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跟慶姨交代完畢，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安靜看書預習高二下學期的教材。

　　因為大哥在家裡辦公，這幾天她就不再練琴，以免琴聲吵到他的思路。

　　慶姨有自己專門的休息房間，院子裡面三個人三個房間，倒也安安靜靜的。

　　隻有中午的時候，廚房裡面傳來切菜切肉，燒鍋下鍋的聲音。

　　中午三個人一起吃飯，陳永峰匆匆吃完，随即又回去屋子去繼續工作。

　　“默默，永峰他工作起來一直是這樣的嗎？感覺連吃飯的時間都舍不得多給幾分鐘。”

　　“是啊，姨。現在哥哥怕人來人往的一直吵他，他才躲到家裡來辦公。但是過幾天我就開學了，我一旦走了，我哥肯定是不會吃午飯的，所以才想着，找您過來幫忙的。起碼飯做好了，他能出幾分鐘吃上一口熱乎飯。”

　　“欸，果然呐，沒有人的功成名就是能随随便便得來的。看永峰這樣子每天用腦的強度，真是太累了。我來的時候，背來了一些山核桃，明天來上班時候我帶過來一個，每天扒六顆，研碎了，兌上家裡的奶粉泡了，一半給他，一半給你，你們呐一個上高中，一個這麼用腦，都得補補腦子。”

　　“謝謝慶姨，不過，慶姨你每天弄三顆給哥喝就行了，另外的那份不用給我，留給晶晶姐。晶晶姐的工作也并不比哥輕松多少，當醫生就算工作了也一直要不停地學習，不停地考試，而且晶晶姐還幹體力活，她做手術的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不吃不喝，精神還要高度集中，手上還要操作各種刀具。東北的野生山核桃珍貴，慶姨你就留着給他們兩個吃就行了，至于我呀，您真的不用操心，其實。”

　　說到這裡，她靠近了更小聲地說，“其實，我學習一點也不累腦子。”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沒有百分百用功。

　　慶姨聽了，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默默你跟永鋒呀，跟我家晶晶茹茹還挺像。”

　　“嘿嘿，你可别跟哥講啊，姨，不然他又要給我加功課了。”

　　“行行行知道了，姨知道念書多苦，所以我也不怎麼管着茹茹。”

　　話雖然這麼說了，但是未來幾天，陳默的那份兒野生山核桃牛奶，是一份兒都沒有少了她的。一直到慶姨從東北背來的核桃吃完了，這才算斷了，這是後話。

　　晚飯，也是三個人一起吃的。

　　楊晶晶的醫院有食堂，晚上可以吃完工作餐再下班，所以兄妹兩個讓慶姨也在這邊吃完再下班。

　　這樣她們母女兩個晚上可以不用開火做飯。

　　吃完飯，收拾好了廚房，曾慶姨脫下幹活的圍巾，穿好外套。

　　去陳默的房間。

　　“默默，姨下班走了，就不跟永鋒打招呼打擾他了，等他工作完畢了，你幫姨說一下。”

　　房間内的陳默也已經穿好了出門的衣服，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

　　“好的慶姨，走吧。”

　　“你也要出門？”

　　“嗯，送你回去。隻帶你走了一次，我跟哥都不放心。北京大，很容易迷路走丢。回去的路，你帶着我走一趟，看你能找到了，我們才放心。”

　　回去的路上，陳默不出聲，默默地跟着她走。

　　隻在一個岔路口，曾慶姨微微猶豫了一下，随即就選到了正确的方向。

　　十分鐘過後，她們就到了門口了。

　　“慶姨，你記性真好，這樣我們就放心了。”

　　“因為太近了，明天你們不用擔心了，到時間我自己就過去了。真是太近了，閉眼睛都走不丢的，放心吧。”

　　“好，萬一真的找不到了，就找人打聽一下，暢春園很好找。”

　　“好，進來坐坐休息一會兒。”

　　“不了姨，你也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也回家學習了。”

　　楊晶晶媽媽第一天的工作，這就算結束了。

　　她獨自回到小院子，進了屋子。

　　先生火給自己和女兒燒水，按照女兒說的，最多再有半小時，女兒也回來了。

　　牆上挂着女兒為她寫的，自己的排班表，屋子裡面擺滿了自己與女兒的東西。

　　她本來以為，離開東北，離開家裡，離開丈夫，離開二女兒，自己會非常不習慣。

　　但是沒想到，這一刻，她心裡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

　　那種，離開牢籠的鳥的快樂。

　　想來，丈夫對她是不錯的，但是這種感覺擋不住。

　　兩個大搪瓷杯子，分别往裡面扔些茶葉。以前在家裡，是斷然舍不得給自己也放茶葉的。但是這些茶葉晶晶說了，再不喝就返潮了，所以也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泡得濃一些。

　　看着白色搪瓷杯子裡面的茶葉，慢慢舒展開來。

　　院門被打開了，她趕緊起身去接女兒進來。

　　“咦？”早上女兒是走路上班的，搬家也沒看見有自行車啊。

　　“媽，今天剛得的，醫院知道我搬家了，住得遠了，所以分配一台車子給我上下班騎。”

　　“诶呦，真好真好，你們單位也太好，這樣媽就放心了。”

　　其實，是她在班上的時候，突然有人來找她，給她送貨了這台嶄新的自行車。她問了一下買貨人，說是一位陳先生訂的讓直接送到醫院來。

　　她跟媽媽撒了個謊，本來媽媽就對陳永峰的照顧感覺有點壓力，萬一再知道這車是永峰買的，估計她想的就更多了。等以後媽媽在永峰家的工作習慣了，穩定下來，她跟永鋒的事再考慮告不告訴她，現在還是先瞞着。

　　“媽，今天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诶，你不問我我也想跟你講呢，今天我算是見識了，這厲害的人都是怎麼工作的。今兒上午永峰跟默默一起接我過去的，我到了那之後，永鋒就回屋工作。好家夥，你猜怎麼着，永峰就像是長桌子前面了似的。我每次路過他窗戶，他都是同一姿勢，就這樣，這個姿勢，唰唰在紙上寫。”

　　楊晶晶笑了，“數學家都是這個樣子的，我是問你工作怎麼樣，做不做得慣，會不會很辛苦。”

　　“辛苦啥啊，跟在家一樣，就做飯，收拾個廚房。他們倆家裡到處都可幹淨了，我今天擦擦灰，白抹布都沒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