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管家聽過昨天從忻州傳回來的消息,在此之前對兩人的身份一直抱有懷疑,家主也交代讓他見到人好好試探一下。
管家在溫家幾十年,也是見過不少人物的,世家子弟身上的那種氣質一般人根本無從模仿。
沒想到,雖然還沒看到那位大公子,但眼前的少年郎談吐舉止已是不凡。
管家笑道:“家主知曉兩位公子今日或許會來,已經在府中備好酒菜,早早就等着兩位過府一續。”
聽到管家的話,林燦似乎拿不準主意,扭頭看向車内,“哥哥,是溫家主派來的人,咱們要去嗎?”
管家也側首看向裡面,隻能看到半張溫潤的臉。
裡面的人很快回答,“既是溫家主的邀請,你我身為晚輩怎能拒絕。”
林燦點點頭,“那就有勞管家先生了。”
車簾放下,聽風和成然駕着車跟着溫家的馬車緩緩往前走。
林燦低聲道:“想不到你也挺會演戲的嘛,就是聲音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疏離和冷漠,能再溫和點就好了。”
君洄側眸,“離我遠點,坐好。”
林燦笑意一頓,低頭看了看兩人緊緊貼着的膝蓋,故意撞了撞才懶懶移開,“咱們現在可是兄弟,碰一下怎麼了。”
“弟弟忘了行坐有度,為兄自然得提醒。”
他的視線從兩人撞過的膝蓋上擡起,看過來,“這可是你說的,做戲得做全套。”
林燦被他的話堵得一時無語,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行啊,那接下來哥哥可得照顧好我,畢竟出門在外這是你身為長兄的職責。”
兩人暗自較勁着,沒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
“公子,到了。”
很快管家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兩位公子,可以下車了。”
車簾微動,率先掀開簾子走出來的依然是林燦。
聽風擺好車凳,林燦提着袍角下車。
緊接着,另一邊的成然掀起車簾,車裡又走出一人。
管家靜靜看着,隻見出來的男子比先下車的少年明顯長幾歲,眉宇間少了幾分少年氣,不僅沉穩内斂,神色溫潤淡漠帶着些許疏離感。
再加上兩人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管家心底已經基本認定這就是柳家子弟。
“兩位公子,快裡面請。”
君洄颔首,“有勞。”
溫家的祖籍就在集林,溫老爺有重信守孝,因此哪怕溫家的家底越來越豐厚,也從沒想過要搬離這個小城鎮,到别的大城生活。
林燦和君洄跟着管家一路進去,從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都精心打掃布置了别緻的盆景來看,這溫家定是懂得生活的一家人。
世代茶商,還沒見到人,林燦就能想想和茶一輩子打交道的人,性格想必是溫潤儒雅的。
兩人被帶進一間精緻淡雅的茶室,很快一個身着錦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來人五十多歲,蓄了短短的一圈胡子,看着慈眉善目,人還沒過來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兩位世侄,真是沒想到你們回來。”
到了這,林燦自然不能再往前冒。
出門在外,長兄如父,暗戳戳的給旁邊的君洄投了個看你的眼神,一臉乖巧的站在他身後半步笑而不語。
君洄反應很快,畢竟是北夏皇族的人,這些繁文缛節細論起來任你哪個世家都比不過皇家。
扮起矜貴得體的世家公子,自是遊刃有餘,“溫世伯。”
“見過溫世伯。”林燦乖巧跟着見禮。
溫慶澤笑道:“我和你們爺爺一起喝過幾次茶,聽下人說你們是呈字輩的,不知你們父親是?”
就知道溫家這關不容易過,還好來的路上林燦已經簡單的和君洄幾人串好詞了。
君洄不卑不亢,淡淡道:“家父柳如鴻,行三。”
“什麼?!你們父親是......”
不怪溫慶澤震驚,因為柳如鴻可是柳老太傅正兒八經的親兒子。
若眼前的人沒有說謊,那麼他們就是柳家嫡親的孫子,這和一般的旁支子弟可完全不同。
溫慶澤欣喜道:“雖然我和你們父親并未見過,但如鴻先生的名号這些年可是如雷貫耳啊。”
他邀請林燦和君洄入座,随後繞道茶台後親自開始沏茶。
“柳老太傅最得意的學生就是你t們的父親,我還想着有機會去滁州找他手談幾局,沒想到滁州還沒去倒是等來了你們。”
柳如鴻的棋下的極好,整個南炎鮮有敵手,名号傳出去不少别國的棋癡都興沖沖的慕名而來,最後卻都是失意而歸。
君洄淡笑,“父親也常說,溫世伯是天下難得的儒商,有機會也要好好結實一番。”
“當真?”
見兄弟兩齊齊點頭,溫慶澤哈哈一笑,“雖素未蒙面,但能得如鴻兄如此贊賞,實乃溫某之幸啊!”
“兩位世侄,快嘗嘗我們集林獨有的金絲翠。”
三人在茶室品茗交談,越接觸溫慶澤心底越震驚。
柳家門風自是南炎首屈一指的清貴,早就相傳門中子弟各個溫文爾雅,知識淵博。
沒想到,這兄弟倆談吐優雅不凡,待人接物也令人格外舒适,一個人外表上的尊貴或許靠衣物就能裝扮出來,但内在的氣質沒有自幼的培養和積累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坦蕩得體。
溫慶澤不由感慨,“柳家不愧是南炎世家之首,見到兩位世侄我總算是明白,為何四大世家中柳家為首,而我溫家隻能為末。”
“世伯也在乎這些虛名嗎?”
林燦眨眨眼,道:“爺爺說為人立世但求無愧己心,心得樂名自得樂,術業有專攻,在經商茶藝方面,我們家可沒人能比得上您。”
這一番話很是讨巧的取悅了溫慶澤,“心得樂名自得樂......”
看着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談吐的林擦,溫慶澤笑着笑着就有些悲傷起來。
“可惜,以我溫家如今的局面,這心如何能得樂。”
“世伯可是在為明日的事發愁?”林燦追問。
君洄責怪的看了她一眼,“呈新,别人的家事不許多言。”
林燦立刻垂下腦袋,委屈應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