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慕晚吟看她跪的挺直的背,心中更為迷惑了,但她不想讓慕晚臨更擔心她,再說,她身邊有個會武功的人在,倒也是真的安全一些。
她暫時先留下了兩個人,也讓慕晚臨去國子監,不必成日都在她這裡陪着,他得做自己的正事,為自己打算。
慕晚臨走了之後,斂秋便手腳利落的開始收拾屋子,紫翎在外巡視,在她的院子裡,翻出了好些危險的東西——埋在梨樹下面的麝香;遮擋外牆窺伺的樹枝;還有那挂在廊下的琉璃燈,上面一根細絲線,連到了院外,屋裡人一走出去,拉一下絲線,外面便可以布置陷阱來算計人。
紫翎找出東西之後,來問慕晚吟要怎麼處理,慕晚吟好笑,“怪不得我這院子大門不開,卻還是四面漏風,原來埋着這麼多好東西呢。”
她倒是很佩服秦氏,她不過一個表小姐的身份,她便連麝香這種東西都用上了,怕她礙了柳含盈的前程?還是怕她勾引了她的兒子?
龌龊!
慕晚吟讓紫翎把麝香用麻黃和龍膽草包住,依舊丢回埋的地方去,這兩味藥是能讓麝香失效的。
樹枝就放那,以紫翎的武功,被外頭窺伺了,她也能及時發現,屆時倒黴的是窺伺她的人。
至于燈座下的線……
慕晚吟問紫翎能不能改裝,用來監視外面的動靜,外面有人來,她能在裡面知道。
紫翎說沒問題,且很快就改裝好了,她讓斂秋從外面進來試了一下,斂秋方才邁上台階,她在屋裡就能聽到動靜了。
“果然厲害。”慕晚吟看紫翎的眼神裡滿是欣賞,還有一絲崇拜。
紫翎笑了笑,很恭敬。
慕晚吟從她的恭敬之中,越發覺得她們對自己的熟悉。
熟悉的人在身邊,又對她忠心恭敬,她應該感到高興的。
可她内心依舊空落落的,也不讓斂秋進房間貼身服侍她。
斂秋和紫翎做完事情,各自又在王府裡打探了一番,使了些銀子,很快摸清了慕晚吟在王府的處境,也大略知道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二人都是氣憤不已的。
紫翎,“小姐做慕侯,在大晟何曾受過這種氣,區區郡主,也敢欺淩到她頭上來了。”
斂秋也是生氣的,她陪了小姐這麼多年,明白她的能力和性格,可她自從受傷失憶,在這恒陽王府裡明明沒招惹任何人,卻忍氣吞聲至此!
連她們做奴婢的,都覺得小姐的日子難過,她身在其中,又得有多傷心?
斂秋思來想去,還是跟紫翎商議着,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宸王才是。
隻有宸王能為小姐做主,将她從這王府裡救出去。
紫翎的武功,要在恒陽王府來去自如很容易,可什麼時候禀告宸王,她覺得要等慕晚吟點頭。
晚飯的時候,慕晚吟就主動找她們兩個說話了。
許是睡過午覺,慕晚吟精神好了許多,未施粉黛的小臉,也有幾分薄染的淡粉色,嬌柔慵懶的,像枝頭含着苞的桃花,透着股誘人的媚勁兒。
慕晚吟讓她們兩個坐下,跟她一起吃飯,兩人雖覺得僭越,可并未拘束。
看她們端起飯碗,給她夾菜的樣子,慕晚吟眼眶微微發熱,“從前我待你們,應該是挺好的吧?”
斂秋夾菜的筷子一頓,眼神變得熱切起來,“小姐待奴婢,一向是寬厚溫和,事事為我們着想的。”
紫翎也說,“小姐很善良。”
救過她幾次性命。
慕晚吟咬着嘴裡的白米飯,磕磕巴巴說,“那你們……現在留在我身邊,能跟我一起,把從前的事都忘了嗎?”
斂秋和紫翎怔住了。
她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晚吟。
慕晚吟歎了口氣,她放下碗筷,揉了揉眼角,看向二人,“你們對我的忠心,和你們的本事,這一日我便看出來了,斂秋你大概是服侍我時間很長的貼身奴婢,對我的習性很清楚,這菜都是我吃着喜歡的口味;
紫翎你的武功比柳旭還好,他若找你打架,肯定要被你打趴下,恒陽王府裡,怕是也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兩人低下頭,沒說話。
慕晚吟雖失憶了,可她猜的很準。
紫翎張了張口,想着要不要提一句王爺。
但王爺送她們來時,千叮萬囑了,她現在失憶了,不可以輕易向她提起以前的事,以免刺激她,讓她反感,平添她的煩惱。
慕晚吟也知道,“你們……若是蕭驚寒派來的,還要為他監視我的話,我便不會再要你們服侍了。”
“小姐明鑒!”
兩人驚的放下碗筷,齊刷刷在慕晚吟面前跪下。
慕晚吟怕的便是這種場景,但她不得不跟她們說清楚,“你們既是熟悉我的人,也該知道,我如今失憶了,不是從前你們的主子慕晚吟了,我現在是恒陽王府的表小姐,沒有其他的身份,
我如今在這府裡的地位,你們也清楚了,論前t程,我自己都無法看到未來,就更沒辦法給你們什麼好處了,你們若是不願意跟着我,可以盡早回去。”
“奴婢跟随小姐十幾年了,早已不是為了尋什麼前程,奴婢隻想要小姐平安,在小姐身邊伺候着盡心。”斂秋紅着眼給慕晚吟磕頭,情深意切,讓慕晚吟看不出一絲僞裝。
十幾年了啊。
那是自她出生便在她身邊的丫頭吧。
“屬下伺候小姐不到兩年,可紫衛隊的宗旨便是忠心事主,絕無二心,屬下從未将小姐的消息,輕易透露給任何人。”紫翎眼神堅定,她不是奴婢出身,骨子裡的死忠,卻讓人動容。
慕晚吟好羨慕,好羨慕從前那個自己,她有什麼本事,能讓這樣兩個人,都拼命的盡忠于她?
因為醫術高明,救過她們的命嗎?
慕晚吟沒問,但她隻說了一條,既要做她的人,便不能洩露她的任何消息,尤其是給蕭驚寒,她們隻能做她的人。
紫翎和斂秋,都跪在地上發誓,隻忠于她,絕不洩露分毫,若無她的吩咐,她們也絕不會私下去見任何人,尤其是蕭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