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這頓飯吃得川山涼子心驚膽戰的。
明明氣氛很好,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說着之前案子遇見的事情,伊達航談起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的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麼,川山涼子就是直覺不對勁。
“我最近真的有好好吃飯。”
當幾個人提起他今天晚上又沒好好吃飯這件事,川山涼子忍不住反駁。
“要是像平常就不自己做飯了。”
或許是有些放松,川山涼子說出這話時并沒有感覺有哪裡不對勁,直到伊達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太久了,他才驚覺。
自己剛剛那句話是不是有漏洞,他們不會發現了自己如今在公安不是很安全吧。
正當他這麼想着,萩原研二開口了。
“所以是平常隻是湊合一口。”
反駁,無力反駁。
川山涼子扁扁嘴,但心下卻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發現。
面對他們的時候自己總會不自覺的放松下來,腦袋裡也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偶爾就會突然出現剛剛的狀況把自己的現狀透露出去。
雖說萩原研二理解的也沒有錯,但是剛剛那句話裡他還透露了自己是因為如今環境不安全才自己做飯的信息。
不過幸好,感謝研二!
他忍不住勾起笑,美美吃起東西。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想法,涼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愛在他們面前掩飾啊,不過正好,松田陣平把沒動的那碗湯推到川山涼子左手邊。
“?”川山涼子看着那碗湯,又看看松田陣平,“你不喝嗎,陣?”
“你喝吧,我吃飽了。”
“好耶!”
注意着川山涼子手上動作的松田陣平眸光暗了暗,果然,這家夥的左手臂或者左肩膀又受傷了。
之前川山涼子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件事,但不确定是不是錯覺,因為前幾年川山涼子就是這隻手臂受到槍傷。
那個時候,川山涼子拿起那兜菜擡手放到桌子上時,停頓了一會兒,隻有兩三秒,換成右手去拿。
剛剛他故意将湯碗放在川山涼子左手邊,這人卻是放下筷子,兩隻手端回去。
真行啊。
真行啊,川山涼子。
松田陣平忽然想起那年萩原研二迎來新生,他反應過來時,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慣着萩原研二了,竟然陪着他一起設局。
于是半夜敲開萩原研二的公寓門。
睡眼朦胧的人打開門的一瞬間,他的拳頭就打過去了。
“小陣平!嗷!!!”
其實下手不重,但是松田陣平的确是生氣的,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仿佛一下子反過勁來,舉起拳頭看着萩原研二一臉迷茫的樣子,忽然卸了口氣。
“hagi,你這家夥…真的是。”
後來萩原研二問他的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
如今的心情倒是和當時有些像。
松田陣平沒再說話,起身幫川山涼子收拾好碗筷,便坐在沙發上看着他溜達。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估計也猜到了什麼事,同他一樣,坐下盯人。
“……”
川山涼子走一步回頭看一眼,不太确定,又走一步又看一眼。
“給我個痛快,”他實在受不了自己一轉身他們幾個就盯着自己了,撲過去拽着帶頭做出這種事的松田陣平,“給我個痛快吧!”
“有什麼話就說啊,你們光看我能看出來什麼啊!”
松田陣平原本面無表情,聽到他這話突然勾起笑,抓住他的手腕,讓川山涼子幻視手铐,像是以防他說到一半的時候跑掉。
被他拽着領子的人卻慢悠悠地開口道:“讓我想想,是從你,諸伏,hagi有事瞞着我們說起…”
小卷毛拽着領子的手松了松。
“還是你如今在公安不安全的事情?”
小卷毛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又或是…”松田陣平看着他啞口無言的樣子,冷下臉,單手卷起他的袖子,“你又受傷了這件事?”
這下手是徹底松開了,甚至還想跑。
“我…”川山涼子沒抽回手,看着松田陣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垂下頭,“抱歉。”
他并沒有忘了手臂上的傷口,但是匆匆忙忙回到家,卻發現陣他們在,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就想着等他們走了,自己再偷偷上藥。要是趁他們在的時候上藥,肯定會被發現,而且他們也會擔心。
“抱歉…”松田陣平低低念着,是真的被他這句話激出火來,在川山涼子進入公安後,這句被他們改變的話,也一點點重新成為川山涼子嘴邊的常用話語。
他知道川山涼子或許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就是壓不住生氣,擡手死死拽住這人的領子,喊道。
“你的左手臂是不想要了嗎,川山涼子!”
一次,兩次,三次!
這條手臂上的傷,川山涼子身上的傷。
他不想指責川山涼子,也不該指責川山涼子,受傷不是他的本願,可是受傷後不處理,還想瞞着他們,他自然會生氣,恨不得揍這家夥千八百遍。
可是。
松田陣平看着那條手臂青紫色的痕迹,咬了咬牙,站起身。
“陣平…”
萩原研二看着幼馴染将人拽起來,往有醫藥箱的卧室走去,忍不住開口,伊達航攔住他微微搖頭,便歎了口氣退回去。
川山涼子其實想和松田陣平說,打一架吧,那是最能讓他們開解的方式,可是不是現在,現在說出來,陣大概會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他沉默着,看松田陣平也沉默着拿出藥酒,在手心揉開,又按在他那已經青紫色的胳膊上。
明明依舊在生氣,可是下手卻不重。
眼眶突兀的有些酸,川山涼子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他忽然想讓松田陣平說些什麼,起碼罵一下他,和他打一頓。
他沒辦法彌補自己的錯,也沒有辦法去對他們說,下次不會。
而且他們之間不公平的,自己可以知道他們的情況,而他們不會知道自己的情況。
川山涼子,你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不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麼,涼。”低頭給他上藥的松田陣平卻突然說話了,似乎是有些氣餒,又似乎是無奈,他擡起頭。
“但是和我們約好要去看櫻花的是你,”他說着,那雙眼睛看着川山涼子,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總不能你先毀約吧。”
用約定捆住川山涼子。
就像固定着風筝的線。
松田陣平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如今他們無法再接觸川山涼子,甚至之後見到的時間越來越短,這是唯一能讓川山涼子這個“風筝”不飛走的方法了。
他看着面前的小卷毛。
“我們可是拉過勾的。”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