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薄嚴城一瞬間也覺得有些尴尬,硬着頭皮打圓場。
“你也不是必須要到南美去,在京城一樣也可以。”
溫晚栀心裡有些莫名的慌亂,她站起身來,兩隻手握在一起搓了搓。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眼下還是先把車隊的麻煩解決掉吧。”
她突然覺得病房裡有些待不住,在薄嚴城的目光下無所适從。
“我去叫護士過來看看你的傷口。”
病房門輕輕關上了,薄嚴城眼看着溫晚栀奪門而出,苦笑着歎了口氣。
他還是太唐突了,吓到了這隻容易受驚的兔子。
他也從未想過,能和溫晚栀複婚。那是他不能奢望的事情。
人總是貪婪的。
恢複記憶之後,他就會想要把溫晚栀捧在手心裡,竭盡所能去彌補,愛護她。
而距離逐漸拉近,他又會想要一直看着她,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可薄嚴城的心,不受控制地日漸貪婪。
他會想要溫晚栀的關心,想要她擔心,甚至想要她對自己生氣,發怒。
似乎這樣,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在她心裡,還有絲毫存在感……
麻藥的藥效逐漸失散,腰上的傷口一陣陣疼痛,讓薄嚴城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他喉結滾動,閉了閉眼,驅散了腦子裡得寸進尺的想法。
一旦提到複婚這件事,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重新占有溫晚栀。
都說豪門的婚姻,隻不過是形式主義。可他不這麼認為。
和他結婚共度一生的人,隻能是溫晚栀。
腳步聲由遠及近,病房門被輕聲敲響,随即推開。
護士魚貫而入,查看着薄嚴城的情況,手腳利落地換藥,測量體溫。
溫晚栀坐在之前窩着的小沙發上,望着地闆出神。
直到護士開口,打斷了她的沉思。
“薄先生的傷口情況良好,暫無感染迹象,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再次導緻傷口開裂。家屬一定要看護好了,不要再發生昨天的情況了。”
溫晚栀站起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知道了。”
護士臨要出門,溫晚栀才大夢初醒似的想起什麼:“對了,麻煩護士幫我準備一些陪護用品,送到這裡就行,我來收拾就好。”
護士一愣,薄嚴城開口接了話:“晚栀,不必了,我叫了護工,一會兒就到。”
護士看了一眼薄嚴城的眼色,知趣地退了出去。
溫晚栀有些無奈地關上門,抱着手臂回身,不滿地看向薄嚴城。
“你的傷勢不嚴重,我就在這裡,可以照看你和木木,護工就不用叫了吧。”
她知道,薄嚴城一向有潔癖,很介意陌生人的觸碰,從前生病受傷,也都是外公和她來陪床的。
這次怎麼突然轉性,執意要叫護工了……
薄嚴城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一絲尴尬,但還是堅持着:“沒事的,你回去吧。一些相關的證據文件,我已經發給程通了。”
自己這種狼狽的樣子,根本不想讓溫晚栀看到。
再加上他現在傷口撕裂,疼得起身都費力,整個腰部也被包紮得像個僵屍,動彈不得。
想到要讓溫晚栀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薄嚴城腦袋裡嗡嗡作響。
這是在挑戰他自尊心的底線。
溫晚栀自然知道薄嚴城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愠怒,卻又無處發作。
明明曾經是最親密無間的夫妻,怎麼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薄嚴城那個高傲的自尊心又發作了。
“算了,”溫晚栀起身,甩甩頭發,手插在口袋裡歎了口氣,“你不願意,我自然也沒有強迫的道理。但是記得,有事要告訴我。”
薄嚴城心裡松了口氣,難得一向執拗的溫晚栀沒有在這件事上犯了牛脾氣。
他淡淡點頭:“好,我會的。”
病房門關上,程通和曹晴送溫晚栀離開。
她上了車,按下車窗,最後看了看薄嚴城病房那一點點昏暗的燈光。
薄嚴城拒人千裡之外的态度,竟讓她心裡有點别扭。
曹晴戴着蒸汽眼罩,正閉目養神,幽幽開口t:“那狗男人不讓你陪護?”
溫晚栀點點頭,又想到曹晴可能看不見,就嗯了一聲。
曹晴呵了一聲:“我就知道。他那個自尊心,能讓你伺候他吃喝拉撒就怪了。”
程通開着車,插了一句嘴:“這個我得替薄嚴城說一句啊,男人都受不了這個。躺床上,讓心愛的女人伺候自己,還不如死個痛快。”
溫晚栀歎了口氣,關上車窗,車裡一下子安靜了。
“程通,薄嚴城說把沈總那邊的證據發給你了,怎麼樣?”
程通挑挑眉,笑了笑:“薄嚴城準備的東西,能是一般的證據嗎?那玩意能讓他把牢底坐穿。要說以前,薄嚴城這人,做生意是真夠陰的,有事沒事都要挖一挖對面的家底,還美其名曰萬事留一手。”
溫晚栀眯了眯眼,似乎猜到了什麼:“難道是他在薄氏集團的時候,留下的關于沈總的證據?”
程通點點頭:“正是,那時候開發區還不成氣候,沈總到處找金主開發地塊。而薄嚴城剛上任沒多久,手裡錢多活少,也盯上了開發區這塊。沈總有些關系,先找上了薄遠,不知怎麼,這個案子就甩到了薄嚴城身上。”
車子平穩行駛上高架,程通回憶着,娓娓道來。
“現在想想,薄遠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薄嚴城,也是有原因的。和沈總的第一次會面,薄嚴城就很不看好這個人,但心裡暗暗和薄遠較勁,也就咬着牙憋着一口氣,想要把開發區拿下來。”
曹晴拿下眼罩,有些憤憤不平:“不是,薄遠這不就是坑薄嚴城嗎?這事做成做不成,都裡外不讨好啊。”
程通歎了口氣,眼裡有些隐隐的贊許。
“是啊,一般的人都會這麼覺得,也覺得這次薄嚴城算是栽了。但結果你們也知道,薄嚴城靠着開發區的幾個地塊和樓盤,算是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溫晚栀有些驚訝,這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薄嚴城工作上的事情。
曾經的薄嚴城,從來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裡,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溫晚栀有些好奇了:“他怎麼周旋的?”
程通沉聲道:“薄嚴城他倒是不怕麻煩,拿下了開發區這個标不說,還包攬了從設計到施工的所有流程,全捏在自己手裡。沈總那邊嘛,自然是願意的,那不是省了他的麻煩事嘛。”
曹晴有些着急了,做起了身子看向程通:“不說,說了半天,和沈總的把柄有啥關系?”
程通笑了笑:“薄嚴城這個老狐狸,他那時候就知道沈總不是老實人。開發區招商的時候,沈總來要投資,天文數字,薄嚴城居然二話不說就給了。”
溫晚栀睜大了眼睛,頓時明白了:“因為薄嚴城早就知道,沈總會拿這筆錢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程通誇張地喟歎一聲:“溫小姐,真不愧你們倆是夫妻。薄嚴城當時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