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爺爺。”
氣的呼哧帶喘的林嘯聽到聲音回頭。
一看林燦正站在自己身後,眸子一亮拽着她的胳膊拉過去。
“快,快給你二叔看看!”
林燦點點頭,“爺爺放心。”
“小武。”
“公子。”
“帶爺爺到外間休息。”
“是。”
林嘯不想走,白眉一豎,“我不累,你快給你二叔看看。”
“爺爺,你早上還昏迷着,就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裡有我,不會讓二叔有事的。”
見林嘯不說話,但就是不肯走,林燦無奈歎氣。
隻能先給林軒看傷。
俯身蹲下,看着滿臉胡茬神色頹唐的林軒,擺了擺手讓旁邊的侍衛松手。
侍衛下意識看向林嘯。
林嘯猶豫了兩秒,點頭,兩名侍衛松手起身。
哪知侍衛剛一松手,林軒再次狂躁起來。
因為雙腿殘疾動不了,他就胡亂的揮舞着雙臂,林燦見狀連忙起身避開。
但這些年的蝸居,似乎讓林軒的身體很差。
他的動作看似狂亂,卻沒有練武之人的力道,軟耷耷的無力極了。
林燦不動神色的觀察他的眼睑,手指,心底慢慢生出一個猜測。
“都出去。”
這下她的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堅決。
林嘯胡子一顫,就想發火。
小武連忙壯着膽子安撫,“老國公,公子小的覺得人太多會讓二公子的情緒更加難t以平複,咱們就現在外間等一會兒?”
“......”林嘯深深的看了眼林燦。
最終,抖着胡子嘟嘟囔囔的出了門。
吱呀一聲。
房間變得安靜,隻剩叔侄倆一躺一立。
林燦彎腰蹲在面色疲憊的林軒身邊,掀眸看他。
“二叔若是累了可以歇一歇,若是不累也可以繼續,侄子等着就是。”
這話說得,對于林軒這種情緒極其不穩定的人來說,真的是有夠淡漠。
但原本還有氣無力揮舞着的人,卻意外的停下了。
手臂一頓擡起頭,視線落在眼前叫他二叔的少年身上。
眉目,口鼻,還有專注于一件事時眉頭總會微微皺着的習慣。
他是大哥的兒子......
察覺到林軒的打量,林燦靜靜等着,也不出聲打斷。
她順手拿起旁邊的藥棉給林軒的額頭消毒,止皿。
等傷口處理幹淨,才發現磕的有點深。
“我知道二叔這些年因為腿傷的事,有些難以接受。”
看着他呆滞的模樣,林燦微微皺眉。
“二叔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讓你恐懼的。”
是的,從剛見到林軒,林燦就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恐懼。
并不是對在場的誰,似乎是一種埋在深處,對未知威脅的恐懼。
林燦的話讓林軒徹底安靜下來,他頹然的縮在那,下一刻竟然嗚嗚的哭了。
這一幕,對林燦的沖擊太大。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用這樣的聲音哭。
聽得林燦都眼眶發燙。
沉默片刻,決定趁他情緒還算穩定,先把額上的傷口處理好。
“你額頭的創口有些大,表面的撕裂不太平整,我需要給你縫針。”
林軒的哭聲漸漸小了,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丢人,抹了把臉看向林燦的時候眼神都不敢直視。
林燦隻當沒聽見,“縫合傷口是為了讓傷口閉合,不僅能快速止皿避免出現感染,還可以加快恢複速度。”
林軒被林燦的話說的雲裡霧裡,似乎忘了剛才的窘迫,難以置信的看過來。
“......縫?”
林燦點點頭。
“傷口可以縫起來......你會醫術?”
見林軒怔怔的盯着她,林燦點頭,“是。”
“你真的是林燦?”
“......”林燦愣了一下。
“你爺爺說你肆行無度,整日隻知道在外做些不三不四的事,丢護國公府的臉......”
林軒沒說完,但後面的話顯然兩人都心知肚明。
林燦挑眉,沒想到林嘯會在林軒面前吐槽自己的那些荒唐行為。
看來,爺爺這些年定是經常前來探望這個兒子。
反觀她自己。
記憶中的林燦從來沒有踏足過這個院子,因此林燦過來後,也就不知道這個院子的存在。
她知道父親有一個雙腿殘疾的弟弟,也知道他在府中深居簡出,卻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上的認知。
見林軒一臉苦笑,似乎正在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人,林燦不由猜測對方的身份。
“你爺爺總說,護國公府一門忠烈,為什麼會生了這樣難當大任的不肖子孫。不肖子孫,呵呵......”
林軒的狀态很不好,說着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爺爺看似是在說你,其實說的是我,是我啊。”
“是我這個懦弱無能的不孝子,沒有擔起守護護國公府的責任,是我貪生怕死,是我愧對兄長,都是我......”
看着林軒面容悲苦自責的癱在地上,林燦心底幾不可聞的沉了口氣。
看來,這些年一個人生活已經讓他的心理有些抑郁了。
林燦抿了抿唇,開解道:“二叔不用自責,這現年我也确實是太不長進,給護國公府丢了臉。”
“爺爺說的就是我,你不用大包大攬把這些都怪到自己身上。”
看着林軒額上新滲出來的皿迹,林燦從腰帶中抽出一小捆羊腸線,開始準備給他縫合傷口。
“二叔與其自責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這十幾年到底做了些什麼。”
林燦拿鑷子夾住一頭穿針引線,然後掀眸看向林軒,“我聽母親說,當年那一戰是你和父親共同領兵,為什麼你回來了父親卻沒回來?”
轟!
林軒眼底有什麼東西猛地碎裂,驚訝過後變得有些痛苦。
接下來的時間都很安靜,叔侄倆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直到林軒額上的傷口縫了大半,林燦才狐疑的掃了眼他,“你不疼嗎二叔?”
好歹是縫針,又沒有麻藥,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林軒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卻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當年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林燦一頓,“二叔指什麼?”
“你有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兄長已經......我雖然殘了一雙腿,卻還可以回來。”
“二叔以為我剛才那麼說,是懷疑我爹的死跟你有關?”林燦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