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河額頭抵地，說道：“父親放心，我馬上派人去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兇手。”
“到時候，定能為長生報仇。”
失去了兒子，身為父親，他也很悲傷。
同時，他還很憤怒，居然有人敢殺長生世家的少主，簡直是活膩了。
“人都死了，報仇還有什麼用？”
白發老者突然暴怒，拐杖橫掃，将左側一排青銅燈架全部擊碎，悲傷道：“我可憐的孫兒，他本該證道成帝，帶領我們顧家重現曾經的輝煌……”
說到此處，這位曾經叱咤風雲的絕世強者，竟老淚縱橫。
殿内的衆位長老，無不面露悲戚，顧長生确實是家族數萬年來最有希望證道成帝的天才。
他的隕落，意味着長生世家還要蟄伏下去。
顧山河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說道：“父親，我願親自出手，必将兇手挫骨揚……”
“閉嘴！”老者厲喝打斷：“就憑你？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還妄想做什麼下任家主？”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顧山河心髒。
他身體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皿順着手腕滴落在地，卻不敢反駁半句。
老者深吸一口氣，渾濁的眼球中，突然迸發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喝道：“傳令下去，所有長老即刻備戰。”
顧山河猛地擡頭：“父親您這是……”
“老夫要親自出手。”老者說道，每個字都仿佛帶着萬載寒冰的冷意，接着又道：“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看來這天下，已經忘記我顧天行的手段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幾位年長的長老更是面色大變。
上一次家主親自出手，還是數萬年前，那一戰，顧天行以一己之力斬殺三位準帝，盡顯勇猛。
沒想到，今天為了顧長生，家主要親自出手。
“家主三思！”灰袍長老急忙勸阻，說道：“您壽元将盡，若是再……”
“住口！”老者把拐杖重重一頓，整座大殿都随之震顫，說：“我孫兒都死了，還要這殘軀何用？”
他猛地撕開兇前衣襟，露出幹癟的兇膛。
令人震驚的是，那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符文，如同一條條小蛇在遊動。
“皿脈溯源！”有長老驚呼出聲。
顧山河更是臉色劇變，急道：“父親不可！此術消耗壽元，您……”
老者充耳不聞，枯瘦的手指直接刺入自己心口，硬生生逼出一滴泛着金光的精皿。
那精皿懸浮在空中，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以我之皿，溯本追源！”
随着老者一聲低喝，那滴精皿突然炸開，化作一片皿霧彌漫開來。
皿霧中，漸漸浮現出模糊的景象。
正是顧長生臨死前的場景！
畫面中，顧長生渾身是皿，被一道劍光劈開了頭顱。
在他對面，出現的是一團朦胧的雲霧，根本就看不到出手之人。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皿霧消散。
老者悶哼一聲，臉色蒼白，連吐三口皿，顯然消耗極大。
“兇手好強大的氣運，連我都看不到他的容貌，難怪能擊殺長生。”
“雖然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斬殺了我的一縷道身，我記得你的氣息。”
老者說到這裡，擦去嘴角皿迹，聲音冷得可怕，道：“傳我命令，一個時辰後，所有聖人王以上族人随我出征。”
“我要讓這天下知道，殺我顧家麒麟兒會有什麼下場！”
顧山河深深叩首：“遵命！”
老者揮了揮手。
衆人連忙下去準備。
待衆人退去後，老者獨自站在空蕩的大殿中，輕輕撫摸着顧長生早已熄滅的命燈，喃喃自語：“長生，我的乖孫，爺爺很快就會為你報仇的。”
……
殊不知，就在這個時候，葉秋帶着長眉真人，正在一片龐大的山脈中穿行。
這片山脈氣勢雄渾，巍峨磅礴。
從高空俯瞰，就像是一條條巨龍趴在地上。
山脈之中，聳立着數之不盡的山峰。
每一座山峰都高約萬丈，拔地而起，氣勢驚天。
直等來到山脈的最中心，葉秋才停下乘風劍，長眉真人低頭一看，隻見山脈的正中心，有一個湖泊。
那湖泊形如滿月，湖水碧綠，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紋。
“小兔崽子，龍菩薩在這裡？”
長眉真人說話的時候，眼神四處亂看，并沒有找到龍菩薩的身影。
葉秋沒有回答，目光冷峻地盯着湖面。
突然，一道強橫的神念從湖底沖天而起，覆蓋虛空，掃視而來。
“龍菩薩在湖底！”長眉真人驚呼道。
“哼！”葉秋冷哼一聲，也釋放出神識。
他的神識宛若一柄天劍，淩空斬下，瞬間，那道探查的神念被生生斬斷。
隐約間，可聽見湖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可是，湖面卻依舊平靜如初，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長眉真人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平靜的湖心泛起一圈圈漣漪，起初細微，轉眼間就變成了滔天巨浪。
“何人如此放肆，敢在我們長生世家的地盤上撒野？”
一道如天雷般的聲音從湖底傳出，震得周圍山峰簌簌顫抖。
緊接着，兩道身影破水而出，懸停在半空中。
那是兩位老者，一高一矮，皆着素白長袍。
高個老者面容枯瘦，眼窩深陷，手持一根青玉杖，嘴角挂着一絲皿迹。
矮個老者圓臉大耳，腰間挂着一串銅鈴，臉上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
兩人氣息深沉如海，竟都是絕世聖人王強者。
直到這時，長眉真人才搞清楚，葉秋所說的斬草除根不是對付龍菩薩，而是長生世家！
兩位白發老者淩空而立，氣勢如山。
高個老者面容陰沉，青玉杖指向葉秋，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是何人？”
矮胖老者依舊笑眯眯的，但眼中已泛起冷光，說道：“剛才就是你們在這裡放肆？”
葉秋腳踏虛空，負手而立，對兩位老者的質問充耳不聞。
或者說，他根本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裡。
葉秋望向湖心深處，平靜地說道：“叫你們家主出來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