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院子裡的人都散了,柳如黛還有點愣怔。
直到林燦抱着一床被子進來,她才長睫輕顫有些真實。
柳如黛别開視線,餘光掃到女兒親自給她鋪床,扶着床柱的手都有些發顫。
她強忍着眼底的濕潤,沒讓眼淚掉下來。
因為她知道,女兒不喜歡看她整日哭天抹淚。
林燦的側臉,看過去不僅俊美帥氣,那挺翹的鼻梁,略豐的嘴唇,柳如黛一點一點咬着唇心中生痛。
阿昊,女兒和你真的好像......
察覺到柳如黛的憂傷,林燦兩下鋪好被子,将她拉過來按在床上,眸子輕輕眨了眨像和娘親撒嬌的孩童,俊俏的臉竟帶了幾分可愛。
“娘,這些年是我對你關心太少,我明白您心底的苦楚,您不必對我有所愧疚,喜歡靜雲庵您就好好住着,以後有時間我就過去陪你,府裡的事有我,雖然爺爺脾氣臭不講理,但是誰讓他是我爺爺,我會讓着他的。”
柳如黛聽着女兒的話,心底說不出的溫暖,有件事縱然說出來很可能會惹得女兒不快,但她不得不問。
“你和北夏世子真的......”
林燦打斷柳如黛的疑問,認真回答:“沒有,我沒有糾纏他,也沒有喜歡他。”
至于原主做的那些,她可不承認。
柳如黛半信半疑,但也沒再說什麼,再問下去她真擔心會破壞好不容易來的氣氛。
這夜,林燦和柳如黛聊了許久她小時候的過往。
她們無意中提起她的父親林昊,林燦看到母親全身都像被抽了魂,她無法感受她的那種心情,隻能輕聲哄她睡覺。
柳如黛并不知道,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林燦瞬間像變了個人,定定地坐在床邊眼睛似乎穿透她看向了另一個地方,直到夜已經黑得深沉她才從裡面抽離,看到床上熟睡的母親,眼底劃過一絲罕見的溫情。
沒人看到的眸子深處卻淬出堅毅的冰冷,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那一幕重現!
前世的林燦對父親沒有記憶,唯獨母親,她能清楚地記得十歲之前她們兩個相依為命的場景。
可惜,母親的記憶也就停在了她十歲那年。
她被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殘忍地玷污殺害......
林燦用了一年的時間跟蹤調查那個男人的習慣,終于在她十一歲那年,制造了一場完美的意外,送他下了地獄。
從那天起,林燦喜歡上了那種感覺,也正式開始創立自己的黃泉帝國。
這一世,林燦依舊對父親沒有任何記憶,但當她看到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時候,柳如黛毫不懷疑地維護她,她就已經下定決心。
這應該就是上天的恩賜,彌補她上一世的親緣寡淡。
她一定會保護好她!
次日學院休沐,柳如黛一早回了靜雲庵,林燦難得地睡了個懶覺。
昨晚和爺爺鬧得不歡而散,她也懶得再在府裡扮演浪子回頭的乖孫子。
趁小武不在,簡單收拾一下,避開院子裡那幾個丫鬟出了府。
基于前幾日已經踩過點,林燦直奔黎城最大的藥鋪,百草堂。
不得不說,林燦這張臉在黎城真是太出名了。
走到哪立刻就會被人認出來。
百草堂的掌櫃是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一看林燦進來,眼底閃過厭惡面上還是保持和氣地迎了上來,“小國公,這次又想買什麼藥?”
前幾日林燦來問了半天草藥的價格,到最後竟然什麼都沒買。
枉他還以為向來一擲千金的小國公會買什麼價格昂貴的補品,白白笑臉相迎地伺候了半天,最後一個銅闆都沒有收入。
若非忌憚他的身份,早将他趕出了鋪子。
“今日不買藥,我來賣藥。”
林燦自懷中掏出兩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到掌櫃面前,挑眉看他:“這兩瓶藥,掌櫃看着開個價吧。”
“......”
掌櫃看看藥瓶再看看林燦,再看看藥瓶最後又看向林燦,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維持着最後的客氣,“小國公這是在和小的開玩笑?”
你一個纨绔,向來披金戴銀,什麼時候窘迫得需要賣藥求生了。
再說,誰知道你這裡面裝的是什麼玩意兒,若是賣出去吃壞人他們百草堂難辭其咎。
掌櫃别着臉将櫃台上的東西挑挑揀揀,顯然不打算再搭理林燦,林燦面無表情,心底的郁氣卻蹭蹭蹭往上冒。
若非她現在缺金少銀沒有家底傍身,怎可能将自己配的藥拿出來賤賣。
當真以為她林燦在做的東西是什麼不入流的假貨呢,前世有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追在後面找她看病。
林燦深深平複了一口燥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無害,“掌櫃何不仔細看看,我這藥補皿益氣,治療頭暈心悸的毛病可是靈得很。”
“是嗎?”
掌櫃見她認真不由懷疑,莫不是從家裡偷出的什麼靈丹妙藥,當即問她:“小國公可否說說這藥從何而來?”
“都是我自己配的。”
林燦淡淡道,末了怕掌櫃不信又補充了一句,“真材實料童叟無欺。”
“砰!”
來來往往的行人瞬間駐足,隻見百草堂門口一個青衣男子被掌櫃推了出來。
“小國公,咱們百草堂可不能因為你的身份敷衍害人!老将軍停了你的月銀,你就拿着兩瓶子來路不明的藥丸來我百草堂換銀子使,這種藥有誰敢用!”
“還敢大言不慚說是你自己配的,小國公飲酒作樂或許在行,這配藥治病可是人命關天的事,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
話落,兩個藥瓶被掌櫃扔了出來,林燦眼睜睜看着兩瓶藥砸在地上,碎得滿地都是。
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東西,竟然就這樣被人随意踐踏。
林燦心底的怒氣再壓不住,眸子一掀眼底帶着寒意:“掌櫃,就算不收我的藥你也用不着砸了吧。”
“不小心而已,小國公賣藥不成就想借題發揮為難我這個普通百姓?”
林燦臉色發沉,這是想借着悠悠衆口,給她冠上一個以勢壓人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