過來，他招了招手：“小子，丫頭，來幫我喂。”

　　顏博簡搖首，從妹妹手中抽走畫，快走幾步到了祖父身旁，隻悄然展開畫的中間一部分給他瞧。

　　就這麽一眼，老國公花白的胡子瞬間發亮。

　　一雙眼睛瞪圓了，仿若得了寶貝一般。

　　他立時招來廊下候著的下人，將手中的谷物給了下人，自個則拍拍手心，讓孫子孫女跟他走。

　　祖孫三人進了書房。

　　老國公讓自個的親衛守在外頭，自己則關上了書房門。

　　這才問孫子孫女：“此畫從何處得來？”

　　也不等他們回答，他一把擰了顏博簡的耳朵，呵斥：“混帳東西，你去皇宮盜寶了？”

　　“祖父，疼疼疼。”顏博簡討饒，“您快放手，孫子我哪裡敢啊？這是妹妹畫的。”

　　老國公一把奪了畫，展開，於書案上鋪平了。

　　細細端詳，而後朗聲大笑。

　　笑著，笑著，眼眸登時含了淚。

　　見他這般，顏芙凝不知所措：“祖父，您怎麽了？”

　　老國公含笑頷首，激動道：“丫頭，要不說祖父一見你，就知道你是親孫女呢，隻有顏家人才能畫出此等兵器來。”

　　顏博簡道：“祖父，前幾日妹妹給龍旭畫了一把弩，弩的殺傷力您也知道，而妹妹所畫的弩那是能連發的。”

　　能連發的弩該是何等的殺傷力。

　　老國公沉聲：“此事得與龍旭說一聲，千萬不能將弩圖給旁人看。”

　　顏博簡應下：“我知道，我等會就派人去叮囑一聲。”

　　老國公拍拍顏芙凝手臂：“丫頭啊，好丫頭！有些事情，祖父要與你說，咱們顏家因功高蓋主，被收回兵權。你既有如此高的天賦，該好生藏著。兵器圖，一共畫過幾幅了？”

　　顏芙凝坦誠：“先前我給傅北墨他們畫過劍與匕首，都是尋常製式的。似這般大殺傷力的，隻畫過給小表哥的弩圖與今日的橫刀圖。”

　　老國公頷首：“好，往後可以畫，切莫給旁人瞧。”

　　“祖父，我明白了。”

　　“好丫頭！”

　　老國公將橫刀圖收起，還了顏芙凝。

　　“丫頭要大婚了，祖父得給個寶貝。”

　　說著，打開暗格，取出一隻方形錦盒，給了顏芙凝。

　　“沉甸甸的，是什麽？”

　　顏芙凝好奇打開，裡頭竟然是隻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瞬間書房內亮如白晝。

　　“好寶貝就要送給寶貝孫女當新婚賀禮。”

　　老國公哈哈笑了。

　　顏芙凝笑得眉眼彎起：“多謝祖父！”

　　——

　　很快，婚期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