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
回答伊達航的是松田陣平的沉默。
第一次從伊達航口中聽到這句相對來說較為真理的人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畢竟能把快三十的人稱作孩子的人也就隻有班長了,松田陣平無奈地想,看着手機上那條消息,想到屏幕都滅了,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呢。
他看着手機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樣子,落在手機外殼上的指尖點了點,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伊達航說的是有道理的,于是撥通電話回去,卻得到了對方不在服務區的回複。
不在服務區?
“…啧,”他擡頭看着站在那裡的伊達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見伊達航皺起眉,才道出心裡的想法,“有可能真出問題了。”
說着,他開始查詢鳥取最新的新聞消息,果不其然,蹦出來一條,鳥取信号塔故障的新聞。
之前給萩原研二發送消息的時候沒有顯示,但是一打電話就暴露了。
“…隻不過現在不确定是人為還是意外。”
伊達航走到他身邊,看到新聞也跟着緊皺眉頭。
“正常來說應該有備用電源。”
“嗯…”松田陣平點頭,“那,很大概率可能是人為。”
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群人。
他原本皺起的眉還沒松開,便又一次緊起。
所以很有可能是陷阱,難道那個組織另有目的?
現在這邊的事情還沒結束,他不能貿然離開,思來想去,松田陣平還是站起身,“我去聯系江村,班長,等一會兒回來說。”
說着,有着黑色卷發的男人動作沒停,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他得和江村交流一些信息,看看江村圓那邊能不能聯系上川山涼子和萩原研二。
如果真的聯系不上,就是真的出問題了。
想着,他走到一處隐蔽地方撥通電話。
注意到時間時頓了頓,還是沒挂斷電話,因為那邊已經接通了。
“…松田。”
“我開門見山,”松田陣平聽對面的語氣就覺得不太對勁,頭更疼了,突突突的,“你收到hagi那家夥的消息了嗎。”
“……”
“收到了。”
不止收到了。
這已經是正在趕往機場的江村圓第三十二次歎息了,在他聽說川山涼子那邊發生什麼事情後就覺得不對勁,後來川山涼子和他說去鳥取,他本來以為是換個地方換個心情,但是哪有人用假身份去旅遊的啊!
想想就離譜。
而且想想就知道這肯定是要做危險的事了,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一晚藤原原一也聯系他了。
美其名曰關心,實際上是來告訴他消息的。
說什麼,“鳥取變幻莫測,時刻注意動向”,最後還讓他不要告訴川山涼子,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于是便拖到今天,直接在失去消息後第一次聯系他讓他帶人趕過去,藤原原一那邊更是沒有了動靜。
造孽了。
罵着,江村圓跳下車,對着來意明确的松田陣平喊道:“你過不過去,你要是想過去的話立刻往鳥取趕。”
說完他突然想起來,松田陣平那邊的事情還沒結束,沉默了一會兒。
“你那邊的事情你們是約好了的吧。”要是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那就麻煩了。
對,電話那頭的松田陣平無聲地點點頭,靠在外牆上剝開一顆糖吃起來。
這邊的時間不算緊,甚至能往後拖,但是并不是長久之計,沒有人能在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之前一直呆在這裡。
“我先不過去了,你見到他們兩個替我給他們一人一拳,謝了。”
江村圓默默搖頭,他可不敢,先不說萩原研二了,川山前輩那種莫名能看透情緒的感覺也十分吓人,要是真的出拳,他怕他還沒動手就被撂翻在地了。
“注意安全。”
“嗯。”
挂斷電話,松田陣平靠在外面看了會天,有些冷了才直起身回屋。
隻是還沒進去,餘光就看到兩輛車從山下開過來,如果不是顔色,他差點以為是組織那邊來個聲東擊西。
從車上下來的人看見他一驚,做了個别出聲的動作,結果下一秒,旅店的門便被打開。
松田陣平看着門内伊達航抓着的男人,又看着門外突然警覺的幾個警察,腦袋上冒出一個問号。
“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嗎?”
怎麼他就打個電話的功夫,這人就被抓了呢?
十分鐘之前。
伊達航目送松田陣平離開,倒到榻榻米上,今晚絕對是他這幾年來最累的一個晚上了。
又是夢,又是這一連串的信息。
手機急促地響了幾聲,他猛地站起身,三步并兩步向森山木的房間走過去。
他記憶力還算不錯,停在門口時還想了一下借口,便擡手敲門。
一次,沒有聲音,二次,依舊沒有。
不會跑了吧?
屋裡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伊達航悄聲後退一步,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沖進去兩人按倒。
或許是因為還沒睡醒又或是沒反應過來,這人被他按倒在地都沒有反抗,隻是罵了幾句。
用手铐将人拷上,身下的男人才反應過來似的,扭動了幾下,罵着髒話。
“不過他罵的太難聽了,然後我就把他嘴堵上了。”說着,伊達航聳聳肩,将人交給來人。
松田陣平:……
“班長你現在笑得很像電視劇裡的幕後黑手。”
“嗯?松田你說什麼?”
“…不,”看到伊達航擡起的拳頭,松田陣平明智地搖頭,看着被壓走的人轉移話題,“确定沒問題?”
“嗯,的确是那邊的人。”
他特地試探了一下幾個趕來的警察,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就是完全沒想到啊…”有種說來就來的感覺,既然這邊的事情結束了,那他或許能趕一趕往鳥取走了。
他身旁的伊達航點點頭,看出松田陣平在想什麼,歎了口氣:“山本歌子這邊也由江村上太郎那邊接手了,想去就去吧。”
松田陣平挑眉看了伊達航一眼,動作沒停,向外走去,走了幾步仿佛後知後覺地問不知道為什麼跟着走在自己身旁的人。
“班長,一起走嗎。”
明擺着有要一起去意思的伊達航沉默,但是還沒等到他說什麼,松田陣平便側身正面對着他,嘴角那笑看得就連伊達航也是寒毛一立。
“…怎麼。”
“不怎麼,”松田陣平聳聳肩,無所謂卻語氣認真道,“但是在去之前,你記得和她說好了。”
這一趟可沒有那麼簡單,有組織就夠麻煩的了,現在還加上天氣情況。
“真的是…糟糕透頂啊…”
萩原研二那個家夥,最好快點回複他的消息,不然他見到那家夥一定會狠狠揍一頓的。
哦,對了,他啟動車子的手頓了頓,撫上方向盤,還有川山涼子那個小卷毛。
都跑不掉。
“啊嚏!”
萩原研二打了個哆嗦,把被子裹緊,此刻電腦已經被他放在了一邊。
再一次切斷信号并不是組織所為,而是萩原研二本身。
倒也不是害怕松田陣平知道他們的現狀,而是為了确保組織不會鎖定他們,即使這個屋子可能是川山涼子口中那個藤原前輩留下的,但是警惕之心不能少。
他向下滑了滑,倒在川山涼子身邊。
地下室的溫度并不高,但總歸比上面好一些,看着睡得正熟的川山涼子,萩原研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有時候是真的擔心川山涼子在公安裡會被欺負,但是他也知道不會,就像川山涼子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他也沒怎麼見過川山涼子闆着臉的樣子。
啊,其實是見過的,在夢裡。
還真的是件神奇的事,漂浮在空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習慣了之後也就那樣,甚至可以穿牆。
隻是同時也見到了很多沒見過的事。
不一樣的川山涼子,冷着臉,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還要讓人感覺冰冷沒有人氣的川山涼子,坐在審訊室前方,看着陰影下一個個罪惡。
萩原研二形容不上來,這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但是,他也見過川山涼子不曾在他們面前露出的神色。
那是萩原研二第一次去親眼看到川山涼子家人的墓碑,他看到川山涼子停下腳步,沒有上前,而是停留在原地,轉身飄到樹上晃悠悠地搖着腿。
他什麼也沒聽到,甚至到最後也沒有見到川山涼子哭。
但他知道,那個名叫“涼子”的女孩,早早地離開,而川山涼子活下來的一部分意義便是因此,現實世界也是如此。
“涼子”在川山涼子的口中,是因病去世的,但是萩原研二記得,川山涼子曾經第一次看到森和美惠“屍體”時發生了什麼。
那也是川山涼子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出現應激反應。
思來想去,也隻能是自願離開的吧。
他輕輕翻了個身,精神很疲憊,可是腦袋裡卻不停地想着那些事。
“涼子”呢,死去的時候在想什麼?
那片火光中,他們又代表什麼呢。
萩原研二隻覺得自己是歎了口氣的,在漫長的睡夢中,恍惚見到了那個“川山涼子”他站在他和諸伏景光的對面,一步一步走過來,眼淚卻一直順着臉頰流下,仿佛所有的委屈隻有這個時候才會爆發。
那段時間,萩原研二親眼見證了諸伏景光的死亡,又差一點失去幼馴染,到最後川山涼子欣然赴死,最終赢得勝利。
這期間無數人向死,卻無法得生。
不過如今又一次重來,或許就像那位前輩所說,這就是所謂的命運,隻是這一次,有煽動命運的蝴蝶翅膀。
起碼是有機會看到黎明的那一條命運線。
不是嗎。
黃昏别館距離地下室不算遠,但是為了隐蔽起見位置偏僻,周身樹叢居多。
待在地下室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萩原研二和川山涼子會輪換着出去探查一番,但是隻是這麼看着沒辦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還是要靠近看看才行啊……”川山涼子歎了口氣,聽到聲響警惕地摸過身旁的武器,見是熟悉的身影挑眉,見對方透露出無奈的神情忍住笑,等萩原研二擡起手轉了一圈才哈哈大笑起來。
還能怎麼辦呢,智能看着他笑的萩原研二上前用微涼的手貼上川山涼子的臉,見他倒吸一口涼氣才冷聲道:“涼子明明知道是我吧。”
那當然了,在萩原研二打開地下室門之前就已經透露出情緒了,川山涼子也不傻,知道那是讓自己放松警惕的信号,不過偶爾看看萩原研二露出這樣的神情也不錯嘛。
再說了,地下室的生活,可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啊。
“情況怎麼樣了?”
他擡手拍了拍萩原研二腦袋上殘留的雪,轉身将電腦打開。
身後的人笑了笑,語氣卻不怎麼好。
“我看到小諸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有些卡結局(心虛)
今天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