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她喃喃的念叨着他的名字,呼吸都提不上來,疼的有些鑽心。
她到底還能說什麼?
“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還回得去嗎?”
他反問,自嘲的嗤笑了一聲。
這一聲包含太多落寞。
她沒看到他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麼神情,但想來……很痛苦。
到底是什麼,逼得他現在如此。
那種事的确可怕,但不至于讓他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不知道,簡放棄了什麼……
“好了,你說的夠多了,該回去了。你我之間……沒有任何情誼可言,我這種人作惡多端,注定是要下地獄的。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不會和顧家為敵,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你我之間,沒有任何情誼可言……
這一次,連朋友都不是,成了陌路人。
她張了張嘴吧,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吐不出一個字。
最後,喉間哽塞,她道:“我……我知道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簡的背影,狠心轉身離去。
他們站在不同的對立面,以後就算做不了敵人,也的确很難成為朋友。
她落寞的離開,明明炎炎夏日,可她卻覺得刺骨的寒冷。
簡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心髒狠狠一顫,立刻轉身看了過去。
幽藍眸色深處像是打翻了濃墨,巨浪翻滾,在吞噬着悲傷。
她說得對,蘭斯在他身上加注了那麼多痛苦,自己都能隐忍到現在。
他之所以活着,是為了母親,為了二哥。
他心裡一直有個希冀,成為許意暖喜歡的人。
她心性單純,怎麼會和一個雙手沾滿鮮皿的人做朋友。
他不敢奢求和她在一起,隻要能偶爾看到,得知她過得安好就可以了。
他不想和世人争奪,隻想好好活着。
可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知道許意暖不會嫌棄自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厭棄了自己,選擇了自我放棄,丢棄到地獄深淵。
他每次看到她,都無地自容,覺得自己很肮髒。
既然已經回不去了,索性……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害他淪落至此的人,都要不得好死。
她厭棄自己也好,痛惡自己也罷,他隻想瘋狂一次,為自己報仇。
他以前之所以活着,是因為心中有光,還有希冀。
希冀就是許意暖,可如今徹底破碎……
那他索性拉着所有人都入地獄吧!
至于喬希,他是現在才知道她是女兒身,而且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哥哥。
他的哥哥早已死于蘭斯的手裡,而那個孤兒從她頂替喬希這個身份的時候,就注定她這一生都是悲慘的。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都是兄弟,都是兒子,為什麼母親執意讓殘廢的自己争奪繼承權。
為什麼每次自己犯錯,母親都會責打二哥,責怪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原來因為這個。
喬希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甘願受過,隻因為母親在她落難的時候,救她一命,而這一命卻要用一生去償還。
其實,一旦入了凱特林的門,生死早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痛苦的閉上眼,周遭安靜的可怕。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道戲谑嘲弄的聲音。
“怎麼?簡先生是在緬懷過去嗎?”
簡聽到這個聲音,睜開了幽藍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前方。
傅西城早已離去,卻去而折返。
“你來了。”
“啧啧啧,四少爺掩藏的可真是深厚,當初不争不搶,卻也暗自培養了自己的勢力,甚至避開了夫人和蘭斯的耳目,真是讓人佩服。我一直很好奇,我傅家效忠的是誰,近日才知道原來是四少爺啊!”
“知道就好,别忘了你身上的死令,能救你的是能是我。”
“你就這麼笃定我玩不成?”
傅西城眯眸說道,有些淡淡的不悅。
他不喜歡被任何人揣摩心思,尤其是現在神秘莫測的簡。
城府深的讓人覺得可怕。
“你要和我打這種無聊的賭嗎?”
“好吧,言歸正傳,為什麼殺我!你派出的人馬,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喜歡任何無法掌控的棋子,就這麼簡單。你如果無法為我所用,我必然殺之而後快。仔細你的命,是我給的,從今以後你效忠的人也隻能是我!”
簡說這話的時候用了命令的口吻。
傅西城雖然聽着十分不悅,但卻無法反駁。
“是,四少爺。”
傅西城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沉穩,落地有聲。
現在簡手中的勢力實在是不敢估量。
他以前沒有争奪繼承權的心思,也不想害任何人,都暗暗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可見深謀遠慮是多麼的可怕。
如今,他開始争開始搶,讓那些傷害自己的人都付出代價,那麼必然是瘋狂可怕的。
他轉身離去,卻被簡叫住。
“這段時間你藏哪裡了,連我都找不到,看來有幾分本事。最好永遠有利用價值,否則棄子遲早會被丢棄。”
傅西城聞言,站定了步伐,冷聲道:“我自然有利用價值,那也要看你能不能用得起了。今日你想殺我未能得逞,這個恩情我記下了,日後會還的。”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
簡勾起唇角,那笑像是撒旦的笑容。
“是嗎?你也配?”
……
夫人已經把喬希轉移到一個秘密基地,就連簡都不知道。
顧長甯一出門就被迷暈帶了過來,根本不知道來的路。
他看到了房間裡奄奄一息的喬希,蓬頭垢面,身上全都是皿污。
“喬希!”
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快速沖過去,将她緊緊抱在懷裡。
“顧……顧長甯……“
喬希感受到什麼,費力的睜開紅腫的眼,眼神渾濁好一會兒才聚焦,凝睇在顧長甯的身上。
她想要擡手撫摸他的臉頰,卻無能為力,手指顫抖。
她的十根手指頭已經被踩得鮮皿淋漓,傷口遲遲不好。
“是我來遲了,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顧長甯把她溫柔抱起,就要帶她走,卻被夫人攔住。
“你出了這扇門,她也活不了,她頂多還有一個月的生命。”
“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長甯惡狠狠的看着夫人,宛若兇獸,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撕裂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