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舊時摯友
望瀾酒樓今日被包了場,但前來的賓客依舊絡繹不絕,全都是沖着一夢浮生琴和《寒衣調》來的。
酒樓最大的包廂内,紀沄枳聲音嬌柔地問:“離疏,你可是緊張?”
離疏一直低眸盯着案桌上的琴盒,聞言微微搖頭,“回帝姬,疏隻是還未将這琴譜練熟,怕在這麼多文人雅客面前丢了帝姬的臉面。”
他心底發苦,自己現下這是成了在衆人面前賣藝的戲子了嗎?
也沒什麼做不得的,隻是又被剝下一層自尊罷了。
當初選擇這條路時,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麼。
“怕什麼。”紀沄枳輕哼了一聲,“有本宮在,誰敢說你的半分不是?”
“況且,本宮相信你,定沒有問題的。”
巧笙看了看時辰,提醒道:“帝姬,時辰到了,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紀沄枳“嗯”了一聲,看向離疏,離疏戴上面具抱起琴盒,緩步下了樓。
“快看,離疏公子下來了!”
離疏到底有着世家公子的涵養,在一片騷動之中,氣度翩翩地放好了一夢浮生琴,雙手撫上,靜心片刻,一聲宛轉悠揚的曲調撥開,萦繞于所有人的耳間。
台下衆人熙熙攘攘,也全都跟着琴聲慢慢安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時而義憤填膺,時而忍淚含悲,時而慷慨激昂,竟是完全沉醉其中了。
一曲終了,不少人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一是想要近處觀摩一番這名揚天下的一夢浮生琴,二是被離疏今日彈奏的這一曲驚豔到了,對這傳說中的男寵也有了改觀。
畢竟如此蕩氣回腸之琴音,将《寒衣調》想要表達的感情诠釋地淋漓盡緻實屬罕見,難得能夠聽上一回。
唯有一人,一身青色刺繡長袍,面白似玉,原本坐于角落處漫不經心地搖着折扇,後慢慢挺直腰杆,眼神越來越灼熱地盯着離疏。
直到彈奏完畢,他緩過神來想要靠近時卻發現已經擠不過去了,心下焦急萬分,卻也隻能原地跺腳。
紀沄枳坐在包廂裡,在巧笙的示意下也看到了這位身着青袍的公子。
陳景澄,翰林院修撰之子,也是她今日想要釣的魚。
昔日摯友的琴音如何能夠聽不出來,而突然出現一個和原本以為已經逝去之人如此相像之人,如何能夠不急着前去确認?
紀沄枳見今日的目的達成,也算舒了一口氣。
離疏,是時候知道當年戶部尚書一案的真相了。
.
陳景澄一時之間心急如焚,恨不得将這些礙事的人全都趕走,然後上前确認一番,這位離疏公子到底是不是……
不知誰踩了他一腳,痛意突然讓陳景澄清醒了幾分。
是了,不管他是與不是,如此大庭廣衆之下,他總不能直接上前摘了對方的面具,也無法開口問詢。
若他是,他沖動上前豈不是破壞了好友如此辛苦地隐藏身份,若他不是,自己還得落個沖撞了帝姬男寵的罪名。
陳景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件事,必要謹慎行之。
#
【紀沄枳:今天是釣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