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突然接觸到池景雲的目光,隻覺得冷。
他說,“她在拍賣會買了我的畫。”
昨晚的拍賣會池景雲也在,知道蘇煙确實買了一副畫。
他淡然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柳絮,無所謂道,“去醫院。”
柳絮心裡有些不舒服,不是很想去,但是謝小月自愛後面推了她一把。
“池總……”就在要離開的時候,謝小月突然遲疑着開口,她看着池景雲,“剛剛那位蘇小姐說話太難聽,我才忍不住替絮絮說了兩句話,可好像得罪蘇小姐了……”
她說這話其實也就是覺得池景雲在柳絮面前怎麼也會維護着一點。
可卻沒想到,池景雲隻點點頭:“嗯,她睚眦必報。”
說完就領着柳絮離開,剩下謝小月一個人在原地傻眼。
直到上了車,柳絮看着池景雲冷淡的神色,才反應過來她們好像闖禍了。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很輕:“抱歉,池總。”
池景雲都沒看她一眼,語氣十分疏遠,“我說過,别拿自己和她比。”
柳絮咬咬唇,這是昨晚拍賣會結束以後,池景雲提醒她的話。
也就是柳絮心裡郁悶氣不過,今天才會忍不住的和謝小月吐槽,結果沒成想會碰見蘇煙來學校。
她抿抿唇,低下眉毛,“抱歉,我會和小月說的,今天是我們不該。”
車裡的隔音闆擋着,池景雲看着窗外,嗓音淡淡,“她犯錯,我可以慢慢教。”
柳絮聽出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就是,倘若旁人再惹蘇煙,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柳絮不敢再說話。
但她其實很想問問池景雲,既然心裡都放不下蘇煙,又為什麼還要和她鬧成這樣。
隻是她沒敢。
睿睿回去的路上很乖,坐在蘇煙身旁,一句話都沒有。
就連何澍都有些看不下去,扭頭問蘇煙,“要不帶你兒子去遊樂場玩玩?我可真是看不得小孩子受委屈。”
蘇煙說,“不用。”
睿睿喜靜,越是吵鬧的地方越不舒服,而且他也隻喜歡樂高,這點倒是最像阮梨清。
阮梨清帶着沈灼在雲鎮倒是舒服,不過舒服的也隻有她。
連續幾天,阮元呈都黑着一張臉,但凡提及到沈灼就甩手走人。
“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從鎮上買了阮元呈喜歡吃的點心回去,阮梨清笑着問沈灼。
畢竟沈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估計在阮家這幾天受得氣,都比他前半輩子受得還多。
沈灼手裡拿着更多的東西,他身上是大牌的手工定制款襯衫,然而現在這樣走在小鎮路上,手裡提着兩大袋子的菜,五位數的襯衫看起來和幾十塊的已經沒什麼差别。
他問阮梨清,“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爸爸那樣對你,你都不生氣的?”阮梨清挑着眉梢。
“生氣能怎麼樣?”沈灼又反問,“他是你爸爸。”
“而且。”他抿抿唇,語氣有些晦澀,“這說明他很愛你,如果他那麼輕易的就同意了,我反而會良心不安。”
沈灼這話說的有些莫名,阮梨清本來還想再問,卻看見莫蘭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們。
阮梨清隻能收回自己想說的話,轉而問莫蘭,“怎麼還在門口等着,怕我們走丢?”
莫蘭嗔她一眼,“瞎說什麼,我隻是在等你爸爸回來,你們早上剛出門,黃書記他們就把你爸叫走了,這要到他吃藥的時間了,還沒回來呢。”
阮梨清問,“黃書記找我爸做什麼?”
阮元呈年輕的時候因為有文化,所以幫着鎮上做過一段時間的管事,但也沒多久就因為身體原因辭職了。
“我哪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别又是在那下棋,”
莫蘭說着就要去,卻被阮梨清拉住胳膊,她一臉無奈,“您去做什麼,我們去吧。”黃書記家就在他們剛剛回來的那條街上,阮梨清帶着沈灼過去的時候,一群人都圍在黃書記家裡,面色很沉重。
瞧見他倆過來,阮元呈眉毛一豎,“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阮梨清直接問:“來看看您做什麼呢,媽在家擔心您是不是又在下棋。”
有人認出阮梨清,哎喲了聲,和善的打招呼:“這不是老阮的女兒嗎,聽說是在南城開公司的?”
阮元呈闆着臉,“什麼開公司的,小孩子做點小生意。”
“老阮可就謙虛了!”
阮梨清沒接話,她看向自己爸爸,“到底出什麼事了?”
阮元呈不太想說話,隻是沉着臉,心情不好的模樣。
而坐在上位的黃書記在打量了阮梨清和沈灼幾眼以後,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在和阮大哥商量幫個小忙。”
“趙老爺子身體不行了,前兩天送進icu了,醫生昨晚下的病危,說是挨不過幾天了。”
“老爺子沒有親戚朋友,子女也沒有,就剩下草草一個孫女,但是草草年紀還小,”
這些都是阮梨清知道的事情,不過她猜重點應該不是這個,否則她爸的表情也不可能這麼難看。
果然,黃書記又說道,“草草畢竟還小,又是大家看着長大的……”他一副為難的模樣。商渺卻懂了。
她嗤道:“所以想讓我們養?”
“那當時,老爺子身體不好的時候,不都是你們送去醫院的嗎,而且你家條件也好,養一個小孩也沒什麼大不了吧?”角落裡,不知道哪個圍觀群衆突然說道。
阮梨清眼睛微眯,她看向黃書記,“您也是這樣認為的?”
黃書記沉默了下,苦口婆心的說道:“考慮下來确實是你們更合适,而且大家也不會讓你們白養,其實就是草草住在你們家,你們給她煮煮飯,鎮上也會出錢的。”
“每個月出多少?”阮梨清面無表情的問道,“生活費、學費、醫療費、還有衣服玩具保險等等各種其它花銷,是一筆一筆的報銷還是怎麼算法?”
這群人的主意打的很好,把孩子丢給他們,嘴裡說着會給錢,可一個月幾百塊也是錢,到時候吃虧的是他們,不僅沒處說理,賺來的名聲還得平分給這些人。
阮梨清是學經濟的,不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