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直到李醫生走了之後,阮梨清才問顧堯,“我有其他選擇嗎,難道我去和沈灼說,我後悔了,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阮梨清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你猜沈灼會不會掐死我?”
顧堯收了聲,沉默着。
阮梨清說的沒錯,沈灼這個人平時看上去斯文儒雅,但偏執起來,誰都勸不住。
當年沈老爺子讓他和阮梨清訂婚的時候,沈灼就明裡暗裡沒少整她,就想着她識趣點,滾遠一些。
沈灼心裡本來就有一個白玉,阮梨清不過是他用來拒絕付衍然的工具人。
倘若現在阮梨清反水說自己要生下這個孩子,那沈灼怕是會覺得阮梨清是想母憑子貴了。
想明白這一點,顧堯又恢複了平時的模樣,淡聲問道,“那你考慮以後了嗎?”
“以後什麼?”阮梨清笑問:“以後去找一個接盤俠,讓别人喜當爹?”
“算了吧。”
阮梨清在沒遇見沈灼以前,其實沒有過結婚的打算。
所以當老爺子拿錢讓她去勾引沈灼的時候,她才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反正她不會喜歡上誰,而且那個時候她很缺錢。
所以哪怕現在知道,如果打掉這個孩子,以後會對生育産生影響,她也沒多大觸動。
最多就是有幾分遺憾,大概不能體會到兒女繞膝的感覺了。
從顧堯那離開,阮梨清正準備回家,卻被林傑一個電話叫去了酒吧。
酒吧是顧堯這個富二代玩票的,裝修挺有格調。
阮梨清進去就看到了沈灼和林傑坐在一個角落。
她擡步走過去,看向靠在卡座裡,阖着眼睛的沈灼。
他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露出一段鎖骨,薄唇緊抿,睫毛又長又密。
她問,“喝醉了?”
答話的是林傑,他眼神有幾分戲谑,“挺厲害,沈灼這麼精的人都沒算計過你。”
這應該是知道了她懷孕的事。
阮梨清情緒不動,“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我再厲害也算計不了。”
“也是。”林傑點頭,随即他沖着沈灼擡擡下巴,“喝多了,帶他回去吧。”
阮梨清又把視線轉移到沈灼身上,他面容平靜,看上去其實不太像喝醉了的樣子。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教授?”
沈灼緩緩睜開眼,眼尾還泛着些紅,然而他的眼神卻很清醒,黑眸幽深又冷漠。
他盯着阮梨清看了片刻,才輕笑了一聲,“來的很快。”
阮梨清說,“正好在路上。”
她看着沈灼站起身,又問,“需要我扶你嗎?”
沈灼聲音微沉,“不需要。”
阮梨清無所謂的聳聳肩,“哦。”
事實證明,沈灼可能真的沒醉,因為他一路回家的狀态都非常好,甚至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阮梨清把他送回家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被他擋在門外。
他神色淡淡,如果不是身上染着一絲酒氣,根本看不出來他喝了酒:“孤男寡女不方便,阮助理回去吧。”
阮梨清也沒說什麼,扭頭就走。
沈灼今天估計是因為和老爺子讓他們結婚的事,所以心裡不痛快,來找林傑喝酒了。
如果林傑知道了她懷孕的事,那白玉應該也知道了。
阮梨清看着電梯裡不斷變化的數字,眼裡沒什麼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24章:車
縱然懷孕了,但阮梨清的工作也沒有停。
直到阮境白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才想起自己生日到了。
阮梨清對生日沒多大的想法,她的親生母親因為難産而死,家裡也就沒人願意記住這個晦氣日子。
沈老爺子雖然心裡還是覺得失去了付家的助力有些可惜,但是阮梨清好歹也是他培養了幾年的人,她的能力他也都清楚。
所以惋惜了一段時間以後,也就沒說什麼了。更何況,阮梨清肚子裡,現在還揣着沈家的種。
阮梨清接到老爺子的電話時,還有些訝異,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計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
老爺子給阮梨清打完電話,又給沈灼打了一個。
在商場上沉浮了那麼多年的人,很多事情的門道其實都看得清楚。
阮梨清過來的時候,沈灼還沒回來。
她看着老爺子放在茶幾上的盒子沒說話。百達翡麗的女表,價格在六位數以上。
老爺子擡起下巴,示意道:“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所以讓韓秘書買的。”
阮梨清淡笑,“您有心了。”
“你既然要和沈灼結婚了,我自然不能虧待你。”
阮梨清垂眉,依舊保持着微笑,隻是她心裡卻暗自腹诽,老爺子這番心意應該是白費了。
沈灼回來的有些遲,菜都要涼了才回來。
回來也沒和阮梨清說句話,就問老爺子,“您把我叫回來有什麼事?”
老爺子眼神一沉,“沒事就不能叫你回來了?”
沈灼說:“學校事情多。”
都放假了還能有多忙?
阮梨清看着他眉梢處壓着的不耐,猜測大概是老爺子又威逼利誘他了。
飯後,老爺子又把沈灼叫去了書房不知道說了什麼。
沈灼出來以後,卻今晚第一次主動和阮梨清說話,“我送你回家。”
阮梨清看了眼書房的門,輕聲拒絕道,“不用麻煩,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灼臉上情緒不變,隻是眼眸裡劃過一絲嘲諷,“阮助理,做戲要做全。”
阮梨清跟着沈灼上了車,她的車暫時停放在老宅。
沈灼開車的技術不錯,就是車裡的味道阮梨清不喜歡。
她把車窗降下來一些,帶着熱意的晚風,瞬間貼到臉上。
車窗外車水馬龍,鳴笛不斷,車内卻安靜至極。
臨近路口的時候,沈灼放在中控台的手機突然響了聲。
阮梨清不經意的瞥過去,看見了白玉兩個字。
她有時候也會覺得疑惑,白玉這第六感未免也太強了一些,每次她和沈灼在一起的時候,她都能趕上時機發來消息。
恰好前面紅燈,沈灼垂眼看了下手機,單手拿起來,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沈灼擡眼從後視鏡看向阮梨清,眼裡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阮梨清看懂了,這是讓她别發出聲音。
阮梨清閉着眼睛窩在後座,就跟沒聽到沈灼的說話聲一樣。
她想,這大概是她過的最糟糕的一個生日,不僅忍受了一晚上的冷暴力,還要聽人撒狗糧。
而且還是她孩子的爸,和其他女人的狗糧。
第25章:賤
沈灼這個電話打的挺長,阮梨清好幾次都有些想提醒他,開車打電話不安全,但想了下,還是明智的沒開口。
好在沈灼技術過關,阮梨清平安到家。
阮梨清聽了一路沈灼的電話,此時終于清靜,她吐出一口濁氣,假笑着敷衍道:“謝謝沈教授,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沈灼聞言,擡眼看她片刻,随即似笑非笑着說,“不請我上去坐坐?”
阮梨清面色不改的回答,“家裡亂,不合适。”
沈灼語氣輕嘲:“我不在意。”
阮梨清抿着嘴唇不說話,但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沈灼最後也沒上去,他就是心裡憋着一股火,想刺一下阮梨清。
但最後也沒刺到她,反而還讓自己憋了一肚子氣。
他想起剛剛白玉打來的電話,臉上的嘲諷就淡了下去,瞬間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阮梨清懷孕的消息傳的很快,沈老爺子也有意要讓他們盡快辦事,所以也沒瞞着。
于是圈子裡大多數人也就都知道了,沈灼不僅要告别單身,還馬上要當爹的事。
一群人組織的告别單身派對在周末,林傑給阮梨清發了消息。
阮梨清本身是不太願意參加他們的聚會的,但耐不住林傑的熱情邀請,還有他那一句,“白玉前兩天跟我打聽了你和沈灼是不是真要結婚的事”鬼使神差地也就去了。
隻是她工作忙,到的有些晚。
林傑依就訂了一個大包廂,一群人在裡面鬧的熱火朝天。
阮梨清推開門剛邁進去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在說話。
“你們等着看吧,白玉回來了肯定得撕了阮梨清那個賤人。”
“手段挺厲害,居然還想母憑子貴,擠進沈家的門。”
包間裡燈光有些昏暗,但阮梨清憑借聲音,聽出了她是誰。
李薇薇,李天宇的妹妹。
周圍人都知道李薇薇不喜歡阮梨清,笑着打圓場。
阮梨清的視線從李薇薇身上移到坐在人群之外的沈灼身上,他靠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一身矜貴。
李薇薇聲音尖銳,阮梨清不信他沒聽到。
他隻是不在乎而已。
正想着,卻又聽見李薇薇誇張的說了句,“拜托,沈灼的女朋友可是白玉,女神诶,怎麼可能看得上阮梨清那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說完,她還回頭問沈灼,“對吧沈灼?”
阮梨清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看着沈灼慢慢掀起眼皮,毫不在意的嗯了一聲,“我眼光還沒那麼差。”
頓時一片噓聲四起。
阮梨清在一片嘻哈聲中,徑直推開了包間的門,然後按亮包間裡的大燈,似笑非笑的看着裡面的人,“抱歉,我來晚了。”
剛才還在笑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畢竟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不是什麼好事。
阮梨清走進去,意味深長的視線在李薇薇身上停留了片刻。
之後,她又收回了視線,轉而落在沈灼身上,眉梢微挑。
沈灼沒有李薇薇那樣的窘迫和尴尬,反而坦然的起身,“累了,回去了。”
阮梨清不置可否的跟着他出了包間門,“你喝了酒,我送你。”
沈灼把車鑰匙扔給她,眸色幽幽的盯着她看,“阮梨清,你真的挺賤的。”
第25章:玥
阮梨清臉上表情不變,“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各取所需而已。”
“嗤。”沈灼輕笑一聲,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片刻,才漫不經心的收回,“去開車。”
阮梨清對他命令似的語氣沒什麼反應,和阮梨清接觸過的人都說她脾氣好,怎麼都不會生氣。
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不在意而已。
并不重要的人,有什麼好在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灼開車的時候,阮梨清都在後座,然而阮梨清開車的時候,沈灼卻坐在副駕駛。
阮梨清有些不習慣,總是忍不住的從後視鏡往後面看。
沈灼就在她旁邊意味不明的笑,“在看什麼?”
“……沒什麼。”阮梨清收回視線,看向前面。
沈灼的車載香水用的是雪松味,清冷又低調,和他本人很像。
他倚靠在車座上,手裡拿着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亮屏幕。
直到阮梨清的車行駛到一個拐彎處,他才淡聲開口,“左轉。”
沈灼的家應該往右。
阮梨清側目,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沈灼唇角翹起,扯出一絲笑意,随即淡定地開口,“忘了說了,我要去機場接一個人。”
阮梨清默了片刻,問:“白玉回來了?”
沈灼垂下的睫毛動了動,沒說話。阮梨清卻看出了默認的意思。
她沉默的開着車,想着一會該怎麼從機場回家。
白玉應該不會願意讓她上沈灼的車。
然而等到了機場,阮梨清才發現是自己想差了,沈灼要接的人不是白玉,而是沈玥。
沈玥是沈灼的堂妹,沈灼還有一個小叔在臨海。
阮梨清和沈玥不算熟,隻是點頭之交。沈玥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姑娘,常年背着她的攝像機滿世界拍照。
阮梨清見過她為白玉拍攝的照片,取景和構圖都很漂亮。
兩人沒什麼好說的,點了個頭也就算打招呼了。
沈玥徑直向沈灼走過去,剛才還微冷的表情緩和下來,她開門見山:“聽說你要結婚了?”
沈灼看了眼被她忽略的阮梨清,神情有些不耐,“嗯。”
“我爸說是你玩脫了,懷上了。”沈玥口無遮攔,根本不覺得在阮梨清這個當事人面前說這些有什麼不對。
“那白玉怎麼辦,她能不鬧?”
沈玥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她向來是這般直來直往的性子,況且沈灼和白玉的那些事,還能有誰不知道?
沈灼的眉間的不耐煩已經很明顯,阮梨清心裡啧了一聲,隻能挂着笑容上去岔開話題。
她問,“沈小姐是回老宅,還是訂了酒店?快十一點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送沈玥回酒店的路上,阮梨清看出來她心裡的疑惑,遂直接回答了。
“沈教授來接你之前剛喝了酒,所以隻能我開車。”
沈玥奇怪,“你們在一起喝酒?”
阮梨清解釋:“我沒喝。”
好不容易把沈玥送到酒店,阮梨清又開車把沈灼送回去。
到沈灼家的時候,阮梨清看了時間,已經十二點。
她把沈灼送進家門,手裡還拿着他的車鑰匙,準備今天先開沈灼的車回去,明天再還回來。
然而她還沒踏出房門,就被沈灼拽住手腕,拉回去,抵在了玄關處。
背後的鞋櫃邊緣,硌的她背心生疼。
阮梨清沒忍住抽了口涼氣。
而沈灼抓着她手腕的手,已經箍住她的腰,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
他把她抵在那裡,聲音很沉又帶着引誘,“你很高興吧?回來的不是白玉,是沈玥。”
第27章:身材不錯
“是有點。”阮梨清也不躲閃,如實回答。反正她确實也不喜歡白玉。
說完,她又仰起臉,看着沈灼的眼睛,反問:“那你呢,現在把我扣在這裡,想做什麼?”
沈灼眯了下眼睛,放在她腰上的手指有技巧的摩挲了兩下,聲音喑啞:“你說呢?”
阮梨清往旁邊避開了一些,眉心攏起又瞬間舒展開,“前三個月不能做,容易流産。”
沈灼手指頓了下,複而又心不在焉地說,“反正也不會要。”
阮梨清睫毛顫了顫,旋即,她主動攀上沈灼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用其他辦法好不好?”
最後沈灼其實也沒怎麼折騰,反而是阮梨清開了幾個小時的車,累的不行。
好在,沈灼今天大概是舒服了,大發慈悲的準許她在這邊過夜。
次日是周六,阮梨清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想起自己還在沈灼家。
客房沒有衛生間,她看了下時間,換了衣服打開房門,卻和披着浴袍的沈灼撞了個正着。
他應該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浴袍随意穿着,大片兇膛就那樣露出來。
阮梨清沒忍住,上上下下的都看了個遍,然後評價一句,“身材不錯。”
沈灼原本正在擦頭發的動作一頓,随即冷眼輕嘲,“是嗎?”
阮梨清正想開口,就又聽到他說,“你腿挺粗。”
阮梨清眉梢一挑,右手指尖點上他的兇膛,畫了個圈。
她對着沈灼彎彎唇,笑的勾人,“可是我腰軟呀。”
沈灼對此不置可否。
而這大概也是阮梨清這麼久以來,和沈灼在一起最輕松的一次,沒有唇槍舌劍,沒有互相譏諷。
他們隻是一起過了夜,然後吃了頓早餐。
阮梨清開始在心裡琢磨,是不是沈灼就喜歡這些小花樣。
否則也不至于,就一次心情就能從昨晚好到現在。
隻是她還沒琢磨出來,沈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阮梨清視力不錯,看清楚是白玉的視頻通話。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收拾了東西,在沈灼還沒開口之前,就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阮梨清原本想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去開回自己的車,再把沈灼的車還過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把她車的漆給刮了,右側車門,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
阮梨清找了林傑調監控,卻看到是一群酒瘋子,把她的車當做牆壁了,拿鑰匙在上面畫清明上河圖。
沒辦法,她隻能叫了保險公司過來,又把車給送去維修。
處理完這些,她又準備給沈灼打電話,想把他的車再借兩天。
然而他的電話還沒打出去,老爺子的電話倒是先來了。
說是今晚去老宅吃飯,沈玥和沈灼都會去。
阮梨清也就想,幹脆一會再和沈灼說借車的事。
隻是阮梨清剛到老宅的時候,就聽到沈玥有些不太高興的聲音,“白玉姐不是說會回來的嗎,怎麼又不回來了?她難道不關心你要和阮梨清結婚的事?”
她擡眼一看,就看到沈玥和沈灼兩個人正在院子裡聊天,大概沒注意到她回來了。
第25章:橙
沈灼沒回答,他看見了阮梨清。
阮梨清也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鎮定的打招呼,“抱歉,來晚了。”
沈玥笑了笑,沒再提剛才的話。
阮梨清其實挺喜歡沈玥這姑娘,有話直說,也沒什麼壞心眼。
她就是單純奇怪,為什麼沈灼會和自己在一起而已。
老爺子這次的飯局其實就是為了給沈玥接風,畢竟也是自己的親孫女。
也就是這時候,阮梨清才知道,沈玥原來要留在南城一段時間,說是創作遇見瓶頸期了,想換個環境生活。
阮梨清想了想,問:“那你住哪裡,總不能一直住酒店吧?”
沈玥說,“先住着,過兩天再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房子。”
在不涉及到沈灼要和阮梨清結婚的事情上,沈玥對她其實也算客氣。
阮梨清點點頭,沒再說話。
倒是老爺子若有所思的望向沈灼,“你那套房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灼打斷,“不行,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沈老爺子又不高興了,“你妹妹難得來一次,你怎麼就不方便了?”
沈玥這才反應過來,老爺子這是想讓她搬去沈灼那住。
她連忙拒絕,“不用了,要是白玉姐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話音一落,老爺子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沈玥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想要找補,然而想了半天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阮梨清見狀,順手給沈玥盛了一碗湯,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家住一段時間,我那環境還不錯。”
一句話輕飄飄的就将話題給揭了過去,好像剛剛沈玥什麼也沒說一樣。
沈灼不由擡頭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老爺子臉色緩和過來,而沈玥不敢再說話,遂同意了阮梨清的邀請。
臨走前,阮梨清注意到沈灼開了另外一輛車來,想着他也不缺車,就将想要借車的事情給說了。
沈灼聽完沒表态,阮梨清以為他不信,又說:“你可以問林傑,他也在場。”
停車的地方燈光有些昏暗,沈灼又比阮梨清高出一個頭,她整個人幾乎都被籠罩進他的陰影裡。
沈灼看着她抿起的紅唇,又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畫面。
他不由動了動喉結。
阮梨清見他還不說話,不由皺了眉,“沈灼?”
沈灼回神,又恢複成往常那種清冷矜貴的模樣,他垂眸看着阮梨清,聲音平靜,“可以。”
阮梨清問,“條件?”
她不信剛剛沈灼走神那會,不是在想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他那表情,她太熟悉了。
每次情動的時候,他都是這樣。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他說,“今晚去我那。”
阮梨清看了眼老宅的方向,沈玥還在和老爺子說話。
她勾了勾唇,突然踮起腳,湊到沈灼耳邊,輕聲問:“白玉的小監視器還在,沈教授是不是覺得很刺激?”
一股甜味撲鼻而來,沈灼猜阮梨清的洗發水大概是橙子味的。
他的手不自覺扶上她的腰,喉結滾動一下,也學着阮梨清的樣子,稍微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阮助理膽子很大。”
第29章:慢
昏暗燈光下,他們的姿勢像是在接吻。
但也不過那一瞬,沈玥過來的時候,兩個人早已分開。
沈玥今晚還住酒店,沈灼送她過去,阮梨清自己回家。
三人在老宅門口分開,一副禮貌又客氣的模樣。
然而沈玥卻不知道,阮梨清在開出去一段路以後,又在岔路口拐了個彎。
快到沈玥酒店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的沈灼突然說:“以後别再問那些問題。”
沈玥想了一下,才明白沈灼說的是什麼。
她皺了下眉,不太理解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和阮梨清結婚,白玉姐怎麼辦?她不能沒有你。”
沈灼看着前方,神色莫名,“誰沒了誰都能活。”
到家的時候,阮梨清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她沒有沈灼家的鑰匙。
“好慢。”阮梨清看了下時間,她已經等了沈灼一個小時。
沈灼一邊開門一邊說:“堵車。”
說完他頓了下,又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梨清,“你希望我快?”
阮梨清回他一個微笑。
事實證明,沈灼确實很慢,慢到阮梨清都有些惱。
沈玥搬去阮梨清家那天,是阮梨清下班以後去酒店接的她。
沈玥行李不多,一個小行李箱就裝完了,阮梨清想着現在時間反正也晚,就帶着沈玥去了一家她挺喜歡的私房菜館。
卻沒成想,竟然碰見了付衍然。
阮梨清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倒是有一點點驚訝。
付衍然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阮梨清,她和沈灼要結婚的事,現在圈子裡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起初爺爺還支持她和沈灼的事,現在也開始反對。
付衍然不免有些哀怨的看着阮梨清。
沈玥有些奇怪,等到付衍然走遠了,才小聲問:“剛剛那女生和你認識?”
阮梨清面色不改,“嗯,沈灼的學生。”
隻是這個學生懷着怎樣的心思,就不好說了。
沈玥跟着阮梨清進了包廂,她心裡其實還堵着一堆問題。
“你想說什麼就說。”還是阮梨清先提出來,她一向會察言觀色,沈玥心裡憋着事,她不是看不出來。
沈玥猶豫了一下,“我問了你别生氣。”
阮梨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沈玥想問什麼,其實她能猜到。
“你為什麼要和我哥結婚,你不知道他喜歡白玉嗎?”
果然。
阮梨清心裡自嘲的笑了下,面上卻是不顯。她回答說,“因為董事長給了我五百萬。”
沈玥和沈灼都不會懂,當初沈老爺子給她的那五百萬意味着什麼。
染上D*U瘾的父親、腎衰竭的年幼弟弟、哭傷了身體的繼母,還有剛剛去世的爺爺。
這是大學剛畢業的阮梨清所面臨的一切。
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一切其實都是禍從天降。
倒黴的父親和兒子一起外出散步,卻碰巧撞見了警方在追捕邊境逃犯。
逃犯本以為已經走投無路,卻沒想到撞上來兩個人質。
……
阮梨清回過神思,掩去眼裡浮現的一縷傷痛,又一次挂上阮助理那副公式化的招牌笑容。
她看着沈玥,平靜開口:“就算沒有我,沈灼也不可能和白玉在一起,老爺子死都不會同意。”
“剛才那個女孩,之前差點成為沈灼未婚妻。”
第30章:輕
沈玥來南城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遇見了瓶頸,想要尋找新的靈感。
阮梨清沒有時間關注她,把她帶回家以後,又給了她鑰匙,就不再過問她的事。
沈玥也不知道去哪裡忙,大多時候都不在家,而阮梨清工作也忙,兩人縱然住在一個屋檐下,竟然也很少見面。
老爺子年紀大了,現在孫子孫女又都在南城,難免就時常叫他們回去聚餐。
阮梨清也跟着一起回去,畢竟她和沈灼還上演着即将結婚的夫妻的戲份。
老爺子到底還是老一輩的人,不太能接受未婚先孕,所以把結婚的時間提的很緊,就在下個月。
沈灼對此并沒有什麼意見,又或者說他最近心情似乎都挺好。
阮梨清不由得有些想歪,總覺得自己好像拿捏了沈灼的某些癖好。
沈灼都任由老爺子的安排了,阮梨清自然更不會提出異議。
以至于最後唯一一個不自在的人,反而成了沈玥。
老爺子對沈灼服從安排的表現很滿意,大手一揮,又讓秘書去附近的避暑山莊訂了房,打算周末過去住一段時間。
已經九月,秋老虎也在慢慢褪涼,阮梨清上山的時候,都還穿了一件長袖外套。
她本來其實有些不想來,不知道是不是前兩天忙策劃案的原因,腸胃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不想掃了老爺子的興,阮梨清也就勉強喝了一碗粥,還是過來了。
阮梨清從懷孕後,就沒怎麼再穿過高跟鞋。今天又為了方便。特意穿了一套黑白色的運動裝,頭發紮成馬尾,看上去跟剛畢業的大學生差不多。
而沈灼,今天也穿了一身和她同色系的修仙裝。
看着有點像情侶裝。
阮梨清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比起關心沈灼,她現在更擔心自己。
可能是走了這麼一段山路的原因,腸胃似乎更疼的厲害了一些。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腹部,想緩解一下那種不舒服。
沈玥和老爺子一大早就上去了,阮梨清在一處涼亭前停下,想稍微休息一會再上去。
然而剛停下,背上就撫上一隻手,沈灼不緊不慢的問,“體力這麼差?”
阮梨清不知道原本在她前面一些的沈灼怎麼會突然倒回來,她隻是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她一隻手扶着涼台的柱子,慢慢擡起頭,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冒着一大片的虛汗,腦子不太清醒的開口:“我肚子疼。”
沈灼放在阮梨清背上的手僵了一下,然後面色陡然冷下來。
阮梨清說完那句話就反應過來,她将沈灼的變化都看在眼裡。
她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啞聲道,“我沒事,你先上去吧,我一會就上來。”
沈灼沒說話,仍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阮梨清一邊捂着肚子,一邊還能分神去想沈灼是不是擔心被老爺子說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說道:“董事長那邊我會解釋,你不用擔心。”
沈灼聽完她的話,不輕不重的嗤笑了一聲,随即果真拿開了手。
然後,阮梨清還沒想明白心裡是什麼感受,就被人攔腰抱起,接着就落進一個有着清淺雪松味道的懷抱裡。
沈灼垂眸看她一眼,旋即移開目光直視前方,大步的往前走,仿佛阮梨清完全沒有什麼重量一樣。
而沈灼也确實覺得她太輕了,輕的跟一一把骨頭似的。
沈灼的目光不禁又回到阮梨清身上,眼神有些沉思。
身上也不是沒有肉,怎麼就這麼輕。
第31章:藥
沈灼一路上沒說話,阮梨清也沒開口,她還覺得有些尴尬。
縱然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公主抱這種動作,也還是讓她覺得有些無措。
不過,不用自己走路以後。肚子倒确實有所緩解。
阮梨清心裡給自己做工作,她給沈灼付出的也不少,現在就當是禮尚往來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九月已經是旅遊淡季,酒店裡人不多。阮梨清還在出神,就聽到沈灼戲谑的聲音,“還想我把你抱上去?”
他眼裡劃過一絲不耐,但唇角卻翹起,像是在嘲諷阮梨清異想天開。
“……把我放下來吧。”肚子舒服了不少,阮梨清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她先沈灼一步摁開了電梯,掩去剛才病容,又恢複成那副長袖善舞的職場精英模樣。
直到回到自己房間以後,她才卸了力氣,躺倒在床上。
她習慣了在沈灼面前堅不可摧的模樣,所以剛剛一旦舒服了一點,就忍不住又穿上了盔甲。
逞強的結果是,她又在床上翻滾了許久,都沒能讓自己舒服點。
無奈,阮梨清隻能給顧堯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的情況。
顧堯在那頭冷笑一聲,把電話給挂了。
但下一秒,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你剛剛說的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你慢性胃病發作,另外一種就是孕期反應,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孕婦最好都少服用藥物,畢竟對胎兒有影響。”
顧堯頓了下,然後又毫不在意的說,“不過你本來也不考慮胎兒,忍不住了,吃點藥就行。”
說完他就挂了電話,接着阮梨清的微信就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顧堯發來的藥物名稱,他說是之前問了李醫生的。
阮梨清卻看着顧堯發來的信息愣了片刻。
阮梨清在屋裡窩到了晚上,才出門陪老爺子吃晚餐,休息了一天,已經沒有那麼難受。
隻是難免的,老爺子問了下怎麼回事。
阮梨清解釋:“可能是前幾天忙着競标的策劃,所以腸胃有點不舒服。”
老爺子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一聽到是競标的事,也就擺了擺手什麼都沒說。
沈氏對這次的競标很看重,這關系到了沈氏之後的發展路線。
不好說阮梨清了,老爺子就扭頭去說沈灼,“你看看,人家懷着孕都還在為了公司忙前忙後,你什麼時候能收收心?”
沈灼眼皮一掀,嗤聲道,“您還知道她懷着孕呢。”
阮梨清聞言,擡眼看了過去,卻正好和沈灼看過來的冷淡目光撞在一起。
阮梨清移開了視線,面色不改的繼續吃着飯。
阮梨清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狀态明顯舒服了很多。
沈玥不知道從哪裡買來一包話梅,放到她手裡,“我聽說懷孕的時候胃口不好,就想吃酸的,你試一試。”
阮梨清好奇的嘗了一顆,立馬被酸的皺起臉,她用手捂着嘴,眸光一轉,卻恰好看見站在另外一邊的沈灼,正在看着她,像是在說什麼。
阮梨清心裡一動,隻是還不待她給出反應。就看見,沈灼轉過了身,徑直離開了。
接着,她聽見沈玥說,“我哥每次和白玉姐打電話,都怕被人偷聽到,“跟我想聽一樣。”
第32章:婚紗
原來是在和白玉打電話,阮梨清了然,幸虧剛剛她沒有說話。
不過沈灼也是厲害,一邊準備着和她的婚禮,一邊又還談着自己的白月光。
阮梨清低頭掩蓋住臉上的表情,有些好奇沈灼是怎麼瞞住白玉的。
看他身邊這些朋友的反應,白玉大概還不知道他們要結婚這件事。
周末結束的很快,一回到公司,阮梨清就又開始了加班的狀态。
而南大也正常開學,沈灼的時間也忙了起來。
阮梨清其實很享受工作的時間,雖然忙碌,但是卻充實又簡單。
相比起來,和沈灼在一起時的虛與委蛇,才更讓她疲憊。
約定的試婚紗就在下午,阮梨清早就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
她到達地方的時候,沈灼還沒來,隻有沈玥在那等着。
阮梨清走過去,問:“沈灼呢?”
沈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朵,但她顯然不會撒謊,遲疑了許久,說,“他有事,可能來不了。”
阮梨清垂眸看了下手機,沈灼沒給她發消息。
她點點頭,直接道,“那咱們快點吧。”
“你一個人試婚紗?”
阮梨清看着沈玥有些驚訝的樣子,挑了挑眉,反問道:“不可以嗎,反正婚紗是我穿,又不是沈灼穿。”
言外之意,他來不來都一樣。
阮梨清動作很快,很快就選好了一套婚紗,抹兇鑲鑽魚尾,看上去高貴又優雅,把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婀娜。
沈玥一個攝影師,總是習慣随身帶着照相機,此時也沒忍住,站在阮梨清身後,對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張。
而和林傑他們聚在一起的沈灼,突然就聽到了旁邊一個人的聲音,“操,這女的誰,這身材真他媽帶感!”
李天宇湊了過去,“誰,讓我看看?”
林傑看着,跟着吹了聲口哨,才戲谑的看向旁邊的沈灼,“試婚紗都讓人家一個人去,沈教授挺渣啊。”
沈灼不動聲色的看他一眼,林傑就不說話了。
他知道沈灼今天心情不好。
今天是白玉第一次擔當主舞首秀的日子,可他卻被老爺子強行要求去和阮梨清試婚紗。
而且白玉之前一直在集訓,沈灼又和他們這群朋友打了招呼,才沒人告訴白玉,沈灼要和阮梨清結婚的事情。
但現在白玉集訓結束了,估計也就瞞不住了。
林傑歎了口氣,拍了拍沈灼的肩膀。
突然,李天宇卻突然操了聲,猛地擡頭看向沈灼,“我他媽怎麼覺得這女的那麼像阮梨清?”
沈灼接過李天宇遞過來的手機,目光落在屏幕上。
照片應該是調過色,整體比較昏暗。照片中間站着一個女人,緊身的魚尾裙顯得她腰細腿長,漂亮柔順的長發垂到腰側,看着溫柔又妩媚。
僅是一個背影就讓人浮想聯翩。
沈灼一眼認出來,這是阮梨清。
他喜歡從背後抱着她做,所以這個背影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而這邊,阮梨清定好了婚紗,才問沈玥,“沈灼的禮服定好了嗎?”
沈玥說不知道。
阮梨清眸光一轉,随手一指,就對店長說,“就那套吧。”
沈玥順着看過去,阮梨清指的那套禮服是原本挂在她那套婚紗旁邊的,看着和她那條婚紗挺搭。
阮梨清定好以後,正準備離開,卻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又碰見了付衍然。
第33章:鬧
付衍然身邊還跟着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女生,阮梨清聽見她喊那個女生表姐。
付衍然看着她從婚紗店裡出來,臉色就不太好看。
阮梨清挑挑眉,看來小丫頭還沒放下沈灼。
“沈灼沒有陪你試婚紗嗎?”蓦地,付衍然問道。
阮梨清頓了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故作鎮定的小姑娘,她大方點頭:“确實。”
付衍然又問,“你知道為什麼嗎?”
阮梨清歪歪頭,“不知道。”
“今天是白玉第一次以主舞的身份進行演出,他去看白玉的直播了。”
白玉的舞團在歐洲,首演也是在奧地利,國内隻有直播。
“他甯願守着一場直播,也不願意陪你試婚紗。”
付衍然這句話是沖着戳阮梨清心窩子去的。
從沈灼要和阮梨清結婚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了機會。
後來又打聽到了白玉的存在,她才覺得輸的不隻是她,阮梨清也未必就是赢家。
直到現在,看到阮梨清一個人在這試婚紗的時候,付衍然才确定,真正的輸家隻有阮梨清一個。
沈灼不喜歡她,也根本不在乎她。
莫名的勝利,讓付衍然心裡舒服很多。
沈玥看着阮梨清,卻發現她好像并沒有什麼反應,甚至很平靜的對她說了句,“走吧。”
阮梨清把沈玥送回了家,自己卻又開車出去了。
她要去找沈灼。
沈灼不想去林傑的酒吧裡找他,就直接去了他家。
巧的是,沈灼竟然在家。
他看着站在門外的阮梨清,神色不變,“有事?”
阮梨清揚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她一腳踏進屋裡,伸手勾住沈灼的腰,軟聲道:“想讓沈教授看看,是首席舞者跳的好看,還是我跳的好看?”
沈灼面不改色,雖沒拒絕她,卻也沒迎合。
阮梨清心裡啧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更大膽了一些。
沈灼有反應了。
他玩味的把玩着阮梨清及腰的長發,“今天怎麼玩?”
阮梨清從沈灼家離開的時候,心情沒什麼起伏。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不是沈灼讓她走,而是她自己主動離開。
下了床就翻臉,阮梨清把沈灼這德行學了個十成十。
而後幾天,阮梨清都沒有再主動聯系沈灼。倒是沈灼,主動發來一條消息,說阮梨清的手鍊落在他家了。
阮梨清當沒看見。
于是阮梨清就在公司樓下,看見了沈灼。
阮梨清挂着笑容走過去,公式化的打招呼,“沈教授晚上好。”
沈灼看她一眼,輕笑道:“還在生氣?”
阮梨清淡笑,“沒有生氣。”
“那不回消息?”
“工作忙。”
“阮助理。”沈灼沒了耐心,他今天能來這等阮梨清,已經是夠給她台階下了:“小脾氣偶爾鬧一下确實可愛,但是一直拿喬,就倒胃口了。”
阮梨清也學着他閑散的模樣,溫聲回答,“沈教授說得對。”
最後,還是阮梨清上了沈灼的車,跟他回了公寓。
一番胡鬧結束後,她懶倦的開口,“我沒開車,明天送我去公司。”
第35章:純
沈灼并不介意阮梨清現在的借題發揮,他吃飽喝足了,當然也可以滿足一下她的任性,權當小費。
阮梨清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她心裡的那股氣出了,也就恢複了正常,不再給沈灼找事。
反而沈灼卻像是玩上瘾了,倒是沒事就接送她上下班。
阮梨清除了有些摸不清他想幹什麼以外,也并沒有拒絕。反正多一個司機也沒什麼不好。
況且,沈灼接送她的時候,目的也不純。
隻不過成年人嘛,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夠了,沒必要說出來。
這種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林傑來問沈灼,“你玩真的?”
此時不過恰巧,沈灼帶着阮梨清在一家酒店吃飯,碰上了和朋友一起的林傑。
林傑剛過來的時候,阮梨清就去了洗手間,包廂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傑難得沒開玩笑,“你要是真和阮梨清在一起了,白玉那邊就說清楚,她前幾天還問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說她給你發消息,你都回複的心不在焉的。”
沈灼屈指在桌上輕叩了下,才漫不經心的擡眼,看向阮梨清剛剛坐的位置,反問道:“你覺得是真的嗎?”
林傑挑挑眉,“我怎麼知道。”
沈灼神色冷淡,眼神清明冷冽,他停了下,才懶懶開口:“她玩的開,睡起來挺爽。”
這個她是誰,不用明說都知道。
林傑心照不宣的和他碰了下杯子。
男人這種生物,哪怕表面再光鮮亮麗,本質也離不開那檔子事。
況且阮梨清别的不說,那身材,白玉确實比不過。
但林傑走的時候,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玩玩就差不多了,見好就收。”
阮梨清回來的時候,包廂裡隻剩下了沈灼一個人,她不知道林傑和他說了什麼,但卻明顯能感覺出來,沈灼對她的态度又變了。
前段時間本來還有些随意的縱容,現在卻又恢複成了最開始的沈教授模樣,高高在上,一臉禁欲。
不過阮梨清也沒怎麼在意,沈灼的忽冷忽熱,她摸不清也就不想摸了。
反正他隻是看着禁欲,該找她的時候,還是會來。
轉眼間,南大的馬拉松比賽就開幕了,阮梨清作為項目的負責人,自然要到場。
阮梨清一大早過去的時候,發現沈灼已經到了。
她挑挑眉,過去禮貌地打招呼,仿佛昨晚在一張床上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沈灼也維持着他高冷教授的姿态,眼神淡漠,語氣疏離。
阮梨清臉上挂着微笑,和沈灼握手的時候,卻沒忍住用指尖快速的在他手心撓了一下。
沈灼沒反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抽回了手。
十月的天氣正合适,阮梨清因為懷孕,同行的工作人員對她很照顧,沒讓她跟着大部隊和學生一起進行比賽,而是讓她就在南大等着。
阮梨清坐在學校給她安排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玩着玩着,就聽見旁邊有人喊了一聲沈教授。
阮梨清擡眼,看見沈灼拿着一瓶水走過來。
她眯了眯眼,仰起腦袋,“沈教授怎麼過來了?”
沈灼瞥她一眼,把手裡的水遞給她,“去我辦公室。”
第35章:紅
阮梨清以為沈灼叫她過來是有什麼事,然而沈灼卻什麼也沒說。
把她安置好,就埋頭處理自己的工作。
不過室内确實要比室外舒服,阮梨清也就沒說什麼。
她繼續給阮境白發消息,姐弟倆東拉西扯的閑聊。
突然,阮梨清的手機和沈灼的手機一前一後地響了起來。
是跟着學校那邊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阮梨清皺眉接起,聽到那邊說,有學生出事了。
阮梨清聽完,立馬起身,準備出門,然而沈灼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阮梨清抿抿唇看着沈灼匆匆離開的背影,來不及揉一下剛剛被沈灼撞到的肩膀,也匆匆往出事的地方走。
她不敢跑,隻能用最快的速度走。
幸虧剛到起點位置。就有一個老師叫住她,“阮助理你别着急,沈教授已經趕過去了。”
阮梨清問,“他怎麼過去的?”
“剛剛正好有補給車過去,他就搭了順風車過去。”
但沈灼過去了,阮梨清不能不過去。沈灼是學校的老師,代表的是南大,但她是沈氏集團的代表。
“我去開車。”沒有猶豫,阮梨清就下了決定。
出事的學生是因為低皿糖沒吃早飯,不小心暈倒了,而後面緊跟着的學生沒來得及刹車,造成了連環的輕微踩踏事故。
阮梨清到的時候,現場的醫護人員已經緊急處理了受傷的學生。
隻是馬拉松選擇的位置是在南大附近的一條城市綠道,又正逢周末,所以來散步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一直關注着這事的一些小媒體,所以現場有點亂。
阮梨清蹙了下眉,和安保人員說:“分散一下人群,不要圍在這裡。”
她走到最開始摔倒的那名低皿糖的學生面前,那是一個戴着眼鏡的女生。
她膝蓋和胳膊上都摔出一大片傷口,看着有些吓人。
阮梨清看了下她的傷口,問旁邊的醫護人員,“有沒有傷到骨頭?”
“應該就是擦傷,已經消過毒,再用雙氧水沖一下就可以了。”
阮梨清搖搖頭,她看着女生有些發白的臉,問道:“你自己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女生尚且心有餘悸,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阮梨清思索片刻,又問了其他幾個受傷學生的情況,都是輕微擦傷,但就是應該吓得不輕。
阮梨清和其他負責人交代了幾句,決定帶幾個受傷的學生去醫院拍片檢查一下。
“一起。”了解完具體情況的沈灼走了過來。
阮梨清淡淡掃了他一眼,“嗯。”
受傷的學生總共有五個,阮梨清一輛車坐不下,隻能等沈灼回去把自己的車開來。
隻是等沈灼過來的時候。她隐隐覺得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她請旁邊的同事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坐下來等着沈灼回來。
阮梨清沒帶他們去就近的診所,而是去了竹南醫院。
她提前和顧堯打了電話,帶着幾個學生直接去了檢查室。
安排好學生以後,她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腹部的陣痛已經很明顯。
突然,她感覺到大腿間似乎有一股熱流湧出。
阮梨清臉上瞬間一白,然後僵着身子,慢慢站起來。
她往後一看,果然看見了椅子上的幾點鮮紅。
第35章:
“切記孕期中。不要太過勞累,情緒也不要起伏太大,容易造成胎兒不穩,有流産風險。”
李醫生在旁邊和沈灼交代着注意事項,阮梨清躺在病床上休息。
等到李醫生走了以後,阮梨清才輕聲說道:“抱歉。”
是她打電話把沈灼叫過來的,阮梨清無法形容剛剛看到椅子上的皿迹時,心裡的那種震驚與惶恐。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個足夠冷漠的人,所以懷孕以來,也沒有把自己當作孕婦過,照樣忙碌工作。照樣和沈灼厮混。
直到剛才,那種強烈的,她肚子裡的孩子要離她而去的那種感覺壓在心上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沒那麼豁達。
隻是。
阮梨清有些苦澀的笑了下,這個孩子注定還是要離開。
沈灼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上沒什麼觸動。
相反,他現在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我剛剛問了,低皿糖摔倒的那個學生,本來是想在補給站拿一塊巧克力,但是工作人員沒給。”
阮梨清擡眼,“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沈灼說,“本着對學生負責的态度,我隻是想問阮助理,是不是忘記這個問題了。”
阮梨清看着沈灼,他的眼睛仍舊平靜。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自嘲的笑了下,“策劃案你也看過了,我把補給問題都寫的很清楚。”
沈灼不置可否,“抱歉,但是阮助理畢竟是負責人。現在學校發生了踩踏事故,我有權為他們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完,阮梨清的眼神也冷了下來,“沈教授如果有懷疑的地方,随時可以找我,我一定給出您滿意的解釋。”
沈灼走的幹脆利落,剩下阮梨清一個人在病房。
她還不能出院,李醫生說她最好靜養幾天。
顧堯過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個護工,順便告訴了她那幾個學生的情況。
都是擦傷,沒有傷到骨頭。
阮梨清這才徹底放心下來,心裡盤算着,一會再和同事商量一下,後續要怎麼處理。
思緒還沒回來,她就聽到顧堯說:“你是真不想要這個孩子?”
阮梨清默了一下,才低聲說:“我要不起。”
顧堯嗤笑,“那你繼續作,上次跑去爬山,這次舉辦馬拉松,我看你下次還要做什麼,你不把它作沒了,心裡就不舒坦。”
阮梨清恍神,雙手不由自主地撫摸上自己腹部。
阮梨清在醫院休息了三天。才在顧堯冷笑的眼神中出院。
她回家以後的第一件事是先去了趟公司,之前和公司商量的後續處理方法,有些細節還沒溝通好。
傍晚些的時候,她剛從公司出來,就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讓她去老宅一趟。
阮梨清想了下,将讨論出來的方案書揣進了包裡,準備一起帶回去。
而到了老宅以後,不出所料,老爺子果然也把沈灼叫了回來。
阮梨清住院這幾天,一次都沒有見到過沈灼。
說心裡沒波動是假的,隻是她也清楚,估計哪怕這個真的沒了,沈灼也不會有半分難過,畢竟他一點都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
阮梨清垂下眼睫,複又睜開,将眼裡的雜亂情緒都遮擋的幹幹淨淨,才從包裡拿出那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