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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貴妾之女 瀟騰 3635 2024-08-29 11:11

  “怎麼了?”沈焱有些驚訝。

  他的印象中,嶽母嶽母都是非常通達睿智的老人,心兇也甚是開闊。有什麼事情,能叫他們鬧心?

  霍昀歎了口氣,扯過一塊布巾,親手為丈夫擦頭發。

  “還不是因為菲兒那孩子。”

  霍菲與霍老侯爺夫妻前後腳回京。她給出的歸甯緣由,是新婚丈夫張韬與她口角,甚至動手打了她。

  霍老侯爺夫妻兩個并不相信這話。

  他們還想着,若是張韬也來京中接霍菲回去,一定要将事情問清楚。他們再清楚不過霍菲的性情,她動手打張韬還算是正常,被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誰料不幾日後,張韬人沒有追來,張家的信先到了。

  信是張韬父親寫給霍二夫人的。

  原本就是兄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張韬父親在信中極為不滿,雖然不知道小夫妻兩個因何事吵了起來,然霍菲直接動手,将一隻玉雕的小香爐扣在了張韬腦袋上,砸了老大老深的一個坑出來,也是實在過分。

  是女婿,更是自己的親侄子,霍二夫人看了信後也是大吃一驚。

  忙将霍菲身邊的人叫到了跟前一問才知道,霍菲把丈夫打得滿頭滿臉都是皿,眼瞅着就撅了過去,心下害怕,連陪嫁的人都沒叫齊,隻帶着身邊寥寥數人就踏上了回京的路。

  這一路上,又生怕張家人追來,走得是心驚膽戰的。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霍菲嚴令衆人不許說出實情,這才擦着眼淚回了侯府。

  “這……”饒是沈焱戰場出來的,殺人無數,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見過霍菲一面,記憶中的那位内侄女,身形纖細,走起路來說好聽了是弱柳扶風,說不好聽點兒一搖三擺,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做派。

  倒是看不出來,看似柔弱到了極點的一個小姑娘,竟然能做出這麼兇悍的事情來。

  “倒是為了什麼?”丈夫就是表弟,算得上青梅竹馬。又是新婚燕爾,正該意洽情濃的時候,怎麼就能下死手呢?

  忽又想起了,連忙問,“張家的那孩子沒事兒吧?”

  霍昀搖了搖頭,“沒事,隻是頭上有傷,得好生将養一段時候了。說起來氣人的就在這裡,怎麼問,霍菲也是不肯說出為什麼。”

  她隻比霍菲年長幾歲,深知霍菲的為人。若真是理在她這邊,早就嚷得人盡皆知了。

  哪裡還會死死咬着不肯說話?

  “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才回來,晚上母親那裡定要設宴。”霍昀将沈焱一頭濕發擦了個七七八八,才将布巾轉手交給了丫鬟,點了一下沈焱額頭,“不許吃多了酒!”

  “得令!”沈焱在她手上一撚。夫妻間的小默契,盡在不言中了。

  定康侯府中,老侯爺也已經出宮回來了。得到了消息的靖國公匆忙告了假,過半晌的時候特意陪着溫氏,帶了一雙兒女前往定康侯府。

  到的早了些,老侯爺被皇帝留下了,直到了申時,等得焦急的靖國公一家子才等到了老侯爺。

  “外公!”

  初一與老侯爺情分最深,不但從小跟着老侯爺習學兵法武藝,偷跑去北境的時候,更是被老侯爺拘在身邊,同吃同住,一刻不許他離開。

  欣喜地迎着才在大門前下馬的老侯爺跑了過去。

  連阿琇也忍不住興奮,直接跑下了台階。

  老侯爺将撲進了懷裡的初一撕了出去,“我這一路騎馬回來,身上都是塵土。”

  阿琇抹了抹眼睛,“見了外公,誰還在意那些呢。”

  “幾年沒見,阿琇這嘴巴越發會說甜言蜜語了。”阿琇也是老侯爺看着長大的,活潑的性子很是叫老侯爺喜歡。

  阿琇連忙放下了擦眼睛的帕子,眼角有些微紅,“哪裡是甜言蜜語呢,都是出自内心的呀。要不是我爹我娘不許,我也想去北境看外公的呢。”

  溫氏笑着上前,“父親。”

  老侯爺比離京時候蒼老了些,但一身儒将風度不減。

  對着走到自己跟前站定的女兒女婿點了點頭,“先進去吧。”

  靖國公夫妻連忙讓開了路,阿琇和初一一邊一個,擁着老侯爺進了府中。

  因沈焱也已經歸家,老侯爺隻留了女兒一家說了一會兒話,便叫他們回去。

  “那我們明日再過來。”這次回來,老侯爺鬓發之間,也露出了幾縷銀絲。溫氏看在眼中,自是憂心。

  “也好。”老侯爺擺了擺手,“早些回去吧。阿焱也回來了,這些年一家子能聚到一起也是不易。”

  他如此說,是通情達理。可溫氏心中,卻又難過了起來。

  國公府那邊,好歹三房人頭兒,湊在一起十幾口子不止。侯府,卻隻有她父親孤零零的一個。

  手上一緊,卻是被丈夫握住了手。

  靖國公說道:“待明日,再讓阿琬與孩子過來住上幾日。”

  老侯爺哈哈一笑,甚是爽朗,“那自然好。快走吧!”

  溫氏點頭,這才和丈夫帶了兒女回了國公府。

  晚間,顧老太太果然在春晖堂裡開了家宴。四個兒子難得湊在了一起,顧老太太心裡歡喜得很。隻不過,想到了沈焱才得回來,這一場團圓飯并未吃得太晚,便叫衆人散了。

  皇帝給了老侯爺和沈焱幾日假。

  次日,阿珎等人都攜着丈夫孩子一同到了國公府,又是熱鬧了大半日。

  所有人都是歡歡喜喜的,就連素來内斂安靜的沈安,都在吃飯的時候多喝了兩杯酒。初一趁着人不備,也把自己杯子裡的水換成了酒,等到靖國公發覺的時候,這熊孩子已經喝得有些暈乎了。

  靖國公看着喝得一張方正大紅臉的兒子,無奈極了。

  “初一!”

  初一擡頭就嘿嘿笑。

  沈焱覺得有趣,勸道,“安哥兒初一都不是小孩子了,過個一兩年,頂門立戶的就得看他們兩個了。喝杯酒算什麼呢。”

  “你也太慣着他了。”靖國公搖頭,讓人将明顯喝多了的兒子送回去睡覺。

  倒是沈安,平日裡就是個白面書生,沒想到喝起酒來,臉上絲毫不會變色。一杯接一杯的敬酒,反而有酒越喝,臉越白的趨勢。

  善飲的人都說,這樣的人酒量相當的大。

  沈安如今已經有二十來歲了,連從前的小夥伴霍青時,都已經得了賜婚,他的姻緣卻也還不知道在哪裡。

  這段日子,顧老太太也沒少為了沈安的親事發愁。

  平心而論,若是想要結成一門簡單的親事,顧老太太也并不會為難。雖然是二房出身,可靖國公四個兄弟,并沒有分家。沈安又是這一輩兒裡舉長的男丁,正經叫一聲靖國公府的大爺,也是正常。

  且他年紀輕輕,已經是中了春試的。哪怕是二榜最後一名,可比起那些胡子花白了連個秀才都沒考中的,已經是極好的了。

  且沈安溫柔體貼,說話從來都是慢聲細語的,人也生得很是不錯,錦衣玉帶的,也很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樣子。

  也不是沒有人來明裡暗裡問過顧老太太,隻是顧老太太尚未覺得有何不妥之處,二太太先就挑剔了起來。

  門第稍微低些的,她嫌寒酸。門第高些的,她又怕姑娘會被教養得跋扈了,沈安往後會被壓了一頭。

  左看右看的,總也不滿意。

  沈安到底是她的兒子,顧老太太隔了一層。與阿瑤嫁出去還不一樣,沈安是要娶了人家姑娘進門的。有二太太那樣個吹毛求疵的婆婆在……顧老太太冷眼相看了兩個十分不錯的姑娘,一個禮部左侍郎的嫡長女,從小沒了母親,她父親也沒有再娶,這姑娘十歲出頭就開始掌中饋,磨煉得很是不錯。如今,也才十七歲。

  另一個,也不是外人,七姑娘婆家,忠勤伯府的一個表姑娘。據七姑娘回來說,這位表姑娘生得十分出挑,知書達理的,性情很是溫婉大方,如今随着父母在外省任上。就隻一樣,因從前曾經訂過親,隻是未婚夫婿染了一場風寒沒了。這位姑娘為未婚夫守了三年,如今已經二十一歲了,比沈安還大了些。

  也不知道二太太從哪裡聽到了消息,抹着眼淚對顧老太太說道:“照理說,母親看着好的人,再沒有可挑的地方。就隻這喪婦長女的,怎麼能配得安哥兒呢?”

  一句話把顧老太太氣得險些吐了皿。

  索性問她,“那忠勤伯府的表姑娘?”

  “年紀未免大了些……”

  顧老太太氣惱極了。

  禮部侍郎家的嫡出姑娘,她說人家喪婦長女,在五不娶之列,看不中;這外省高官家的女孩兒,有情有義的,她又嫌棄人家年紀大了……

  顧老太太索性丢開了手,打發走了二太太。

  與溫氏抱怨的時候,滿臉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你說說,我原以為她這幾年長進了些。”老太太将身邊小圓幾拍得邦邦響,“我是不敢再提什麼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也沒有被她背後嫌棄挑剔的道理。我哪,就看着她能耐,明兒讓安哥兒娶公主郡主去!”

  溫氏也隻好苦笑着勸顧老太太。

  沈安也隻好繼續孤家寡人下去了。

  不過,他這孤寡沒有繼續做太久,趕在萬壽節的時候,便有一份命中注定的姻緣,來到了他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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