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小夭一副懵懂模樣,宋子玉又自覺好笑地笑了笑。
這姑娘失了意,單純如孩童,又怎麼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呢。
床重新鋪好,宋子玉讓南宮夭好好休息,和白芸一起出了東廂。
“你再去庫房要些好炭來,小夭姑娘身體不好,怕是受不住那些潮炭的煙味兒。”
宋子玉走出東廂壓低聲音沖白芸道。
白芸點點頭,便又去庫房領炭了。
管着炭火的郝嬷嬷,是這兩年才進府的,心思也比較活絡,慣會揣摩人心,跟府上的老人行事不同,更不屑于先前的老人為伍。
認為,這新進門的夫人,雖然說是前将軍夫人爹娘收的義女,但她做為新夫人嫁進來,肯定也是不喜歡被将軍夫人差使過的老人。
而她進府才兩年,就能成為管着炭火、蠟燭,燈油的嬷嬷,那也是先前在這位新夫人面前露了臉,自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合了她的心意。
白芸到的時候,這位郝嬷嬷正在屋裡吃茶。
聽見大小姐院兒裡的白芸來了,撇了撇嘴,說了一聲“進。”
白芸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扯起笑臉,掀起暖簾進屋。
“郝嬷嬷。”白芸十分恭敬地沖對方福了福,對方卻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大小姐和她院兒裡的人,郝嬷嬷都是沒放在眼裡的。
心裡清楚,夫人心裡厭惡這大小姐得緊,不過是表面與她裝什麼母女情深罷了,實際上,厭惡得連小少爺都不讓她碰一下,還給大小姐定了個家世清貧的千戶做未來的夫婿。
而且,這個大小姐,還是整個鎮國大将軍府最丢人的存在,連下人都因為她在外頭沒臉,這樣的人,她又何須放在眼裡。
因為知道新夫人心裡厭惡大小姐,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還是得裝個賢良的後母,有些事兒,自然就得她們這些有眼色的底下人來做了。
所以,她也沒少克扣這大小姐院兒裡的東西。
這些炭火燭火的,隻要是大小姐院兒的,都少給一半,而且還給最次的。
每個月給大小姐院兒裡的炭火,她不但減了半,還給的是去年剩下的潮炭。
那潮炭也不是不能燒,隻是燒着煙大,熏眼睛,嗆嗓子。
白芸:“郝嬷嬷,二少爺今日帶回來一個生病的姑娘,夫人将那姑娘安排在了我們小姐院兒裡。那姑娘身體不好,受不得寒,我們院兒裡領的炭,隻夠小姐用,如今院兒裡多了一個人,得再領一個人的炭。”
“最好是給煙小的銀炭,那姑娘生病聞不得煙味兒。”她說罷又補充了一句。
郝嬷嬷這才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瞥了白芸一眼。
這大小姐,是借着二少爺帶回來的姑娘,要好炭回去燒呢。
一個被夫人安排在大小姐院兒裡,都不特地收拾一間院子來安置的姑娘,想來夫人不但是沒有放在心上,更是有些不喜的。
她可打聽過,夫人與那許都尉的夫人走得近,也很喜歡她家的女兒,是有心讓許都尉家的女兒,給二少爺做一對的。
今年,兩家走動得勤,那許夫人也沒少帶着許小姐到府上來玩兒。
二少爺出去一趟,卻帶了一個來路不明還有病的姑娘回來,這夫人能喜歡?
“等着。”郝嬷嬷說完,就慢悠悠地起身,走出小房間,去了隔壁的庫房。
白芸見此松了一口氣,跟在郝嬷嬷身後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