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看清屋中景象,便感覺後腦勺狠狠一疼。
有什麼東西“咚”的一聲,倒了地。
她怔了怔,擡手捂住濡濕的後脖子,僵硬的轉過身去,看見藏在門後手拿木棍的傅嘉魚,登時瞳孔一縮,“你,你怎麼——”
傅嘉魚嘴角含笑,将臂粗的木棍擱在她脆弱的脖頸上,揚了揚眉,“你們這些高貴的高門權貴,如今不也是我這低賤商女手中的玩物嗎?”
傅雙雁眯了眯眼眸,疑惑的蹙眉,“你……你為什麼會沒事兒?”
傅嘉魚微微一笑,“你猜?”
傅雙雁見疏星在後面忙活,又把房門關得死死的,瞬間死命瞪大眼,“你竟然和疏星合起夥兒來騙我,你怎麼敢!”
傅嘉魚眼裡一寸寸漫上寒意,棍子用力杵在傅雙雁的臉頰上,讓她那張看起來還算人模狗樣的臉變得醜陋扭曲,“怎麼,隻允許你利用别人,不許别人算計你?傅雙雁,我今夜便告訴你,這世上就沒有這樣強勢的道理!”
傅雙雁頭皮發麻,怕得渾身發抖,“傅嘉魚,你……你要做什麼?”
傅嘉魚笑眼微眯,“疏星。”
疏星将銀翹拖到一旁的櫃子裡藏起來,拍了拍手,走過來,一改先前的懦弱可憐,笑盈盈道,“姑娘,奴婢在!”
傅嘉魚嘴唇緊抿,想到傅雙雁竟敢威脅疏星,竟敢對她下藥,竟敢這般設計陷害她,活生生置她于死地,心裡那點兒殘存的善意便消失了。
她收起笑容,幹淨利落的揮了揮棍子,再次朝她打了一悶棍。
傅雙雁吃痛的眯了眯眼睛,再次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疏星連忙上前,用了吃奶的力氣死命将她按住,那雙通紅的眼裡充滿了恨意,“我讓你害我弟弟!我弟弟才多大,你就能對他下手,你有良心麼!”
傅嘉魚從食盒裡将那碗熱氣騰騰的藥端出來,捏住她的下巴,将那滿滿當當一碗藥直接灌了進去。
“唔唔唔!”傅雙雁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眸,害怕極了,手舞足蹈的掙紮。
見傅嘉魚又将桌上的那碗端過來,吓得臉色一陣慘白,“傅嘉魚,你……唔……你放開我……不……不要啊!”
然而不管她如何掙紮,傅嘉魚始終神色不變,直到看着她将所有藥汁盡數吞下,才冷嘲一聲,扔了藥碗。
“承恩侯府還了謝家的财物,我也與傅氏恩斷義絕,原本你隻要安分守己,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再有交集,可你偏偏要來主動撩撥。”傅嘉魚自嘲一笑,“傅雙雁,我曾也真心拿你當姐姐,你呢?”
傅雙雁雙目通紅,絕望的淚水從眼角溢出,嗚咽着開始求饒。
“好妹妹,求你,求你放過姐姐,姐姐自小也是待你好的啊……”
一句好妹妹讓這場陷害變得更加諷刺。
傅嘉魚心尖泛起一抹刺疼,眼裡隻剩一片寒涼。
她與疏星合力将傅雙雁拖到矮榻上,她藥性還未發作,未免事情有變,還是得将她先塞進李烨懷裡才行。
李烨俊臉潮紅一片,神色迷離的半靠在枕上,他迷迷糊糊向眼前的人影看去。
模糊間,好似看見他心心念念的昭昭在跟前晃動。
他神色哀傷,嘴角緩緩露出個無辜的笑。
“昭昭……你終于肯來看我了?”
他擡起長臂,環住那抹日思夜想的纖腰。
像個孩子一般将整個腦袋靠進她溫軟的兇口,狠狠吸了一口氣,“昭昭,你好香……你别走行不行?我比李祐愛你,也比姓徐的好,他騙你,你的守宮砂不是他要了你沒的,有種藥水,隻要擦上,就能讓少女臂上的紅痕消失……昭昭,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姓徐的是大騙子,昭昭,你不要愛他。”
男人語調模糊,不知在呢喃些什麼。
傅嘉魚又羞又怒,隻覺男人雙臂鐵鉗一般圈住了自己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李烨,你放開我!你放開!你胡說些什麼!”
李烨固執得不肯放,擡起頭來,用力晃了晃腦袋,看向眼前這張漂亮無雙的芙蓉面。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是一場熱烈至極的春夢。
夢裡濕漉漉的,到處一片火熱。
他最愛之人,就在他懷裡。
他急促的呼吸着,用力将那具柔軟的身子壓在自己懷中,餍足的閉上眼輕嗅那股隻屬于傅昭昭身上的那抹獨特的香氣。
他不敢相信老天爺真能對他這樣好,心底生出無盡的惶恐來,可溫香軟玉在懷,又在夢中,他想碰一碰昭昭,又不敢太放肆。
“昭昭。”
他聲音嘶啞得要命,狗狗眼水汪汪的擡起,渴求又孺慕,“能不能給我?”
“疏星——快用點勁兒。”
傅嘉魚沒想到李祐力氣那樣大,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分明還有個藥性開始發作的傅雙雁在旁邊,這個李烨,怎麼就跟狗見了骨頭似的,隻肯往她身上撲。
疏星一臉扭曲,鉚足了勁兒扒拉李烨的手臂,“姑娘,奴婢……奴婢也拉不開啊。”
偏偏傅雙雁也開始作妖,臉頰微微發紅,扯着自己的衣襟往李烨身邊湊。
她抱着李烨,李烨抱着她。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
這畫面要是被人瞧見了,隻怕他們幾個渾身上下張滿嘴都說不清。
傅嘉魚氣得小臉發白,咬緊牙關,狠狠瞪李烨一眼,他清俊的臉上滿是暧昧的通紅,雖然緊抱着她,雙手雙腳卻還算安分,沒有要侵害她的意思,隻是嘴裡不停的呓語着,囫囵不清。
見他并未做出什麼出格動作,她索性湊過去,聽他究竟在說什麼。
“昭昭,嫁給我。”
“我比李祐大。”
“我比他還猛,你定會歡喜的。”
“此次春闱,我一定會考個好名次來見你……你嫁我,到底哪裡不好?”
傅嘉魚愣了愣,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和神情,像極了一個認真又赤誠的孩子。
她有些頭皮發麻,隻感覺眼前眼尾泛紅的李烨,像一條溫柔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