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裴宴坐在車上,指尖夾着煙,面色惆怅。
杜景亮姗姗來遲,看他這樣,提了一句,“晏哥,你可别抽煙,讓蘇小姐知道會生氣的。”
“沒抽。”
他把煙放回煙盒。
最近諸多反常,手不抓點東西,就感覺不踏實。
“你不用擔心老醫生很有經驗的,他肯定能把你治好。”
杜景亮知道他在想什麼。
傅裴宴不搭話,看一眼手機屏幕,發給祁紀的消息,到現在都沒收到回複,怎麼可能不擔心。
聽了老醫生的猜測,再回想最近的狀況,他隐約感覺自己被操控,隻是每次都處在半夢半醒狀态,分不清是夢遊還是其他。
那些人真有這麼神,隻憑一條蟲子,就可以控制一個活人?
“晏哥,回公司嗎?”
“回江景小區,今天說好要跟她一起吃飯。”
怕被蘇若兮看出異樣,傅裴宴極力縮短跟她相處的時間,轉念細想,又覺得這樣反而更加異常。
“好嘞,坐穩扶好,我要開車了。”
傅裴宴:“.............”
江景小區
挂斷了跟蘇亦承的電話,蘇若兮走到陽台看着這座繁華的城市,思緒憂慮,心情惆怅。
蘇靜怡的男朋友失聯後,蘇亦承又放下身段來求她幫忙。
已經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别拒絕仍不肯放棄,想想覺得可悲又可笑,争的時候面紅耳赤,求的時候姿态卑微,蘇亦承越來越刷新她的認知。
駐足一會,認出來樓下開進來的車子,那是傅裴宴的車。
重新管理公司後,傅裴宴就忙起來,每天早出晚歸,為了方便索性搬回流曲園住。
他們的關系也随之疏遠。
可能是因為那晚的事,傅裴宴說不記得發生了什麼,蘇若兮能确定他有所察覺。
手機響了下,是傅裴宴的消息。
{我到樓下了。}
意思就是讓她下去。
蘇若兮感到不舒服,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他們隻是交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溺其中情難自禁,現在保持距離冷靜冷靜也不錯。
她回了個好字,回房間換衣服。
傅裴宴收到蘇若兮的回複後,關掉手機,靠在座位上。
杜景亮不解,“晏哥,你怎麼不上去?”
傅裴宴捏着額頭,無奈道,“小白很敏銳,它能感知我身體的異樣,上去了它會叫,叫的次數多,會讓若兮懷疑。”
“可你這樣逃避,會影響感情吧。”
“我能處理好。”
“好吧。”
搞不懂。
醫生也沒說那玩意要人命,瞞着瞞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絕症呢。
杜景亮想不明白。
幾分鐘後,蘇若兮從樓上下來,順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看到駕駛座上坐的是杜景亮怔了下。
杜景亮呵呵一笑,“蘇小姐,你坐後面,晏哥在後面。”
蘇若兮沒說什麼,坐到後座上。
“都坐好了吧?走了。”
杜景亮踩下油門,車子離開小區,跑進川流不息的公路上。
車上沒人說話。
蘇若兮靠在座位上,抓着安全帶,看向窗外,各種景色不斷從眼前掠過,情緒沉沉,郁悶壓抑,有外人在場,以往熱情的她,變得沉默。
等了一會,見身邊的人也沒有要說話的迹象,蘇若兮沒忍住瞟了一眼,見傅裴宴正在閉目養神,看上去很疲憊。
公司的事這麼多麼,讓他這麼累。
“诶......”
她正要說點什麼,手心傳來溫熱,男人仍然閉着眼,手長了眼似的,不偏不倚抓住她的手,掌心貼合,十指相扣,萬千情緒,盡在不言中。
一路無言。
車子停在西圖瀾娅餐廳門口,杜景亮說,“你們先去吃,我去停一下車。”
他可不想湊上去當個電燈泡。
兩人走進西圖瀾娅餐廳,挑了個好位置坐下來。
“最近工作很忙嗎?看你很疲憊。”
“是比較忙。”
他不止要忙公司的項目,還要擔心身體的異常,同時調查祁紀的事,忙了兩天,公司的事倒是遊刃有餘,他的病還沒有頭緒,杜景亮也沒查到關于祁紀的消息。
“你呢?蘇亦承有來糾纏嗎?”
“應付他我有經驗,倒是你,多注意身體,至少要保證三餐準時。”
因為傅裴宴的打壓,蘇氏很快崩盤,短時間内沒有注資,要麼裁員,要麼抵押貸款,若江景小區的房子是蘇亦承買的,他很可能會賣掉,若不是隻能抵達蘇家唯一的房産。
“注意一下柳倩然。”
“嗯。”
蘇若兮早有準備。
蘇亦承還在鬧離婚,不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對付柳倩然,柳倩然争不過蘇亦承,難保不會調轉矛頭對付她。
吃完飯從西圖瀾娅餐廳出來,傅裴宴接了個電話,說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回去處理。
那麼拙劣的演技,蘇若兮一眼就看出來,她沒有揭穿,順着他的話說,“你回去吧,我打車走。”
“先送你回去。”
“行。”
杜景亮提前感知似的,開車停在他們面前。
一路沉默。
車停在小區門口。
蘇若兮問了句,“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看似詢問,實則試探。
“改天吧。”
“好。”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連招呼也沒打,徑直離開。
杜景亮摸着下巴,“完了,蘇小姐生氣了,晏哥,你真不打算上去哄哄?”
“很晚了,回流曲園。”
“好吧。”
杜景亮唉聲歎氣,越發搞不懂。
把人送到流曲園,杜景亮回到酒吧,正要找個地方歇會,無意瞥見角落裡的熟人,心裡咯噔一下,再三遲疑,上前詢問,“蘇小姐,你怎麼來這?”
“無聊,來喝幾杯,要不要一起?”
沒等他答應,蘇若兮倒了一杯朝他推過去。
杜景亮哪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喝酒是假來找他打探事情是真,就知道晏哥的事不好瞞,才多久就被蘇小姐察覺異樣。
再三斟酌,他硬着頭皮坐下來。
“都這麼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去。”
他提醒。
“傅裴宴在查什麼事?”
蘇若兮問得直接。
杜景亮面不改色,“晏哥讓我調查祁紀,可是我在德利那邊沒什麼人,到現在也查不出有用的消息。”
他這不算說謊,晏哥确實讓他調查祁紀,當然這事,蘇小姐也知道。
蘇若兮眯着眼打量他,“我不是問這個。”
他當然知道蘇若兮想要什麼消息,可是他不能說!
杜景亮的心直打鼓,繃着臉,答非所問,轉移話題,“蘇小姐,你覺得祁紀跟晏哥會是什麼關系?”
蘇若兮臉一拉,正色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這下想轉移話題是不可能的,杜景亮隻能如實說,“呵呵,這你得去問晏哥,我不敢說。”
蘇若兮:“也就是說他果真有事瞞着我?”
杜景亮:“.......”
蘇若兮:“什麼事?跟他有關的事?”
杜景亮:“........”
他該否認嗎?
蘇若兮繼續問:“他是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病?”
杜景亮:“.......”
好像是有點兒見不得人。
蘇若兮放下酒杯,“我知道了,你走吧。”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杜景亮不放心,執意要送她,蘇若兮沒有強求。
車上
蘇若兮靠在座位上,回想幾日發生的事,越想越壓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傅裴宴不願告訴她真相,隻能來找杜景亮,可惜杜景亮跟他穿一條褲子,想要了解全部,需要用點手段套話。
沉思片刻,她睜開眼,突然發問,“所以,這兩天他說工作忙,都是在騙我的?”
杜景亮:“.......”
他可以否認嗎?
“他是不是讓你找醫生給他看病?”
杜景亮:“.......”
蘇小姐是晏哥肚子裡的蛔蟲嗎,這t都能猜出來。
“他的病.......”
蘇若兮還想繼續問,車子猛地停下。
“蘇小姐到了。”
“明天見。”
蘇若兮遺憾地下車。
明天不是很想見到你呢。
隻是一會的功夫就被套了成噸的話,再待下去他連底褲都被扒幹淨,到時沒法跟晏哥交代。
等人下去,杜景亮麻溜地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