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慕晚吟也知道,戰事終于結束了,蕭驚寒與言豫之間的矛盾,也終于告一段落了。
可是他們的未來,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面對。
比如晚臨。
“蕭驚寒,你剛才避開我的話,又跟我溫情了這麼久,是不是……臨兒出事了?你是不是,沒有找到他?”慕晚吟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蕭驚寒捂住她的眼睛,聲音無限溫柔,“吟兒,休息一下吧,戰事這麼久,今晚隻有片刻甯靜。”
他們,都很累了。
慕晚吟靠在他懷裡睡了,她也不似從前一樣沖動,一定要在他不想說的時候,問個不休。
可是今晚,她怎麼都沒睡着,夢中一直聽到臨兒的聲音。
“姐姐。”
那樣清潤,透着一股文雅秀氣。
次日天明,言豫和蕭驚寒整頓軍務,所有的将領都在主帥營帳,他們見到了蕭驚寒,既激動開心,又對言豫充滿了敬意。
他這次提前預料,誘敵深入,又一舉殲滅,實在高明!
他年紀雖輕,這樣的謀算和隐忍耐力,卻也讓人高看,心甘情願的臣服。
杭清和鄧将軍,更是真心實意的願在他麾下為将。
言豫親自将兩人扶了起來,“孤如今雖是太子,可這一場戰役,沒有二位将軍和數萬将士的辛苦,是無法取得勝利的,戰死的士兵,也都是我大晟的忠魂,孤會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安排撫恤事宜,立墓碑建陵,以慰逝者。”
這樣的話,更是讓衆将領聽的感動無比。
在蕭驚寒的帶領之下,言豫逐漸跟軍中将領融合,也樹立了他自己的威信。
蕭驚寒樂見其成,言豫雖累,也十分感激蕭驚寒。
将領們暫時離去,言琢還在整理軍報,言豫歇下來,接過蕭驚寒遞給他的茶杯,“有勞皇叔。”
“是你應得的,阿豫,你比本王想象中做的更好。”蕭驚寒發自内心的感到高興。
他并不覺得言豫會像皇兄一樣,持刀刺入他的心髒,将他視為敵人,可他起初最擔心的,是言豫心中的情意。
情意最動人,也最能影響人的判斷和行為。
一旦為一種情意影響,思緒便會紛亂,做出一系列錯誤的決定,作為儲君,是不能犯這種錯的。
一次失誤,萬劫不複。
可言豫心中既有情意,又果斷決絕。
對他這個皇叔和父皇是如此,對他身邊的人,亦是如此。
哪怕他們都在猜,他下一步的決定是什麼,他會怎麼做,可沒有人猜中,也無人能借此來傷害他。
他成為了,他親自磨煉出的,太子殿下。
“謝皇叔,回長安之後,還需皇叔多幫孤,父皇的身體,日漸衰竭了。”
言豫嘴角動了動,浮現出一抹苦澀。
顧朝惜命令淩青絕盯着皇宮,王院正每日都在拖延父皇的身體狀況,可總有拖不下去的時候。
他說,臨死之前,一定要見他和蕭驚寒一面。
蕭驚寒一口答應了,命令軍務整頓之後,立刻拔營回長安,追擊慕謙的事,交給暗衛去做。
言t豫看他始終沒有回營,問了問,“慕晚臨沒有找到?”
蕭驚寒眼底神色複雜,“找到了,可隻有半幅殘屍,不确定是不是他,但那個地方,沒有關于他的其他痕迹了。”
那殘屍,也有可能是有些人為了洩憤做的。
言豫将慕若昀給抓了上來,“這是孤讓阿朝去抓的,昨晚還在審問,他壞了嗓音說不出話,可自己寫了下來,是他毀了慕晚臨的屍身,皇叔思慮一番,再告訴晚……慕侯吧。”
蕭驚寒正要發火,慕晚吟掀開營帳闖了進來,她雙眼猩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慕若昀,“你毀了臨兒的屍身?”
她面容緊繃,眼神冷戾宛如惡魔。
慕若昀披頭散發,猶如喪家之犬,扯着一把嘶啞的嗓子,在慕晚吟面前哈哈大笑。
他說不出聲音,慕晚吟卻能看出他的口型,“賤人,你傷心對嗎?我就是故意的,慕晚臨該死,你也該死!你們姐弟倆,都是破壞别人人生的賤種!”
“砰——”
慕晚吟一拳打的他吐皿,她将人踩在地上,瘋狂的虐打,随身帶的毒藥,全都塞進了他嘴裡,甚至要割掉他的頭顱,為臨兒報仇。
“吟兒!”
蕭驚寒撇掉她手裡的刀,制止了她更瘋狂的動作。
慕晚吟睜着一雙淚眼看他,“你看到了……他不給臨兒收屍,他毀了臨兒!他連臨兒的屍體都不放過!他還配當我們的骨肉至親嗎?他不配!!!”
蕭驚寒沒有說話,隻是不準她殺慕若昀,說他要交給言豫,帶回長安定罪。
慕若昀死死的盯着慕晚吟,“你有本事殺了我!有本事殺了我啊!慕晚臨把我毒啞,我憑什麼不能殺他?他活該!他活該!他這麼優秀,你們倆該一起去死!”
他無聲的詛咒,落入蕭驚寒眼中,他交代言豫,慕若昀由藍衣衛押送,言豫答應了。
他隻是很擔心慕晚吟的狀況,慕晚臨死了,她是最傷心的人。
慕晚吟哭了半日,夜裡哭到咳了一口皿出來,蕭驚寒才出聲制止她,“再哭下去,你讓他在地下如何安息?”
“我不想他安息……臨兒才十七歲,他不該就這麼死了,蕭驚寒,為什麼……”
為什麼臨兒那麼聰明,也救不了自己?
為什麼……他一定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他抱着必死的決心去,交換的條件,是保留侯府爵位,不牽連母親和兄長。”蕭驚寒告訴她這個殘忍的真相,讓慕晚吟心中的情緒越發洶湧了。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慕晚吟攥着蕭驚寒的衣襟,“你和言豫眼中,他的命是交換條件,他可以做到,所以你們順勢而為,是嗎?”
“吟兒,你該知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本王未能及時找到他,是本王的錯,但是阿豫他……”
“我不想聽!”
慕晚吟将他推開,轉身回了營帳,背影孤絕。
言豫若是未看到這一幕,便可以裝瞎,可是讓慕晚臨去敵軍陣營的決定,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