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文能武幾個字讓孫氏和鮑素雲有點忍俊不禁。

　　卻讓劉氏驕傲的擡起了兇膛。

　　她覺得自己應該就是譚氏口中文武雙全的那個。

　　而且還有勇有謀，最近一段時日晴兒不讓她出面去罵，所以她私下裡已經在招兵買馬了，就等着一個契機帶着她的兵丁們出去試試水。

　　“五弟妹你莫慌，姜二婆娘指桑罵槐不打緊，她做初一咱做十五呗，回頭你就瞧好吧四嫂給你出氣。“

　　“不不不，四嫂你不用幫我出氣，“鮑素雲忙地搖頭，“我聽了咱娘的話想通了，我再不會把那些話放到心裡了，你還是該幹嘛幹嘛。“

　　“嘿嘿，瞧你，還說聽進去了？這不還是膽小怕事麼！“劉氏撇撇嘴，“算了，我不幫你出氣，我就圖個自己爽，這下你沒法攔我了吧？“

　　鮑素雲頓時無語了。

　　譚氏也道：“嗯，惡人就要惡人磨，讓老四家的去惡心惡心姜二婆娘也不錯。“

　　“娘，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呢？“

　　“當然是誇，這都聽不出來你耳朵咋長的？“

　　“娘你還是别誇了，你這誇一般人扛不住……“

　　聽着這婆媳兩個鬥嘴，鮑素雲的心情好了不少。

　　孫氏很欣慰今天這樣的氛圍，婆媳四個竟然能坐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笑笑罵罵，相處融洽。

　　于是孫氏悄然起身去抓了幾盤點心過來擺在桌上，鮑素雲也很有眼力勁兒的給大家續了茶水。

　　孫氏接着又把鐵盆裡的炭火撥弄得更旺盛了一些，放在桌子底下。

　　話題說來說去都是圍着姜家二房打轉兒。

　　鮑素雲感慨道：“今個在池塘邊看先俊娘給先俊爹洗衣裳時候那嫌棄的樣子，罵罵咧咧就沒停過，我都替姜二擔心，這樣的日子不曉得先俊娘能服侍多久。“

　　孫氏對此也滿是憐憫：“姜二說起來怪可憐的，一輩子被婆娘壓得死死的，人到中年就得了這樣的病成了廢人，往後恐怕婆娘更嫌棄他了。“

　　“嫌棄算啥？那先俊娘仗着有幾分姿色，指不定耐不住寂寞偷吃呢，“往人性最灰暗方面去揣測的，往往是劉氏。

　　“姜二成日裡躺在床上是個半死人，姜先俊是個草包也管不住他娘，往後那個女人在姜家要飛天了，到時候三天兩頭跟外面野男人勾搭，姜二從頭綠到腳，綠到發紫！“

　　劉氏的話永遠都是那麼誇張，誇張到讓孫氏和鮑素雲你沒法接腔。

　　幸好這桌上還有一個可以方方面面皆不輸給劉氏的人，那就是譚氏。

　　“不安分是肯定的，不過對于姜二來說，隻要那個婆娘留下來服侍他，就當省了一筆請丫鬟的錢呗，睜隻眼閉隻眼餘生就那麼糊塗過了呗！“譚氏說。

　　“等熬到那個婆娘人老珠黃，送人人都不要的時候，不就老實了麼？所以姜二接下來隻會越來越慫的，不管那婆娘多過分他都不會說半個字，隻要婆娘不改嫁，還留在姜家。“

　　“兒那婆娘呢，八成也不會改嫁，畢竟年紀擺在那兒，再改嫁就隻能嫁給你們公爹那個年紀的老漢了，她不傻，不可能嫁給一塊棺材闆的！“

　　譚氏說得無比笃定，仿佛神秘的預言家，又好像吉普賽老女巫。

　　三個媳婦聽得目瞪口呆。

　　譚氏很滿意她們仨的這個反應，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這個恐怖預言震住了她們。

　　譚氏這回可是失算了，三個媳婦的心思她一個都沒猜中。

　　直到她說累了，起身回屋歇息之後，堂屋裡劉氏左右手各自抓着孫氏和鮑素雲的手臂，壓低聲音迫不及待的問：“诶，先前聽到咱娘打的那個比方，我打了個激靈，你們有沒有那種感覺啊？“

　　鮑素雲點頭，“我心跳猛地一下，又慌了。“

　　作為她們的嫂子，孫氏更是愁眉不展，滿眼焦慮。

　　“你們倒好一點兒，我這是一天到晚陪着她老人家，心裡就沒定過。“

　　“你們從她這些話裡聽，雖說咱公爹一萬種不好，甚至還想弄個老太太在身邊，可咱娘卻從沒想過咱公爹除了想弄老太太，也敢弄年輕的！“

　　劉氏忙地道：“可不就是嘛，如今咱公爹找的那個年紀四十五六，跟三嫂你差不多呢！“

　　孫氏臉上火辣辣的，“四弟妹快莫拿我打比方，躁死人了。“

　　劉氏趕緊改口：“咱爹如今找的人，比大嫂還要年輕六七歲，大嫂要是能說話那還得喊人家醫生小媽，我的媽呀，想想都磕碜，這事兒咱婆婆要是曉得了，可咋整？會不會接受不了當場暴斃啊？“

　　“呸呸呸，四嫂你千萬别說不吉利的話，咱婆婆會長壽的。“

　　說這話的人是鮑素雲。

　　且不說先前譚氏把她狠狠的溫暖和感動了一把，就算譚氏依舊是那個隻會對她瞪眉豎眼的婆婆，她做媳婦的也隻會盼着婆婆健康長壽，絕不敢有亵渎之心。

　　劉氏吃吃的笑：“五弟妹你這就被咱婆婆幾句軟話給拉攏啦？“

　　鮑素雲正要解釋，孫氏打斷了她們的話：“這事兒甭管咋樣咱都要瞞住，不能讓咱娘曉得，梅兒那邊，咱回頭還得去打個招呼，我怕她到時候跟咱娘說話不小心說漏嘴。“

　　三個媳婦小心翼翼的保護着這個秘密，不讓譚氏知曉，并非出于不孝，兒是不想譚氏受到傷害。

　　然而，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譚氏終究會有知道的一天。

　　就好像當初老楊頭偷她的錢去讨好祥子娘那樣，總會真相敗露，不過是拼個時間的早晚罷了！

　　……

　　對于長坪村的人來說，姜母的回歸增加了他們的聊天話題。

　　為啥？

　　因為姜母對患病在床的姜父那态度極為粗暴，回來這短短一日的功夫，姜父就挨了三頓罵。

　　一頓是因為喂他吃東西的時候沒接好，漏在衣裳上。

　　一頓是姜父拉在褲子裡。

　　還有一頓是姜大過來看望姜二的時候，姜二眼眶紅了。

　　待到姜大離開，姜母立馬就發作，說自己當牛做馬伺候他，他還要在哥哥面前裝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