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很想說，他也不确定。

　　但，在看到辛夷一臉熱切，自問自答得歡樂之後，便自動閉上了嘴巴。

　　“怎麼我就沒有這麼可愛的道具？”

　　看着酷似惡魔觸角的裝飾物，辛稚夏的左眼閃爍着意動的光芒，下一秒似乎就要變成星星眼。

　　假設現在她的右眼完好，勢必出現的是雙倍星星眼。

　　不等她感慨完畢，隻見眼前的空間一陣激烈抖動，幽藍色的氣體在空中凝聚成團，随後打散又重新融合，反複多次卻始終沒能定型。

　　半晌，辛稚夏正欲說些什麼，朔望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明月，你的新道具是九星吧？”

　　不是對她和商陸說的，而是半仰頭，朝空中的氣體詢問的。

　　此時，辛稚夏和商陸隐在幽藍氣體中，處于他們能看見對方，對方卻無法看清他們的情況。

　　因此她絲毫不擔心，觀察得很是仔細。

　　端詳的目光掃過朔望，聚焦在對方的雙眼時，辛稚夏察覺到似乎有些不妙。

　　隻見朔望微微偏頭，雙眼徑直透過氣體，從遠處望了過來。

　　四目遙遙對視。

　　下一秒，辛稚夏撇撇嘴，無奈地說道：“我收回我的話。”

　　“這道具，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幽藍色氣團被莫名撕裂。

　　越過幽藍氣團中間的洞口，恍惚之間，辛稚夏仿佛看到了小白和謝安。

　　洞口被緩緩撕裂開，自小孔般的大小逐漸張開，形成可供人通過的大小。

　　尚未來得及确認，洞口那側突然爆開。

　　震耳欲聾的聲響，似要把人的耳膜炸穿。

　　“轟隆隆——”

　　一陣火藥味，連帶着火星，從另一側溢出，擴散到這邊。

　　即便中間隔着類似空氣牆，爆炸的餘威卻仍未散去。

　　不僅将三人身旁的幽藍色氣體吹散，還有一陣不算小的沖擊波直沖而來。

　　“轟——”

　　辛稚夏瞳孔微縮，發絲被吹亂。

　　面對迎面而來的沖擊波，她下意識就想拿出和平旗。

　　然，身旁的某人比她更快，隻一把撈過她，将她擋在自己的身後。

　　高大的身影為她遮風擋雨，攔住了爆炸餘威的沖擊波。

　　多麼令人感慨的畫面。

　　辛稚夏心安理得地躲在身後，腦中不合時宜地劃過一抹懷疑。

　　“這是誰搞出來的動靜？”

　　真的很兇殘。

　　不說别的，就這麼一陣沖擊波。

　　眼前這位黑心商人，已經換過一次防禦道具了。

　　在道具效果的支撐之下，四周的環境本就與現實合為一體，如今卻轉瞬成為一片廢墟。

　　辛稚夏探頭望去，撕裂的洞口黑漆漆一片，朔望在煙塵中駐足而立。

　　爆炸聲仍未停歇。

　　“嘭——”

　　撕裂的洞口邊緣，空氣牆搖搖欲墜。

　　下一秒，直接崩塌。

　　被迫擠在邊緣的沖擊波餘威，再度相攜着襲面而來。

　　辛稚夏眨了眨左眼，面無表情地縮回頭來。

　　緊接着，她拽緊身前人的衣角，踮起腳尖，在他耳旁大聲呼喊了一句。

　　“沒準是小白搞的，你可得保護好我。”

　　不然，這要是莫名其妙被小白波及死翹翹，還得連帶着某人一起跟她陪葬。

　　四處轟鳴的爆炸聲，片刻未有停歇，在耳邊瘋狂作響。

　　即便如此，商陸還是能精确捕捉到，來自某人充滿怨念的呼喊。

　　聞聲，他微彎唇角，應了一聲好。

　　生死相随，大概就是這樣。

　　-

　　窦書語和朝晖的争鬥，進入了莫名僵持的氛圍。

　　兩人似乎都已察覺到對方的弱點，戰役卻遲遲沒能分出勝負來。

　　窦書語眼神堅毅，咬緊牙關，應對當前的境況。

　　她的防禦道具并不多，再這麼無所進展，肯定會進入被動的局面。

　　甚至……會死。

　　下一秒，身上的防禦道具破裂。

　　希望變成絕望僅需一秒。

　　窦書語望着眼前人，反複思索數次，眼中的光芒一黯再黯。

　　她認為情況發展到此，通關的可能性一再降低。

　　目前，已經成功跌至谷底。

　　朔望、相博和自己，三人通關的局面。

　　現在不僅需要天時地利，更需要人和的情況配合。

　　然而，舉目四望。

　　窦書語突然回過神來，副本内已經沒有可以合作的玩家。

　　不僅是她，朔望和相博亦是。

　　不知在何時，遊戲進展到情況不容樂觀。

　　這種不樂觀，沒有表現在顯眼的明面上，而是在那種隐約模糊不在意的角落。

　　比如，不小心招惹到他人，被迫面對多出來的敵人。

　　窦書語沒能想通其中的關鍵，又或者是已經無心想這些彎彎繞繞。

　　微微垂下眼簾，目光所及之處，是佩戴在身的香囊。

　　此時，香囊的香味早已散去，回歸到原始的模樣。

　　亦如窦書語，摘下面具，重新做回自己。

　　盾破之聲在耳邊響起，窦書語終于松了口氣。

　　“趙舒語，你這短暫而又戲劇性的人生，終于到此結束了。”

　　-

　　此時，身在道具範圍之外的人，也正在觀察着其他玩家的情況。

　　林木看不分明，但作為道具使用者，明月将戰況看得一清二楚。

　　謝安想要玉石俱焚，跟相博一起同歸于盡；朔望的道具效果驚人，幽藍霧被看破之餘，精神層面的空氣牆被撕裂，兩個戰場也被迫融合到一起；費了許多功夫，成功殺掉窦書語的朝晖，正在裡面揮汗如雨，其中還夾雜着淚水……

　　半晌，朝晖平靜的聲音傳來。

　　“放我出去。”

　　明月眸光微動，默默回了一句。

　　“不，你适合永遠待在裡面。”

　　她不會對曾經的敵人手軟。

　　思及此，明月不由偏過頭去，望向正在觀察商陸狀态的林木。

　　“林木，你過來一下。”

　　林木聞言，沒有任何防備，徑直向明月走去。

　　“怎麼了，明美姐？”

　　明月微微一笑，指向朝晖的方向，解釋道：“沒什麼，這裡需要你進去一趟。”

　　林木看了眼靜靜站立的朝晖，以及不遠處喪失生機、倒下的窦書語，回想起商陸進去前的叮囑。

　　“可商陸說……”

　　話音未落，林木的瞳孔驟然緊縮。

　　隻見眼前的明月笑臉依舊，擡起的手卻徑直将他推到範圍内。

　　藍光環繞在林木的周身，場内的玩偶又多了一具。

　　明月臉上的笑容漸收，看了眼商陸和小白的方向。

　　“我來幫你們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