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寒不知道周喜彌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能讓蔣煜這麼爽快地答應她的要求。
可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睡覺，何寒沒有機會問。
潛意識裡，他也覺得自己問不出什麼。
總之，他認為很嚴重的事，就這麼雲淡風輕地過了。
何寒十分稀奇地跟韓穎說起這件事。
韓穎邊收衣服邊不以為然。
自從周喜彌給她漲了幾次工資後，她就成了周喜彌的毒唯，堅定認為周喜彌就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寶貝，沒有人會狠下心拒絕她的要求。
哪怕是蔣總。
何寒對此想法存疑。
他回來後有好好複盤過這幾年的周喜彌，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混娛樂圈就沒有不想火的，采訪說自己知足常樂的一般是火不起來，放棄後給自己找了個體面的理由開脫。
除了家底本來厚實的，能混到越頭部的，心思也越多，特别是家境窮苦的那類人。
他們才不可能像新聞上說的什麼傻白甜怒闖娛樂圈，又或者某某能走到今天有多勵志等虛假宣傳。
勵志肯定是有的，但不過更多的是見不得人的犧牲和鬥争。
周喜彌除了沒火，其餘的基本是按照這個标準生長的。
不過她常年無所謂的态度讓他産生了錯覺。
何寒漸漸默認她是一條任人打罵，任人欺負還不會反抗的鹹魚。
可回想過去。
他發現，當鏡頭真正給到周喜彌，她還真沒有被别人話術套進去過一次。
誰話裡有話暗示她，她便四兩撥千斤還回去，可面上偏偏還看不出什麼，貌似她隻是用真誠打敗了滿肚子壞水的某某某。
周喜彌還是那個被欺負的無辜之人，隻不過意外用真誠回擊了。
何寒仔細想想。
好像這麼多年，周喜彌從不會主動為難别人，但在别人真正侵犯到她利益時，她都會笑着，默不作聲地還回去。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被周喜彌騙慘了。
“小佛姐才沒有你想的這麼懸乎。”
韓穎不贊同他的觀點。
何寒點點桌面，劃記重點：“但她能從蔣總那安全脫身。”
蔣煜有多難伺候，共事過的人都知道，韓穎頓了頓，仍然覺得他分析得很扯。
“我跟在小佛姐身邊時間也挺長了，我還記得之前柳依依藏着一肚子壞水靠近她，她明明看出她的心思，不還是因為可憐她，出手幫了她，哪有你想的這麼複雜。”
“要我說，小佛姐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心軟。如果那時小佛姐沒有心軟，柳依依也不會攀上蔣總。”
何寒靠在門框，他摸着胡子，思索了一會，對韓穎抛出一個猜想。
“如果是小佛故意的呢？”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柳依依一有那方面心思，世界這麼大，還真讓臭味相投的兩人遇上了。
之前的事他聽韓穎說過，總覺得邏輯上說不過去。
柳依依也不是一個蠢東西，不會跟個傻白甜一樣指望周喜彌大發善心救她，更大可能會自己提前布局，甚至有可能早早地将蔣煜定為目标，迂回靠近周喜彌隻是為了方便撬牆角。
從前幾天周喜彌的行為上看。
她如果真想留在蔣煜身邊，于她，不是一件特别難的事。
如果她沒能成功留下……
那麼隻能說明她其實不想留在蔣煜身邊。
這麼想的話，柳依依和蔣煜的事可能不止有章爽的手筆，還有全程隐藏在事後的周喜彌的推波助瀾。
韓穎瞥了眼分析得頭頭有道的何寒，她将折好的衣服一丢，質問他。
“你是不是柳依依粉絲。”
“……”
何寒不想吵架，打了個哈哈，把話題掀了過去，坐到沙發上玩手機。
随時關注熱搜榜是何寒的習慣，他剛一打開微博，便看到蔣煜和周喜彌的“玉米粥”CP又登上了熱搜榜高位。
他反複刷新好幾次，他們名字依然在前排。
他點開詞條看了看，發現讨論的人不少，從發言的時間能看出這個詞條起碼已經存在一小時了。
蔣煜那方對這個話題沒有第一時間否認。
天華集團幾分鐘前上線轉發了條新樓盤即将開盤的微博，評論區有很多人上竿子問“玉米粥”CP是真是假。
天華集團官博明明在線，卻沒有删評也沒有回複，像一具肉體還在喘氣，靈魂已經死透了的僵屍一樣。
因為蔣煜的态度與上次大為不同，他不承認也不否認，網友紛紛懷疑這是不是他們隐晦的官宣。
評論區發言的人一個比一個大膽。
網友A:難怪上次澄清這麼快，原來是正牌女友吃醋了。
網友B:我就說他們有一腿！我一條單身狗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呢！
網友C:上次蔣總拉絲的眼神還不夠錘嗎？蔣總就差把好愛她寫在臉上了，你們還去磕另一對邪教，蔣總能不生氣嗎？
網友D：估計蔣總上次回家哄了小佛姐好一會吧，忍不住放出點消息讓她心安，汗流浃背了吧蔣總。
網友E:他真的超愛！
網友F：……沒人在乎葉妍了嗎？
何寒作為一個敬業的經紀人，當然想第一時間跟天華集團溝通解決方案，在輿論徹t底發酵前控制控制。
可蔣煜和吳晨這對形影不離的組合沒一個接他電話。
何寒咂摸咂摸味，決定給吳晨發消息，問到第八遍時，吳晨居然将他拉黑了。
何寒看到紅色感歎号急得焦頭爛額。
蔣煜那邊沒動靜，作為他的頂頭上司，蔣煜沒給他指令，他也不敢獨自否認。
萬一他前一秒否認，後一秒天華集團承認了怎麼辦？
這不明晃晃打他頂頭上司的臉嗎？
更糟的是。
就算他否認了也沒什麼用，隻要天華集團一直裝死不給個說法，網友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條道走到黑。
到時候。
他發的聲明跟個标點符号沒什麼差别。
他撓撓頭問韓穎：“你說這會是誰搞的詞條。”
“首先排除小佛姐。”韓穎跟着他認真分析。
“然後呢？”
“……有點難講。”
良久，何寒握着手機小心翼翼地提出那個最不可能的答案。
“不會是蔣總吧？”
“不會吧。”韓穎猶猶豫豫。
可想到蔣煜最近的所作所為，他們又異口同聲道。
“那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