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過了半晌才勾勾嘴角,淺笑道:“丹陽侯哪裡的話,小侯爺畢竟是個病人,我們怎會跟病人計較。”
孟偉堂瞳孔微動,一雙夾在肉縫裡的吊梢眼閃着不明深意的光。
“林公子大人大量,本候佩服。改日本候自當親自設宴,向林公子賠罪,屆時還望林公子賞臉。”
林燦挑挑眉沒說話,孟偉堂看着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林公子,今日真是對不住,還請莫怪。”容瑕再次道歉。
林燦淡淡道:“長公主言重了,畢竟誰也沒有料到小侯爺會突然發病,也算情有可原。”
容瑕尴尬陪笑,點了點頭,“林公子還真是......體恤。”
這下孟伯良這個亂發瘋的癔病算是坐實了,林燦偏頭看一眼旁邊的甯娉婷,甯娉婷也偷偷看他,兩人定了一下嘴角同時勾了勾。
這場鬧劇到了此刻,基本算是落幕。見沒什麼看的,大家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沒人看到,轉角處有一雙昏黃的眼睛盯着林燦,眼底冒出興趣盎然的兇光。
孟偉堂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少年,淫邪的咧着嘴角,露出側邊的兩顆金牙。
還真是沒想到,初來黎城就聽說過的小國公竟然長得這般俊美。
簡直太合他的胃口了,如此一比他之前嘗過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廉價的草芥。
孟偉堂一雙眼睛隐在暗處看的越發放肆,突然有道淩厲的視線射了過來,身體似乎瞬間像被死神盯上,讓他遍體生寒。
立刻躲在暗處,後背貼着假山的石壁,模樣别提有多狼狽。
君洄微微皺眉,眼睛沉沉的盯着某處,直到察覺不出異常,才緩緩扭頭。
一直沒怎麼發言的林嘯,目睹了林燦自己化解了一場矛盾,心底說不出什麼感覺。
林燦最近的變化大的驚人,隻不過心思似乎有些太過深沉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林嘯會來丞相府本就是和王謙之還有剩下幾位大臣商議壽宴安防的事,見這件事算是了了,年輕人的宴會他們自然也不會繼續留下來打擾。
安頓了林燦幾句,讓他注意低調,随後便和幾位大臣一起走了。
唯獨最後離開的容瑕,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林燦,倒是沒說什麼話,帶着幾個丫鬟緩步離開。
君洄看着身前的少年,緩緩道:“你确實挺大度。”
林燦側首看他,挑眉,“那是,殿下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這次輪到君洄和甯娉婷很有默契的勾嘴輕笑。
但凡了解林燦的人都知道,大度這兩個詞跟林燦完全就沒關系,依他最近的表現來看,分明就是個小氣又愛計較的腹黑,君洄挖苦他的話,他倒是好意思承認。
“想不到這段時間聲名遠播的丹陽侯就長那個樣子。”
“不然你以為呢?”林燦示意甯娉婷坐下說,心中卻在想容瑕方才的反應。
對于這個遠房表親,她倒是一如傳言中那般袒護,孟伯良當着衆人的面都敢那樣犯渾了,她竟從頭到尾出面解圍。
“你在想什麼。”君洄突然問道。
林燦回神,撐着下巴道:“丹陽侯是長公主的弟弟?”
“算哪門子的弟弟,已故的孝賢皇後是朔州孟家的嫡長女,丹陽侯是孟家偏房的次子,攀親帶故算是表弟。”
“這麼個表弟?”那關系也太遠了,林燦詫異,“那這丹陽侯是怎麼被封侯爵的?”
要知道沈家可是散盡家财才隻換的個高義伯的封号,林嘯護國公的封号更是戎馬半生,跟着皇上打天下時幾次生死相護才得來的。
一個侯爵,不說舍生忘死為南炎立下汗馬功勞,起碼也得做出深得民心的壯舉才有可能吧。
可惜,甯娉婷一個閨中女子,再八卦也隻聽她爹提過這麼一嘴,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丹陽侯的侯爵是南炎孝賢皇後親自求的,是孝賢皇後仙逝前的遺願。”君洄悠悠道。
“世子殿下怎麼知道?”
看着甯娉婷滿眼的疑惑,林燦想了想心底瞬間了然,所以樓外樓除了經營買兇殺人的營生,還在暗中搜集各種情報消息。
怪不得。
她一開始就不信這男人提前一個多月來南炎,就是單純的為了參加皇上的壽宴。
“想必世子殿下這段時間在南炎,打聽到不少權貴密辛吧。”
連遠在朔州的丹陽侯的事情都知曉。
林燦挑眉,看着男人眼神懶懶的,但透着窺探的流光。
君洄也不避諱道:“閑來無事,了解了解南炎的風土人情而已,你若是想聽我可以知無不言。”
“那殿下就先說說,孝賢皇後的遺願為什麼會這麼奇怪?”林燦道。
君洄長眉一挑,“孟家是南炎四大世家之一,同為南炎傳世百年的書香門第,但比起你的外親柳家還是稍遜一籌。”
這林燦知道,幼時她曾跟随母親去過外祖的故鄉滁州。
滁州原本就是一個不知名的江南小城,因為柳家的舉家返鄉,這些年已漸漸有了南炎書墨之鄉的稱号。
至于輔佐過當今皇上的太傅為何會回鄉養老,這件事柳如黛也曾和林燦說過。
外祖是兩朝太傅,天下初定後當今天子有心讓他留下來繼續擔任教習儲君的重責,可外祖卻以年事過高婉拒了。
後來皇上多番勸阻,還請交情頗深的林嘯從中遊說,哪知外祖心意已決,無論如何也不肯留下。
這件事當然惹得皇上心生不快,但外祖當即表明會帶着兩個兒子一起歸隐鄉間,組建學堂,繼續在民間為皇上培育人才,為南炎的天下穩定出一份力。
話都說到這了,人家連子弟入朝從仕的機會都不要了,皇上也不能再說什麼。
但外祖好歹侍奉過兩朝帝王,如何猜不透天子的心思,未免皇上依舊對這件事心懷芥蒂,便推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莫同舟擔任太子太傅。
皇上看着比老态龍鐘的外祖年輕許多的文學新秀,當即應下,也算是寬恕了外祖的抗旨之罪。
隻是林燦不明白,“丹陽侯受封的事,和柳家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