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變的。
顧微以前為了讨好厲訓,愛的很小心翼翼,她徹底淪陷,哪裡顧得上自己。
她迎合他的喜好,到最後差點迷失自我。
離開厲訓後,她突然明白自己要什麼,要做什麼。
選擇這個專業并不後悔,拿上手術刀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沒了愛情,她還能有别的,她能行醫救人,能夠照顧病人。
她依然發光發熱,人生還是很有意義的,沒了愛情,她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昔日含苞待放的玫瑰,如今終于綻放,張揚而又風情萬種。
顧微聽到了動靜,微微挑眉,看到了白歡歡。
她灑脫的笑了笑,合上雜志起身。
“坐,别站着,都不是外人。”
她把雜志放回原處,給她拿了點零食:“吃嗎?要喝點什麼?我去弄。”
“不用了,我隻是來看看你。”
“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感覺你變了……”白歡歡吞吞吐吐的說道。
“嗯,我也感覺你變了。”顧微目光銳利,一語道破。
白歡歡以前會有些小心眼,但現在她看着很舒服,看來她也放下了,生活狀态也不錯。
“我來是跟你說對不起的,當初的事如果不是我……”
“好了。”她還沒說完,顧微就打斷她的話,言語雲淡風輕:“都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幹什麼?就算沒有你,我和厲訓也未必長久。他對感情很糊塗,那我就得陪着他一直糊塗下去。我不想做不清不楚的糊塗人,所以我放棄。至于你們在不在一起,那和我無關。”
“你們在一起,我笑着祝福,不含一點虛情。你們若是不在一起,那我也祝你們早日找到另一半,僅此而已。大家見面還能喝酒吃飯,别鬧的那麼尴尬。”
“可是……你不愛厲訓,我也不愛他了,那他……該怎麼辦?”
“這話你别問我,你去問他。我選了自己的路,無怨無悔的走下去,他也不該猶豫。”
提及厲訓這兩個字,她微微眯眸,小手都情不自禁的捏緊起來。
她悄無聲息的吐出一口濁氣,沒有繼續深想。
“顧微……你真的要放棄他。”
“嗯,我要結婚了,我已經帶人回來了,婚期應該在年底。”
“我聽意暖說了,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會對我的選擇負全責,就像我當初離開一樣。”
她是個果斷,不說二話的人。
感情最怕拖着,藕斷絲連,兩敗俱傷又是何苦。
她先一步踏出深淵,他是停留原地也好,還是盡快走出來也罷,都……與她無關。
她決定放手,那就是真的放手了。
白歡歡還想再說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真的很後悔,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當初一定不那麼任性。
“對不起。”
她最後嗫嚅唇瓣,幹澀的吐出這三個沉重的字,由衷的道歉着。
她九十度鞠躬,誠懇無比,讓顧微心頭一顫,軟了軟。
她急忙上前,扶起了她。
“不要這樣,受不起。事情過去了,你沒有錯。愛一個人本來就沒有道理,你這樣說,那我也有錯。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吧,别提了。”
“我們能過得去,我哥……他未必能過得去,你高估他了。他對感情的确模糊,但一旦确定,那怕是這世上最專情的人了。”
“與我無關。”
顧微狠狠心說道,轉過身去,怕自己的眼睛按捺不住,洩露了自己的感情。
白歡歡心頭苦澀,也不知道厲訓回來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感受。
肯定很難過吧?她都覺得鑽心刺骨的疼,一想到他們不能在一起,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白歡歡沒有繼續多說什麼,轉身離去,步伐很沉重。
而顧微的心也沉重起來。
她忍不住給季修打電話。
“怎麼?現在就要來找我嗎?”
“不是,我心很亂,需要冷靜。”
“你是醫生,應該比我知道鎮定劑最有效。”季修溫和的笑着,和他一身腱子肉嚴重不符合。出了部隊,他是個很随和的人,也不愛顯擺自己的軍人身份,要多低調就有多低調。
“你是在跟我說廢話嗎?”顧微無奈的說道。
“那我說正經的,我能帶你先回我家嗎?我姑姑想要看看你。”
“嗯,那行吧,明天我去酒店找你。”
“不用我去接你嗎?”
“不用。”她說完,挂斷了電話。
季修家也在帝都,但是卻在西郊。
西郊那一塊是政治中心,多是高層人員。
季修的叔叔是總理候選人之一,由此可見季家是多麼的可怕。
市中心距離西郊有些路程,他再次歇歇腳,明天才回去。
季修父親那一輩是三兄妹。
兩個哥哥一個妹妹,他父母都在外地經商,叔叔是候選人,而這個姑姑更不簡單,諾大的一家子隻聽她一個人的話。
季修什麼事情不告訴父母可以,但是一定要告訴這個姑姑。
……
顧微回來,住在顧寒州那兒,當天晚上去了老宅。
她也是回來得知顧徹離婚了,顧霖也被廢了。
她其實已經猜到了大哥的結局,但現在真實地聽到,還是忍不住唏噓。
三哥一旦開始複仇,就徹底的停不下來了。
這才短短半年的光景,就把大哥拉下台來。
她更震驚的是,二哥還有個女兒,自己還有個未過門,卻實至名歸的二嫂。
這算是老爺子唯一欣慰的事情了,死去的孩子還留下了個孫女。
一頓飯,吃的很是沉默,沒有多少歡聲笑語。
因為這半年的确發生太多事情了。
翌日,她收拾妥當,前往酒店尋找季修。
卻不想一出門,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心髒狠狠一顫,随後沉下了雲眸,捏緊拳頭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轉身去了車庫,取了自己的車子,就直接出門。
厲訓站在路中間,顯然沒有讓開的意思。
她不禁狠狠蹙眉,按了按喇叭,道:“好狗不擋道。”
他沒有言語,一雙黑眸幽邃一片,目光如炬,有力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一般,讓她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她對他……從未愧疚過,如今也不應該害怕。
怕他做什麼,是他對不起自己!
“你再不讓開,我可真的撞上去了。”
厲訓依然無言,顧微也來了火氣,腳踩油門挂擋,然後車子筆直的開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