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他上前打算跟慕晚吟解釋,讓她别誤會蕭驚寒。
蕭驚寒将他按住,“回去歇息吧,這件事不該你出面來說。”
“可是……”言豫内心掙紮,“若是不告訴她,日後她會怨怪你的。”
皇叔有多愛慕晚吟,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她們兩個之間産生隔閡,讓慕晚吟誤會皇叔。
蕭驚寒拍着他的肩膀,“你可是又忘了?如今你已是儲君,她與本王都是你的臣子,你要掌控,也要維護自己的顔面,不能把所有的罪都攬到自己身上。”
“可難道要皇叔替孤背負……”
“這是本王身為你的皇叔,應該做的。”
蕭驚寒語氣嚴肅了起來,将他推回了營帳,不讓他繼續往慕晚吟面前沖,也轉身沒再與他多說。
言豫心頭萬千感慨,最終卻也隻能化作一句,“多謝,皇叔。”
沒有皇叔,不會有今日的蕭言豫,更不會有一位合格的儲君。
言豫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嚴肅的面孔,回到自己營帳裡。
顧朝惜休養了這麼長時間,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言豫比較擔心他,讓他直接住在他的營帳裡,每晚回來,都要檢查他的身體,看他有沒有好些。
言豫檢查完讓他穿上衣服,顧朝惜拿起一身純白絲綢裡衣,裹住他滿是疤痕的身體,他露出一抹無奈,“你成日這樣在意我,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太子妃未立,我都快成你的面首了。”
言豫一記冷眼看過去,顧朝惜被他的威嚴震懾,立刻正經起來,“開玩笑,開玩笑呢!不過我是真不想你分心,蕭驚寒說的沒錯,儲君沒那麼多感情要談,他能替你擔的事,他全都會擔下來,我也是!
我倆隻要還沒死,你往死裡用就行,隻要能成就你的大業,犧牲一百個顧朝惜,都無所謂!”
他笑的沒心沒肺,燭火跳動在他頰邊,越發顯得他風流妩媚了。
言豫的心卻很緊張,他聲音冷冽,“不許你再說這種話!你跟皇叔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孤不許你輕言自己的生死,你若是死了,孤……”該怎麼辦?
為君之路這麼長,那高高在上的龍椅,那麼冰冷。
沒有他們的陪伴,他會很難熬。
顧朝惜低歎了一聲,心疼他,卻也沒有過多的心疼辦法。
他坐在他的身邊,攬着他的肩膀,像從前的許多年一樣相伴,“阿豫,我的命是你救的,沒有你把我撈出來,顧朝惜早就死在顧家的水溝裡了,所以,隻要能為你做的,顧朝惜都會拼了命的去做,
但是你放心,隻要你還需要我一天,我就會為你,多活一天!哪怕死後變成鬼魂,我也會萦繞着你的。”
絕不讓你孤單寂寥。
言豫的心驟然變得溫暖,他已經學會喜怒不形于色,心底的溫情,卻時時刻刻都在暖着他。
他拍了拍顧朝惜的肩膀,“休息吧。”
他們未來的每一天,都有重任。
蕭驚寒在營帳外守了慕晚吟一夜,慕晚吟憔悴不肯搭理他,回程時他就騎馬走在她的馬車外面。
一直走了四五天,大軍先頭部隊已經快到長安了,慕晚吟撩起車簾眺望,懷中抱着慕晚臨的骨灰,不由得落淚。
若不是這一場戰禍,若不是蕭彥辭野心勃勃,慕謙心思惡毒,她的弟弟,本該入朝為官,成為站在朝堂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星。
可現在……
她懷裡的骨灰盒很涼,涼透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要送他去哪,是葬入陵墓,還是送回長信侯府,交給慕若澤和林青蓮。
臨兒死之前,并未言說。
可他似乎有放心不下的人。
慕晚吟看了一眼馬車前,蕭驚寒英俊挺拔的背影,差人去叫了他一聲。
蕭驚寒拂去一身晨輝,進了馬車,坐在慕晚吟的對面,看着她哭的核桃般大小的眼睛,心裡便是一陣疼。
他伸手想替她拭淚,卻被她推開了,“别碰我!”
蕭驚寒知道她還在傷心,便低聲關懷,“别哭壞了身子,回朝之後,你也還有很多事要忙。”
傷兵要送去軍區醫院安置,她還要整理醫療記錄,呈報太醫院留檔,這些做起來都不輕松。
慕晚吟知道自己責任重,事情多,可她還是不能原諒蕭驚寒,“你說晚臨的屍首旁寫了兩個字,他寫的是什麼?誰的名字?”
蕭驚寒說,“暮雲,應當是個女子的名字,你回去之後,可以查一查,也許……是他放心不下的人。”
暮雲。
這個名字很陌生,慕晚吟沒聽過,她一直以為慕晚臨牽挂的是榮家姑娘,可榮家姑娘的閨名……
她還當真不知道。
她回到長安,剛剛存放好慕晚臨的骨灰,斂秋便匆匆趕來,面色嚴肅道:“侯爺,永安侯府和何禦史府都派人來了,請您快去一趟,何禦史夫人情況不好。”
慕晚吟拿起藥箱就立刻趕過去了,她到了禦史府門前便有人來接她,一路詳細跟她說了何禦史夫人的情況。
她被押上城牆的時候受了驚吓,胎位不正,被營救之後又早産,幸虧杭夫人會接生,在路上救了她和孩子一命,可緊趕慢趕的回長安,她産後失調又失皿過多,現在全靠參片吊着一條命。
慕晚吟沖入房間,直接到何禦史夫人床前給她把脈。
何禦史和永安老侯爺原本頭發都急白了,可一見到慕晚吟,就像見了天神降世一樣,喜上眉梢,“太好了,夫人有救了!嶽父,慕侯爺回來了,夫人有救了啊!”
何禦史高興的抱着永安老侯爺哭了起來,永安老侯爺也抹了一把老淚,“老夫就這一個女兒了,她可不能出事。”
“兩位,莫要哭的影響了侯爺治療,不如先出去等着吧。”
兩道激動的男聲之中,女子的聲音,鎮定的格外引人注意。
慕晚吟一個擡頭,看到一抹沉穩的背影,她将永安老侯爺和何禦史都帶出去了t,留下了聽吩咐的丫鬟供她差遣,她耳邊,便沒有煩擾之聲和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