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莫南澤和俞東辰聞聲走出客廳。
客廳無人,聲音像從房間傳出來,他們急忙過去查看。
房間門是打開,裡面是輕霧的畫室,到處都挂滿各種各樣的畫作,牆角下也擺着很多。
俞岚正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巨大相框,故作緊張道:“對不起,阿澤,我不小心碰倒了這幅畫。”
莫南澤冷着臉站在邊上看着,俞東辰急忙過去幫她一起扶起畫作。
扶起來的那一瞬,俞東辰臉色鐵青,頓時僵住了。
1.2米的正方形木闆,上面的畫紙是輕霧畫的一家三口畫像。
而此刻,上面被潑了黑色的墨汁,整幅畫全毀了。
俞東辰氣惱道,“你怎麼弄壞人家的畫?”
俞岚委屈巴巴地指着地上的一拼打翻的墨汁,說:“我沒有,我就是好奇到處看看,不小心撞到這幅畫,它掉下來了,砸到地面的墨汁上。”
俞東辰緊張地看看地上的墨汁,再看看臉上黯然無光的莫南澤,很是抱歉道:“阿澤,真的很對不起。你看這畫,要怎麼賠償?”
莫南澤雙手插袋,臉色愈發難看,怒意在心房翻騰。
他都不知道輕霧在畫室畫他們一家三口,也沒見過這幅畫的全貌,就這樣被毀了?
以輕霧嚴謹的态度,良好的習慣,又怎麼可能把墨汁放到地上呢?
莫南澤對俞東辰說:“這事跟你沒關系,俞岚是26歲,不是16歲,她做錯的事不用你負責。”
俞岚低聲下氣道:“對不起,澤哥,這事怪我,我太不小心了。”
莫南澤諷刺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你心裡有數。”
他緩緩走進去,看了看扶起來的畫作,心疼不已。
他老婆的時間本來就寶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用什麼心情才畫出這麼好看的畫。
俞岚是有多的壞心眼,敢在他家裡搞事情。
莫南澤冷着臉,嚴肅道:“以墨丸的作品價格,至少值百萬。”
俞岚震驚,“什麼墨丸?”
莫南澤厲聲道:“你毀掉的這幅畫,最少價值百萬。”
俞岚冷哼,笑了笑,仰頭看着莫南澤:“阿澤,我知道你生氣,但你至于這樣嗎?我又不是故意的,更何況這種随便畫畫的東西,值百萬,坑誰呢?”
俞東辰氣不過地扯住俞岚的手,怒不可遏,“小岚,你鬧夠了沒有,人家小丸是華夏赫赫有名的慈善畫家—墨丸,最高的一幅畫拍賣到千萬,被放到博物館裡展覽,你幹嘛要毀人家的畫?”
俞岚臉色瞬間沉下來,緊張地喊道:“什麼?華夏慈善畫家?一幅畫還能賣到千萬?哥,你是不是瘋了?”
俞東辰氣得雙手扶額,焦慮不安道:“我看你才是瘋了。”
這時,輕霧也聽到一樓的聲音,走進畫室。
當她見到自己辛苦了一周才畫好的肖像畫被毀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心在滴皿。
當初莫南澤失蹤了。
她每天都牽挂着莫南澤,懷着對他的思念,對孩子的愛,在最痛苦的時候畫下來慰藉心靈的畫作,如今全毀了。
這種心情,想捉狂又沒有半點力氣,心裡憋屈又窩火。
俞岚仍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振振有詞,“不就是一幅畫嘛,要幾百萬就是敲詐勒索。”
俞東辰氣得跺腳,“所以,你為什麼要去碰别人的東西,你要怎麼賠?”
“我最多隻能賠幾萬,多了沒有。”俞岚态度堅定。
“走吧。”
聲音從門口傳來。
莫南澤回頭,見到輕霧冷着臉,心情郁悶地站在門口處。
莫南澤心疼地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安慰,“小丸,别難過,這事一定要讓她負責到底。”
俞東辰内疚地望着輕霧,連忙道歉,“對不起,小丸,真的太對不起了,我妹不小心弄壞的畫,是要賠償的。但是,這價格能商量一下嗎?”
俞岚咬着下唇,神色緊張地望着輕霧。
在輕霧看來,這畫不是價值能衡量的。
她尊敬俞東辰,也知道他疼愛自己的妹妹。
讓俞岚賠錢,不就是逼死俞東辰嗎?
更何況他們兄妹都是公職人員,收入并不高。
看在俞東辰的面子上,她再次重複,冷冷道:“走吧,不用你們賠償。”
俞東辰一把握住俞岚的腦袋,狠狠地往下按,逼着她向輕霧鞠躬。
“謝謝你,小丸。”俞東辰也跟着鞠躬。
俞岚咬着牙怒斥:“哥,你幹什麼?”
俞東辰鞠躬道歉之後,拉着俞岚往外走,邊走邊說:“阿澤,小丸,我先帶她離開,真的對不起,對不起了,下次我再親自登門道歉。”
俞岚被硬生生拖出畫室,用力地往外拽,把她給拉走。
輕霧眼眶濕潤,緩緩走到畫作面前,纖細的手指往前伸,欲要摸上,又心疼地頓住。
莫南澤看到她委t屈難過的模樣,心都碎了。
他走過去,把輕霧擁入懷抱,緊緊抱着。
輕霧閉上眼,雙手緊緊圈着他的腰,埋在他懷裡,偷偷掉眼淚,像極了小時候的她。
那麼善良又那麼柔弱,受了氣也要自己忍着。
莫南澤摸着她的後腦勺,柔聲細語問:“為什麼不追究?即使不缺錢,也不能自已忍了這口氣啊。”
輕霧難過低喃:“我不想讓辰哥為難。”
莫南澤苦澀一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頭,感慨道:“你啊,就是太善良,容易被欺負。”
“我也不是總被欺負的。以前,假的白錦初毀了我給奶奶準備的壽辰禮物,也毀了你送給我的禮服,我當場就給她一巴掌,扯着她的頭發甩出門口了。”
莫南澤蹙眉,捧住她的臉蛋,心疼不已,“為什麼當時不跟我說?”
輕霧嘟囔:“你那時候還挺喜歡那個冒牌貨的。”
莫南澤蹙眉,臉色一沉,略顯緊張地解釋:“我喜歡的是白小丸,從一而終都是你。我是認錯了人,但我沒喜歡過她。”
“可是,你當時……”輕霧還想指責。
莫南澤立刻打斷:“我若是喜歡她,我為什麼要聽奶奶的話,娶了當時的你?”
輕霧一怔,沒說話。
莫南澤繼續糾正:“如果我真的喜歡她,我娶她就好了。我是那麼容易聽人擺布的嗎?”
輕霧反應過來,訝然道:“你當時不是被奶奶以死威逼,才娶的我嗎?”
莫南澤從來沒有跟她袒露心聲,如今已經是自己妻子,也沒必要再傲嬌地隐藏心情。
他再次将輕霧擁入懷裡,緊緊抱着她柔軟的身子,“其實娶當時的你,不全是因為奶奶逼迫的原因。”
輕霧:“那是什麼原因?”
“從見你第一面開始,我就覺得你很像我心裡深愛多年的女孩,隻是當時白錦初已經回來,白家所有人都說那才是他們的孫女白錦初。”
“我跟你十年沒見,根本不知道你變成什麼樣了。我當時沒有懷疑過你爺爺奶奶和你小叔,畢竟哪有長期相處的親人會不認得自己的孫女?”
輕霧郁悶的心情舒坦了些許,“所以,你也是對我一見鐘情嗎?”
莫南澤否定:“那倒沒有一見鐘情,可能是一見如故吧,冥冥中有些情愫牽絆着,讓我對當時的你産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
輕霧在他懷裡仰起頭,凝望着他的俊臉,由衷地感謝,“阿澤,謝謝你當時一直不肯離婚,也謝謝你的堅持,我們才不會走散。”
莫南澤捧住她的臉蛋,眸光灼熱,柔聲細語道:“你的畫,不能就這樣算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你想怎樣?”輕霧好奇問。
“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沖動行為負責。”莫南澤指了指角落的監控,态度堅定,“她這次敢毀你的畫,指不定下次要得寸進尺到什麼地步。”
輕霧擡頭,抿唇淺笑,心裡暖暖的。
她為莫南澤着想,不想讓他的朋友為難。
而莫南澤,卻心疼她,一心要給她讨回公道。
“好,這事由你來處理。”輕霧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往他薄唇上輕輕一吻。
莫南澤剛想熱烈回應,她的唇就離開了。
那種依依不舍的渴望,讓他喉結上下動了動,嗓音不由自主地沙啞了:“親完了?”
“嗯嗯。”輕霧點頭。
莫南澤沒說話,拉着她的手腕,轉身離開。
“怎麼了?”
“回房。”
輕霧臉蛋一熱,羞答答地回:“阿澤,你腿有傷,而且現在還是白天呢。”
“不影響。”
回到房間。
莫南澤關上門,反手把門上了鎖,走到陽台前面,拉上窗簾。
房間瞬間暗下來。
輕霧羞赧一笑,心想,以前的莫南澤不是很能忍嗎?禁欲程度讓她歎為觀止。
怎麼現在,有點不一樣了呢?
輕霧走向他。
莫南澤一隻手将她的細腰摟入懷中,一隻手勾住她後腦勺,靠在她耳邊低喃:“要洗澡嗎?”
“好,那你先洗吧。”
“一起。”他啞啞的嗓音呢喃。
輕霧臉蛋瞬間紅了,連忙拒絕,“不要了,你先洗吧,兩個人一起洗太難為情了。”
莫南澤炙熱的呼吸愈發急促,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吻住她的唇,手輕輕地給她脫衣服。
輕霧以為,他連澡都不洗了,直接要上床。
殊不知,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衣物脫落,人也被他抱着挪到浴室裡。
輕霧是看到他腿上的傷。
包紮得很嚴實,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
洗澡,也不是純洗澡。
又是一次刷新她對性的認知,羞澀地适應他的熱烈纏綿,從浴室到大床,他像是要把這個月禁的欲全部發洩出來。
輕霧認為,她需要很長時間的磨合,才能适應莫南澤在性方面的激烈程度。
畢竟,他長期鍛煉,體格健碩,體力充沛,而她向來柔弱清懶,身子容易吃不消。
事後,輕霧快要虛脫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睡覺。
莫南澤用溫毛巾為她擦幹淨身體,摟着軟綿綿的她,滿足地入睡。
吃飯時間,管家敲了兩次門,見沒有回應,就不再打擾。
兩人一同睡到傍晚時分。
輕霧還在睡夢中,隐約聽到耳邊傳來莫南澤的聲音,“小丸,要不要起床吃晚飯?”
“不要。”輕霧嘟囔。
“那你再睡會。”
“好。”輕霧往他懷裡鑽了鑽,因為沒穿衣服的緣故,皮膚的溫度傳遞,讓兩人都産生了化學作用。
莫南澤再次起了反應。
他是第一次沒有征求輕霧的同意,悄悄地往她身體靠,側身緊緊摟着她,把她的腿擡放在他的腰上。
輕霧睡得迷糊,意識到莫南澤又在吻她。
“嗯!”的一聲低吟,身子莫名顫栗。
随後,是一場溫柔的春夢。
——
幾日後。
俞岚帶着法院傳票來到邱琳琳的家裡。
向陽正陪着懷孕的邱琳琳在家裡看偶像劇,俞岚怒氣沖沖地走進來,“琳琳,我氣死了。”
邱琳琳連忙從向陽懷裡站起來,走過去迎接俞岚,緊張問:“怎麼了?”
“白小丸要起訴我。”俞岚氣惱道。
向陽聽見白小丸三個字,本來還百無聊賴的淡漠神色,瞬間醒神幾分,蹙眉看向俞岚。
邱琳琳拉着俞岚走到沙發坐下,“讓我看看。”
邱琳琳拿過法院傳票,認真看着。
向陽傾身靠過去看。
“起訴你的,是莫南澤。”向陽糾正,帶着一絲諷刺的口吻,“你弄壞了他的什麼東西,要起訴你賠償一千萬?”
“畫。”俞岚咬着牙回,“阿澤是不會這樣對我的,而且他知道我沒有一千萬,我連一百萬都沒有,怎麼可能賠得起?一定是白小丸的意思,她肯定又向阿澤施壓,讓阿澤來對付我。”
“什麼畫值一千萬?”邱琳琳氣惱地握拳,把傳票書還給俞岚,“别管他們,獅子大開口,想錢想瘋了吧?”
向陽疊起腿,看着面前沒有營養的偶像劇,眼底忍不住反感的光芒,依舊心平氣和地說,“他們不缺錢,也不是想要錢。”
“那白小丸想要什麼?”俞岚冷聲問。
向陽輕笑,指着傳票書繼續說:“你看清楚上面告你的人,是莫南澤,不是白小丸。”
俞岚:“她以阿澤的名義告我,這才是她最狠毒的地方。”
向陽嘴角上揚,冷哼一聲,懶得說話了。
邱琳琳握住向陽的手臂,撒嬌道:“老公,你幫幫我閨蜜吧,想想辦法解決一下。”
向陽自信道:“不用解決,白小丸不缺錢,莫南澤也不愛錢,估計就是想給你個教訓,讓你承擔起應有的責任,至于法官最後怎麼判,判你賠多少錢,都不重要,他們不會追你要債的,别擔心。”
俞岚委屈地低下頭。
邱琳琳看到俞岚臉色難看,心情也不好了,怒不可遏地咬着牙說:“白小丸真的太可惡了,家裡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為了一幅畫就要告你賠償千萬,太狠毒了。”
向陽眉眼帶着笑意,掃了俞岚一眼,“俞岚。”
俞岚擡頭,“呃?”
向陽:“想報複白小丸嗎?”
俞岚:“想。”
向陽眸光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鸷,“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