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醫生替薄司寒做完各項檢查,确認内髒沒什麼損傷,這才給他注射麻藥,處理後背的傷口。
薄司寒胳膊上的傷疤還有淺淺的印子,那是為她擋刀留下的。
現在後背那不忍直視的傷口還是為了她,麻藥起效前,他的最後一句話是讓她出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奮不顧身的保護過了,她習慣了所有事情都自己解決,盡量不麻煩别人。
心裡像被藤蔓絲絲纏繞,那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卻真實的存在着,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最終也沒有出去,全程在診療室裡看着醫生做完手術。
視線被眼前的水汽遮擋,朦朦胧胧的,即使看不真切,她還是覺得疼,一定很疼。
手術做完,還要等麻藥過去再觀察一下。
天已經蒙蒙亮了,一個晚上沒有人合眼。
李嫂早早地将飯菜端上來,讓大家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夫人,您吃點東西先回去休息吧,二爺這裡我和秦安守着,不會有問題的。”辛遠勸說曲憶憶回去休息。
曲憶憶似乎一直不太習慣這個稱呼,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辛助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夫人,二爺吩咐的。”辛遠不敢造次。
薄司寒專門吩咐的?
曲憶憶想起昨天晚上回來時看見的别墅裡的情景,那個時候沒有心思多想,隻匆匆地掃了一眼。
她出了診療室,從樓上往下看。
大廳裡,玫瑰花擺成大大的愛心,庭院裡的彩燈和氣球還挂在花圃草木上。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昨天就髒了的衣服,默默回房間洗漱,換衣服。
收拾好之後她下了樓,直奔西圖瀾娅餐廳。
果然,紅酒、蠟燭、蛋糕......都還在。
見她過來,李嫂也從廚房走到餐桌邊,“夫人,這些都是先生昨天安排的,我們不确定要等到幾點,也沒敢收拾。”
“早飯都好了,你等會我把這收拾下。”李嫂說着就動起手來。
“别收,我就吃這個。”曲憶憶坐下。
“這怎麼行?這都隔夜了,會吃壞肚子的。”李嫂也在這待了好幾年了,鉑悅水灣什麼時候吃過隔夜飯?
“沒事,不會有什麼事的。出了事也是我自己吃的,不怪你。”
“夫人,這......”李嫂有些為難。
“你歇着去吧,我自己待會。”
李嫂見此也隻能離去,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囑咐曲憶憶有事再喊她。
曲憶憶插上一根蠟燭在蛋糕上,盯着點燃的火苗,緩緩閉上眼睛。
在心裡默默地許下願望。
她以前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生日許願、流星祈禱,不過都是世人自己哄騙自己的手段。
可是現在,她是真心的希望,她這遲來的生日願望可以實現。
她希望,薄司寒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止這一次,而是可以一直這樣,不要走向她書寫的結局。
叉子叉了一口蛋糕送進嘴裡,蛋糕胚上滿滿的奶油。
隔夜的蛋糕也是甜的。
薄司寒睡了很久,意識漸漸回攏的時候,唇上傳來冰冰涼涼的的濕潤感。
睜開眼,曲憶憶的手就在他的唇邊,手上的棉簽蘸着水停在他的唇上。
她那張小巧又精緻的臉龐在他眼前逐漸清晰,他眸光閃了閃。
“你醒了!”
她柔聲開口,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卻依舊好聽。
“我去喊醫生來看看。”
薄司寒握住她往回縮的手,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腕,她的手指纖細而柔軟,指甲修飾的圓潤,格外的好看。
他的視線重新落到她的臉上,眸光深深。
“你怎麼了?想喝水?”曲憶憶叫他握住自己拿着棉簽的手,隻以為他是口渴了。
薄司寒覺得,她的每個動作都充滿了柔情,甚至連說出口的話都是帶着溫度的。
果然,他一受傷,她就柔軟的讓人心動。
曲憶憶從床頭拿過水杯,插上吸管遞到他的嘴邊。
薄司寒一點也沒客氣,湊到她的手邊喝了幾口。
水還是溫的。
曲憶憶把醫生喊過來,做完最後的檢查确認沒有其他的傷。
走之前醫生交待道:“他後背的傷半個月之内都不要碰水,我會按時來換藥。傷得比較重,傷口處理的也不及時,後面有發熱的可能,到時候用酒精給他擦下身體。”
曲憶憶先是一愣,轉而看向邊上辛遠,有辛遠在,這活應該不用她。
薄司寒狹長的眸子微眯,随即沉聲喊道:“辛遠!”
“二爺,我在。”辛遠立馬走到床前。
“我不是說了讓你回基地複訓嗎?你怎麼還在?我說的話都不管用了是不是?”薄司寒聲音冷硬,眉眼攜着冰寒。
辛遠被他這麼大火氣吓得腿軟,連忙低頭道歉:"二爺,我錯了,我立刻就走。"
本以為他能夠逃過這一劫的,現在為了不再加時間,辛遠一刻都不敢耽誤地從醫療室裡撤了。
秦安也帶着醫生走了。
房間裡就隻剩下薄司寒和曲憶憶。
微妙的氣氛在房間裡彌漫。
“你...想吃什麼?我下去端上來。”曲憶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薄司寒黑眸沉沉地看着她,隻說了兩個字:“坐下。”
曲憶憶錯愕,“幹嘛?”
薄司寒的目光落在她穿着拖鞋的腳上,“讓我看看你的腳。”
“我的腳沒什麼事。”曲憶憶說着迅速地從診療室裡跑了。
她端着飯菜回來的時候,薄司寒已經坐在了床上。
“你怎麼起來了,後面縫了針的!亂動會裂開的!”
曲憶憶的語氣帶着微微斥責的心疼,她就離開了一會,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回卧室。”
薄司寒的聲音低低的,透着幾分曲憶憶都不敢相信的委屈。
她心一下子就軟了,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
這醫療室裡都是冷冰冰的器材和消毒水的味道,不想待在這也正常。
“你慢點,我扶着你,你後背别用力。”曲憶憶上前讓他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薄司寒眸中劃過一道幽幽的光芒,雖然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可是他很享受被她擔心照顧的感覺。
扶着他走出診療室,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曲憶憶心裡又爬上幾絲心疼,嘴裡小聲地嘟囔着:“你幹嘛非和你爺爺硬剛呢?他讓你離婚你就不能先答應着麼?”
薄司寒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深邃的眸中掠過複雜的情緒,抿緊了嘴唇。
曲憶憶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擡頭看他,目光還未觸碰到他的臉,手腕處落了隻微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