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慕晚吟捧着他的臉,眼圈一樣泛紅,“蕭驚寒,我沒有辦法像尋常女人一樣,接受男人的三妻四妾,三綱五常,接受半輩子困在後宅内院的命運,
我是獨立的我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很愛你,可我的生活裡,不是隻有愛你一件事。”
同樣的,他也不是隻愛她,其他什麼事都不做啊。
蕭驚寒能夠理解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他還是心痛,t甚至自私的想,“為什麼你不能隻愛我?就像當初在王府裡,你眼裡隻有我一樣。”
“無論在什麼地方,我眼裡都隻有你。”慕晚吟含淚凝視着他,眼裡蔓延着無盡深情。
蕭驚寒最愛看她眼裡的深情,最愛看她眼裡隻有他的樣子,可除了他,她的一顆心裡,還裝了許許多多的事,還裝着她的未來。
一旦他與這些事發生沖突,必然會被她犧牲掉。
“吟兒,如果我求你,你能為我,多考慮一些嗎?我不想失去你,我想你永遠都在我身邊。”蕭驚寒的眼神近乎卑微,他從沒有這般請求過什麼人。
對他的皇兄,也沒有過。
可他不能不求她。
慕晚吟的心也被他狠狠刺痛了,她看過他很多模樣,冰冷鐵皿,英姿飒飒,俊朗文雅,溫柔動人。
可他卑微的樣子,真的讓她難受,難受的想妥協,想與自己的底線掙紮,松懈。
她沒能立刻拒絕他。
蕭驚寒抱着她直到天亮,他說,“我會再跟皇兄争取,隻要他能過挺過這一關,我絕不會對你食言,我隻願娶你一個,可若是皇兄……”
他一旦掙紮不過去,家國大任落在他的肩頭,他勢必要成為攝政王,扶持皇子,穩固江山,屆時要犧牲的,就不止他的婚事了。
慕晚吟能理解他,她摟着他的脖子,輕吻他唇角,“蕭驚寒,我愛你,從初見到現在,從未改變,成為醫官,不僅隻是我的事業,也是我為了你做的努力。”
為了成為他的妻子,她全心努力,真誠熱烈。
蕭驚寒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随之而來的是心安,“吟兒,本王慶幸,此生遇到你,讓我知道什麼是愛,愛有多美妙,本王亦會傾盡全力。”
不到非要妥協的地步,他絕不會辜負她的心意。
蕭驚寒帶着藍瀾離開了慕府。
他們才回宸王府不久,樓文鶴就進了宮,他藏的很隐蔽,告知獻文帝,蕭驚寒在慕府待了很久,看起來并沒有決裂的樣子。
他對獻文帝的計策,有些不理解,“慕晚吟雖心性堅韌,可她終究是女子,真的有這麼堅持,會因為做側妃,便與宸王決裂嗎?”
獻文帝臉色灰敗,形容枯槁,說話時還咳嗽不止,“咳……她會的。”
樓文鶴一臉疑惑。
獻文帝扶着額,“世間大多數女子,都可一概而論,蔺氏女也好,宋家小姐也罷,從小耳濡目染,三綱五常刻進了骨子裡,再堅強果斷,也沒有慕晚吟這般膽氣,能從一無所有,拼到步步高升;
她們自然不會不接受,夫君的三妻四妾,甚至為了家族利益,她們會主動替夫君納妾,籠絡他們的心思,譬如朕如今這個皇後。”
提起皇後,獻文帝眼神無波無瀾,甚至還有一些嘲諷,并無任何情感。
但是說起慕晚吟,他的眼神便有着不同的神采,“慕晚吟就像朕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女人一樣,來曆不明,性情與世間所有女子都不一樣,她擅醫,又聰敏,說是追着她夫君過來的,她夫君帶着另外一個女人,
而她,便是來懲治他們這對狗男女的。”
獻文帝說着,就不自覺笑了出來,他那時還年輕,見到這樣的女人,隻覺得不可思議,縱然相識的時間很短,但他親眼看着那女人,幹脆利落的收拾夫君,懲處了狗男女之中的那個‘女’。
那性格和做法啊,就跟現在的慕晚吟,如出一轍。
她不知道他太子的身份,告訴了他許多不可思議的事,譬如異界,譬如她那邊,女子同男人,都是一夫一妻的,若有異心,便是違背律法,該受到懲罰。
樓文鶴一驚,“皇上您說的是當年的……”
獻文帝眼神一暗,樓文鶴立刻把話咽回去了,可他心中波瀾驟起,當年的事,他多少知道的些的,慕晚吟若是跟當年那女人一樣的性情,處事風格。
那絕不能讓她跟蕭驚寒在一起啊!
“宸王已是位高權重至極,若再添慕晚吟為王妃,如虎添翼,便是他沒有不臣之心,朝野上下,也會讓他生出這些想法,皇上您……高瞻遠矚!”樓文鶴道。
獻文帝嗓音厚重,“但慕晚吟畢竟現在才出現,這不過一年時間,與當年的她,也有些不一樣的,她沒有與驚寒決裂,便是他們覺得事情還有轉機,驚寒這些年未曾遇到過什麼坎坷,朕也必須再把他身上的壓力,加上一加了。”
樓文鶴問獻文帝打算怎麼做,獻文帝讓洪大監拿來了筆墨,他寫下了一封,傳位蕭驚寒的诏書。
洪大監和樓文鶴皆是一驚,跪在地上,“皇上!”
這诏書一下……
可是要令朝野震動的。
獻文帝臉上的笑容詭異,“你們都吓到了,朕的驚寒自然也會吓到,會緊張,更會怕朕真的駕崩,
這樣的壓力扛在他肩上,他才會在親情與愛情,江山責任和慕晚吟之間,做個清晰的取舍。”
洪大監一身冷汗,樓文鶴則是對獻文帝的計謀,敬佩不已。
他當年為蕭驚寒傷了身,就把蕭驚寒培養成手中的一把利劍,給他權勢,利用他出征平亂,穩定朝堂,壓制政局。
蕭驚寒自以為肩扛大任,早已習慣了舍己為人朝堂,無私奉獻,所以一旦皇上有所示弱,他便會像燈油一樣,燃燒自己,照亮眼前所有的困局。
此局,皇上多年籌謀,為他而布,将來皇上選好了新的繼承者,再給蕭驚寒按上謀逆的罪名,讓新太子誅殺他以正國法,便可順利繼位,安坐龍椅。
不得不說,皇上深謀遠慮,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