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道：“不用了，太招搖了，可能會引起有心人議論。”

　　頓了頓，又說：“你去一趟清風軒，提醒一下。”

　　餘方‘嗳’了一聲，擡腳往清風軒的方向走去。

　　李清竹走出來，小心翼翼的說：“爺，天冷了，回屋吧。”

　　章謙玉并沒有動，依舊坐在廊下看着天邊的圓月，說道：“提醒你，别在我母親面前亂說話，不然我不會輕饒了你。”

　　李清竹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強忍着沒讓自己眼淚掉下來，“三爺就是這麼看奴婢的嗎？”

　　章謙玉瞥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好像什麼都說了。

　　國公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凡有點什麼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能從前院傳到後院。

　　她這段時間的一舉一動，章謙玉不是不知道，是懶得計較。

　　包括她用孫姨娘的聘禮來陷害阮桃一事。

　　李清竹深吸一口氣，嘴角蔓延出一抹苦澀的笑，“原來奴婢在三爺心裡竟這般不堪。”

　　撲通一聲。

　　李清竹突然跪在章謙玉面前，仰頭，淚盈于睫，“既然奴婢這麼不讨三爺歡心，三爺不如将奴婢趕出府吧，奴婢什麼都不求了，隻求一個心安，奴婢每天夾在大夫人、三爺、阮桃之間，奴婢真的受夠了，不想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她說着，逐漸泣不成聲，“三爺以為奴婢良心好受嗎，奴婢和阮桃一向交好，也不想為難她，可大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得不聽大夫人的。”

　　“阮桃之前那麼羞辱大夫人，又把大姑娘害的與夫家和離，大夫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阮桃的，但是我不想在做這個惡人，三爺，您大發慈悲，把我的身契還給我，讓我離開吧。”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得到三爺的垂青，有幸伺候三爺一場，已然死而無憾的，還請三爺成全。”

　　這番話說的包羅萬象，既有試探，又有甩鍋，又有深情。

　　滿含真摯的眼神，配上那一副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長相，就這麼看着一個人，很難不讓對方心軟。

　　章謙玉心裡微動，不可避免的想到兩人徹夜歡好的畫面，那時候有他有想過，等自己以後娶妻後給她一個名分。

　　可惜，沒多久他就認出了她的真面目，投機取巧，欺上瞞下，霸占别的成果當做自己的。

　　這一切，都是他反感的點。

　　即使她長相再合他的胃口，嫌隙一旦出現，再好的過往，也不值得他去留戀。

　　可眼下，章謙玉突然從她身上看到阮桃的影子，她也是被趕出了府，在外流浪了幾個月，女子都這般柔弱，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活下來。

　　“罷了。”章謙玉歎了口氣，“以後安分一點，别再往峥嵘軒跑了，母親哪裡，我回去說的。”

　　李清竹立刻叩首，“多謝三爺憐憫。”

　　在章謙玉看不到的地方，李清竹的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快意。

　　另一邊，趙昭雨從青山院走出來，一直尋到燃放煙花的清風軒，一進門，就聽到衆人歡天喜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