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昭,你未免将自己自己看得太重了!”李祐惱羞成怒。
傅嘉魚嗤笑,眸光淡漠的朝他看一眼,嘲諷道,“是我将自己看太重了,還是你李家将我謝氏看得太重了,世子心裡清楚。”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江畔月,小手克制的揪着男人的衣襟,聞言驚詫的搖搖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艱難道,“傅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剛剛是你逼我離開世子,我不肯,你才……”
她話未說完,捂着小腹處鮮紅的傷口,痛得眉頭揪成一團。
李祐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咬着牙恨道,“傅昭昭,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蛇蠍狠毒至此。”
傅嘉魚小臉很平靜,看着他緊緊抱着江畔月的模樣,如視珍寶。
若是從前的她,隻怕心都要碎了。
如今她卻隻覺得荒唐和諷刺,好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讓這頭腦昏聩的狗男人相信她根本不屑對江畔月動手。
她無奈的歎口氣,居高臨下的乜着那對男女,“李世子想怎麼覺得便怎麼覺得吧,日後好好看着你這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别再叫她碰見我,否則,下次我送她的就不是一把匕首這麼簡單了。”
她說完便轉身,對月落與疏星道,“我們走。”
“傅昭昭,你給我站住!”
男人惱羞成怒,抱着懷裡受傷的女子,眼底黑沉一片,“你殺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傅嘉魚折回身,不太理解的看着他沉怒的俊臉,“我已經放了江氏一馬,李世子,你還要如何?”
李祐目光陰鸷,懷抱着江畔月,冷笑一聲,騰出一隻手,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兒,“你留下,給阿月賠罪。”
“賠罪,你瘋了?”傅嘉魚皺起眉心,眸中閃過一抹嫌惡,用力掙紮,“李祐,你放開我!”
現在的他,哪怕隻是碰一下她,她都覺得惡心。
李祐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皺巴巴的小臉,指節用力得泛白,不管她如何掙紮也不肯放開,“你想走,也要給個說法。”
傅嘉魚氣得臉頰發紅,怒瞪他一眼,“既然李世子不肯罷休,那好,那就報官如何!”
讓官府來查查究竟是誰在搞鬼!
讓他親眼看一看,他喜歡了一輩子的女人究竟是什麼真面目!
李祐面色沉沉,見小姑娘一臉憤怒,臉頰白裡透紅,唇角卻是幾不可見的一翹,眼底隐隐透着一抹高興。
他已經隐隐覺察出她不再喜歡自己,可沒想到今日她卻主動與江氏相見。
還故意逼江氏離開他。
如此作為,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她藏得太深,又總是用那種疏離單薄的眼神看他,差點兒将他也瞞了過去。
想清楚一切,他不禁放柔了眸光,心中又氣又無奈,先讓朱方過來,将江氏帶去給主持大師看看身上的傷。
然後,才低下頭,握住傅嘉魚柔弱的小手,欲将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想,今日是個向她賠禮道歉的絕佳機會,她人也威脅了,江氏亦中了一刀,他這時求她原諒,她應該會軟下态度。
“昭昭,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不該用這種手段。”他無奈的沉了沉嘴角,用一貫教訓的口吻道,“江氏身體弱,經不得你這樣待她,你有什麼不高興的,沖我來可好?這些日子你鬧也鬧了,哭也哭了,也是時候該跟我回家了,至于江氏,我會按照你的意願處置她,讓她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不過是個外室,縱然他心底有幾分喜歡,可也比不上傅昭昭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切等娶了昭昭再說也不遲。
李祐言辭懇切,言之鑿鑿,仿佛煞有介事,讓傅嘉魚都忍不住為他的深情款款鼓掌。
她難以置信的看他一眼,趁他不備,将手從他大掌中脫離出來,諷刺道,“李祐t,你總不會還以為,我在對你欲擒故縱?”
她有些想笑,更覺得過去的自己可憐。
她曾經喜歡的那個風光霁月的君子,怎麼會是這般無恥模樣啊?
難道她是瞎了麼,竟然自怨自艾的愛慕他那麼多年,還總覺得是自己配不上他。
現在想來,真是豬油蒙了心。
于是,她神情前所未有的淡冷,神态疏離的往後退上幾步,淡漠的望着李祐那雙漸漸冷下去的鳳眸。
語氣堅定,态度狠絕,“月落姐姐,那我們就如李世子所願,給他一個說法,讓官府來處理此案。”
月落轉身向謝家護衛交代了幾句,一個護衛冒着雨往外跑了出去。
李祐薄唇緊抿,俊眉冷蹙,見傅嘉魚雪白小臉上滿是嫌惡,心底不安的抽疼了一下。
她以前不這樣的,她喜歡仰望他,那雙杏眸裡總是滿滿的愛意。
可現在,那雙眼皆是虛無與失望。
她并未離開,卻不再似從前那樣可憐弱小的縮着身子,而是挺直脊背像一顆小白楊一般,幹脆坐在風雨亭裡,柔軟的聲音委屈卻擲地有聲,“我雖是個未經事的年輕姑娘,卻也不是任你們大戶人家欺負的無能之輩。疏星,你帶兩個人去寺中請各家還留下來的大婦們過來一趟,還有主持師父,請他替江氏看完傷勢後便将江氏一道請過來,讓官府的仵作來看看,江姑娘身上的傷究竟是我捅的,還是江姑娘自己做的一場戲。”
為了麒麟子,她想過要給江氏留情面,如今想來,根本沒有必要。
他們夫妻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從今日起,她又何必再給他們面子。
至于麒麟子,她自有别的法子從江氏手裡得來。
疏星冷哼一聲,雄赳赳氣昂昂的帶人去了。
風雨亭裡,一時氣氛凝固壓抑,雨聲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鯉魚池中,偶爾還有魚兒躍出水面,似乎也在打探水榭中的熱鬧。
李祐多次想開口,烏黑眸子裡凝聚着化不開的風暴,傅嘉魚隻當沒看見,冷靜自持的自坐在一旁。
她身邊圍着謝家護衛,尋常人近身不得。
很快,便陸陸續續有人往這邊過來,風雨亭狹窄逼仄。
傅嘉魚索性請衆人往水榭裡去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