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她已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能再将他一起牽扯進去了。
她不敢保證,護得住他。
“師父!我于朝堂,真的不是一個重要的人,我家中父母管束雖嚴,卻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她們表面不支持我學醫,可還是沒有用強硬的手段束縛我,你也說,我和冬姐一樣有天賦,能承襲你醫術,成為懸壺濟世的醫者不是?”
“話雖如此,但你……”
“話是這樣就行了!反正師父要是不帶上我,我就讓你們也去不成!這會兒城門口人還不多,要是被宸王的人發現……”
趙士程腦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慕晚吟怒瞪他,“給我老實待着,要是不聽話,我馬上讓人把你踹回來!”
“好嘞!”趙士程笑的像朵花似的,騎着馬哒哒哒去了拂冬身邊,跟顧小五互相擠兌起來。
言豫擔憂的看了慕t晚吟一眼,“他可信嗎?”
她們這一行,兇險無比,若是他拖了後腿,她們是無暇分身照顧他的。
慕晚吟跟他騎馬前行,“他倒是十分可靠的小徒弟,我隻是怕他背着家裡跑出來,家中父母不知曉。”
從趙士程拜師的那一日,她便知曉他一心學醫,想拯救世人,與她的本心一樣。
可他不像她,遮遮掩掩不告訴她家世,必是有些來頭。
她還問言豫,是否在長安城中見過趙士程,貴族圈中,有哪些人家是姓趙的。
言豫仔細回憶,“總覺得是有些眼熟,可又說不上來,我從前隻有年節在長安城,與各家的來往也不是很多,侯門貴府中姓趙的人家,倒是也不少。”
他這一時,還真的猜不出來趙士程的家世。
慕晚吟心頭有些凝重,想着還是要照顧趙士程一些,盡量多保護他。
言豫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帶着三千精兵,阿朝又準備了幾萬兩的物資,還有皇上的支持,這次再兇險,我們也會平安回來的。”
慕晚吟望着積雪皚皚的前路,淺笑,“但願,這次我們能幸運一些。”
她能做到她想做的事,也能……保護蕭驚寒一次。
五日轉眼便過,蕭驚寒按禮制入宮辭年,參加年宴,在宴會上,看到了幽閉許久的蕭彥辭。
他已褪去了從前的肆意驕傲,在皇子之中,低調不張揚,就連敬酒,都是跟其他五個皇子一起,到他面前來的。
蕭驚寒喝了酒,眼神在他身上多看了片刻。
蕭彥辭嘴角泛白,嗓音也有些陰柔,“皇叔關心,可是在看,我何時到死期?”
蕭驚寒面無表情,“年宴佳節,你非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不要與本王扯上關系。”
他并不關心,他什麼時候死。
蕭彥辭眼底湧起恨意,帶着一股猩紅,充斥了他的眼底,“是侄兒失言了,皇叔如今,連心愛之人都舍了,想來更關心你的兵權,和地位。”
蕭驚寒一貫是懶得理這些口舌之争,他便是言及慕晚吟,他也不會做回應,他若要再糾纏下去,那他這出府之日,也是到頭了。
“滾回去你位置上去。”獻文帝許久不見蕭彥辭,依舊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他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簡直讓他覺得丢臉,“朕罰你幽禁,是讓你在家修身養性的,你看看你這副身體,如今養成什麼樣了?”
“兒臣的身體?”蕭彥辭的笑聲,有些像女子的有氣無力,“有勞父皇挂心了。”
他被蕭驚寒斷了儲君之路,慕晚吟又讓他失去了綿延後嗣的能力,如今……
蕭彥辭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父皇不僅挂心兒臣,還挂心秀州的百姓,慕太醫連在長安城中過年都不曾,便和言豫連忙趕往過去,可見父皇英明。”
蕭驚寒心頭蓦地一驚,眸色暗沉的盯着蕭彥辭,“你說什麼?”
蕭彥辭見到蕭驚寒的臉,冷的像冰塊一樣,不禁哈哈哈大笑起來,“皇叔難道不知道,慕太醫向父皇請旨,去秀州治療疫病了嗎?”
哦,前幾天就已經走了,現在應該接手病人,開始治療了!
秀州那個地方,疫病肆意橫行了大半年,也不知道慕太醫這妙手回春的醫術,如今治好了幾個病人,她女子之軀本就孱弱,有沒有……再次染病呢?”
蕭驚寒袖中的手緊緊握拳,渾身寒意泛起,似要将炭火充盈的大殿,變成冰天雪地一般。
他擡眸望向獻文帝,獻文帝正好也在看他。
視線相觸的瞬間,獻文帝清晰的感覺到他眼神裡的恨意。
呵。
他的野心,終是沒藏住。
蕭驚寒一言不發,待到宮宴結束,便回王府去了。
獻文帝在養居殿裡等着,洪大監再次來回話,“皇上,宸王已經出宮回府,現在該是歇下了。”
“歇下?”獻文帝面容冷冽,“慕晚吟隻身前往秀州赴險,他能歇下?”
“皇上,蕭驚寒此人心機深沉,咱們還是要多觀察,屬下已派人,牢牢的盯着宸王府的動靜,若他忍不住派人前往秀州,相助慕晚吟,屬下便立刻飛鴿秀州,讓他們下殺手。”
樓文鶴嗓音冷沉,透着一股嗜皿的氣息,仿佛人命如草芥。
獻文帝點了點頭,可他想起跟慕晚吟一起去的言語,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你派人盯着秀州,可知道阿豫現在如何?”
“言豫目前并未染病。”樓文鶴覺得皇上對言豫,關心的有些異常。
明明他隻是言侯家的庶子,為什麼會讓皇上如此舍不得利用,如此牽挂?
獻文帝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如此挂心言豫,分明隻當他是一顆棋子,可一想到他身處險境,他便會忍不住擔憂。
尤其今日年宴,看到他的六個皇子坐在一起,他們孝敬他這個父皇,他内心都沒什麼波瀾,倒是想起有一年年宴,言豫在家吵着要見他,他便派人把他接進宮裡來。
他陪着他過年,便像是親生的孩子陪在身邊一樣,令他高興。
獻文帝沒來由的煩躁,讓樓文鶴和洪大監都退下了。
這個年夜,無雪,卻更令人覺得清寒。
蕭驚寒書房裡,藍瀾将一份聖旨放在了他面前,“慕府人去樓空,紫翎和拂冬都不在,斂秋在府中操持着,宋家那邊也沒有知會,她原本還想瞞着我,我帶着藍衣衛逼問了許久,她才拿出這份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