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飯開席之前，陳默拿了大壯的晚飯。又拿了徐奶奶留給它的剃光了肉的幾根大骨頭，來到院子裡面。

　　陳默一個口哨，大壯就從角落裡面竄了出來，在她的腳下轉着圈地撒歡。

　　“大壯。”陳默小小聲地說，“今天是我這具肉體的身體，來祝主人生日快樂吧。”

　　大壯聽懂了，它從嗓子裡面發出幾聲嗚咽，希望它的主人今天快樂。

　　它的爪子大了好多，肉乎乎的又壯實，自從陳默出現，它那大尾巴就沒有從天上下來過，一直在搖。

　　“好了，去吃飯吧。”

　　陳默把飯放下來，把骨頭放在它晚上睡覺的墊子上，摸了摸它圓咕隆咚的大腦袋，才轉身回了屋裡。

　　邵光榮還是坐在主位上，他們三個人分别坐在兩側。開始吃飯之前，他們先為陳默唱了生日快樂歌，看着她吹滅了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然後由她切了生日蛋糕。

　　陳默每切一塊，他們都熱烈鼓掌，好像她完成了修長城的壯舉一樣。

　　分完了蛋糕，自然就是收禮物環節。

　　今年的禮物，邵錦成送的是雷打不動的金飾，邵爺爺送的是雷打不動的紅包。

　　當陳默看見陳永峰也拿出一個首飾盒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确實為難他們了，她的衣櫃鞋櫃被塞得滿滿的，現在也不像後世，名牌鞋子衣服包子每個季節都可以買新的，所以這不能怪他們，好東西邵錦成跟陳永峰平時早就給她搜羅得差不多了，除了錢跟金子，他們實在找不出來還能送什麼了。

　　不過，說實話，她很喜歡金子跟錢的，金子作為戰略儲備，全球通用的硬通貨，空間之内是沒有産出的。其他的銅礦鐵礦甚至鑽石，空間裡面都有，但就是唯獨沒有金子。

　　陳默曾經問過空間，空間說是保證這個世界的穩定性。

　　所以又财迷又收集癖的陳默，收到金首飾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這兩年收到的金首飾，已經在首飾盒裡面占據一方天地了。

　　收完了禮物，陳默的碗上就極快地堆上了好吃的了。

　　邵光榮拿起一個玉米面馍馍送到陳默的手上，“幾年前看見你的時候，邵爺爺給你的是這個，現在你九歲生日了，邵爺爺還是送你這個。”

　　“謝謝邵爺爺。”陳默接過來，大大地咬上一口，“嗯，還是小時候的那個味道，一點都沒變。”

　　“老徐他們兩口子的手藝一直都這麼好。”

　　陳默開始埋頭苦吃，滿桌子都是她最喜歡的菜。

　　邵錦成開口，“我有個工友，他報名參加了援建三線，要去甘肅白銀，他老婆孩子也都跟他一起去那邊，所以北京這邊的住所要賣掉了，我問了一下具體位置，還算可以。永峰你明天可以帶着默默去看看。”

　　“好的。”

　　類似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好幾次了。陳永峰一直想着置業，在北京徹底地落下腳來。

　　“位置在哪裡？”邵光榮問道。

　　“就在暢春園那邊，也是一處四合院呢，不是普通胡同民房。”

　　“位置倒是可以，離B大很近。能在那邊住四合院的，按理說，就算是去援建甘肅，也不至于賣掉院子吧，是有什麼說道嗎?”

　　邵錦成點點頭，“對，我正要說這事兒，他父親最近被折磨死了，母親本身就有疾病，加上受不了突然沒了老伴，沒多久也去世了。本來這次援建甘肅，是攤派不到他頭上的，但是他主動報名去了，院子也喊着要賣，看他的意思，是以後不會再回北京了。”

　　陳默聽了，默默然下來，最近這樣的消息太多了，她想要麻木，但是實在是麻木不了。

　　“但是他父母都不是在院子裡面走的，所以永峰，我覺得你可以去看看，而且你一向不在意這些東西。”

　　“嗯，一會我寫一下具體地址，明天就帶默默去看看去。”

　　“成，這個位置，這麼大的，很少見有人出的，所以你們明天就抓緊時間去。等周末我陪你們一起去的話，我怕就被人買走了。”

　　邵光榮擡頭，“你這不用擔心，他們倆還都是孩子，怎麼可以讓他們兩個自己去，明天我會安排豐收陪着他們去的。”

　　如此這樣，邵錦成就徹底放心了。楊叔辦事一向是最穩妥的，邵光榮來了北京他就也一直陪着邵光榮呆在北京，這麼多年，早就熟悉了，有他在身邊，永峰跟默默自然不會被騙。

　　他們都以為，這一次也隻是這三年以來，看房的其中一次。

　　北京城賣房賣地的确實少，這三年帶帶拉拉看了一些次，也沒有陳永峰跟默默能看上的。

　　——

　　三個人，騎兩台自行車。

　　楊豐收也許久不開大車了，低調，無論怎麼樣，主打的就是低調。

　　到了暢春園，陳永峰拿出衣兜裡面寫了詳細地址的紙條子。

　　很容易就按照門牌号找到了地方，這裡胡同整潔，并不似很多其他地方的彎彎曲曲的小胡同。

　　他跟楊豐收把自行車停靠在灰藍色的牆下。

　　陳默擡頭看了看高高的牆，就光是這牆，就能知道，這家人過的是人上人的好日子。隻可惜呀，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面，再人上人，命運也是掌握在别人手裡的。

　　陳永峰敲了敲門，門裡傳來小孩子恐懼的喊聲，聽聲音TA應該是在院子裡面玩，聽到敲門聲就聲嘶力竭地喊着媽媽，很快裡面有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一個女人溫柔的安撫聲。

　　“誰呀。”隔着門，裡面的人怯怯地問。

　　“别害怕，我們來看房子的，你們是不是要賣這房子。”陳永峰趕緊表明來意，聽了這話門才慢慢地開了。

　　女人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眼神裡面滿是戒備，當她們看清楚眼前的三個人，尤其是陳默的時候，終于放松了下來。

　　“是的是的，快進來吧。”

　　女主人身材纖細，白得像陶瓷一樣，整個人就像是瓷娃娃，讓人不敢大聲對她說話。談吐間能感覺到，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

　　小女孩不過三四歲，有了生人，就不再下地，一直挂在媽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