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賀禮
先前各家官員送的賀禮已讓大家開了眼界,大家紛紛猜測,這寬大的箱子裡裝的又會是怎樣顯赫的物品?
“甯公子大駕,王城有失遠迎。”傾城急忙迎了上去,拱手作揖。
她與甯白也算見過面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甯白以禮相待,她也沒有把人家趕出去的道理。
“王兄不必自責。”甯白急忙扶起傾城,湊近道:“咱們來日方長。”
隻一瞬,他又恢複了常态,笑意吟吟道:
“自林間一别後,我對王兄甚是想念。想不到咱們居然是對街,得知王兄今日開業大吉,遂送些薄禮相待,寥表心意。”
不待傾城開口,他便揮手一揚。
“來呀,把賀禮擡到王兄面前。”
四名随從聽令上前,甯白沖傾城挑眉道:
“這份賀禮你一定會喜歡。”
他眉角上揚,臉上的喜色遮掩不住。但眼底之下卻隐藏着一道邪佞氣息。
傾城亦帶着笑意,隻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甯白與她并沒有什麼“甚是想念”,她壞了甯白的好事,以甯白的性子又怎麼會以德報怨?所謂賀禮,不看也罷!
隻是,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得想個萬全的說辭才好。
“大侄子,你也來了?”
忽然,範先生的聲音在大廳内響起。他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開了眉眼,身後簇擁着十幾學子。
“你!”甯白目光一暗,剛要發怒,卻目光一轉,拱手作揖道:
“大伯有禮。”
他臉上的陰郁氣盡散,滿含笑意,卻又不似剛才那般深切。
傾城一驚,不知道範先生與甯白又是什麼關系?
說話間,範先生已經走到二人中間。他看了眼甯白,又看看傾城,頗為惬意地縷縷胡須,豪邁道:
“哈哈,這是你們兄弟倆第一次相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酒樓的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說着,又朝後吩咐道:
“擺上一桌好酒,我要看看你小子如今酒量是否還如昔日一般。”
他拍打着甯白的肩膀,語氣一派欣喜。
在範先生面前,甯白所有的爪牙全部收斂,連邪佞氣息也盡數隐藏。
範先生踢了一腳紅漆箱子,不悅道:
“賀禮放在這裡擋路,擡下去,擡下去。”
随從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甯白臉色微變,教訓道:
“沒聽到我大伯開口嗎?擡下去!”
随從們得了命令,急忙把這棘手的箱子在小聖的指引下擡到了後院。
周圍人的心思再起,不過,這回是将目光放到了傾城與甯白身上。誰也不會想到,“傾樓”的老闆會與天下第一富商是親戚關系。聽說甯白要在對街也開酒樓,原本還以為是要打擂台的人們,此刻也多了一份心思。
包房内。
一扇木門阻隔了衆人的視線。
範先生坐在正中,左右坐着甯白與傾城。兩人均是一臉笑意,看起來就是一副兄弟相見的喜慶場面。
“甯白,這是我認下的幹兒子‘王城’,往後你們兄弟二人可要攜手并進。”
範先生給傾城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給甯白敬酒。
傾城雖然心有疑慮,但還是按照範先生的吩咐,舉起酒杯,道:
“小弟‘王城’敬甯大哥,昨日多有冒犯,還請大哥見諒。”
她的态度良好,語氣也盡量平緩,如果此舉真能得甯白原諒,對酒樓今後的發展也大有益處。
可惜,甯白卻不給面子。他緊盯着傾城,目光雖談不上兇狠,總歸也沒有多麼喜愛。
範先生還不解傾城何處冒犯?
他雖知道傾城領回了一衆難民,但并不知道其中故事。于是,傾城便将她與甯白的初見講了一遍,言畢,範先生倒是主動表示歉意。
“大侄子,這件事是你弟弟做的不對。我這個當父親的替他向你道歉!”
說着,便拿酒杯一飲而盡。
範先生喝酒時的豪邁傾城深有體會,昨日之事也說不清誰對誰錯,範先生的主動承擔卻讓傾城心頭一暖。
按理說,甯白此刻也該松動了。但他隻是看了眼傾城,又看了眼範先生,而後緊盯着酒杯,目光竟有躲閃之意。傾城的敬酒他可以不喝,但範先生的歉意他卻必須接受。
看了許久,甯白終于拿起酒杯,但目光卻緊盯不舍。
傾城明顯能夠看到,甯白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還沒等傾城思量這是怎麼回事,他便仰脖倒了進去。表情甚是痛苦,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原來,他不會喝酒。傾城暗想。
甯白放下酒杯,表情已有些晦暗。他緊握酒杯,冷聲道:
“大伯,你在逼我!”
看得出,他在竭力克制情緒,但他的臉色已慢慢變紅,其架勢大有醉酒模樣。
傾城還在感慨怎麼會有人如此不善喝酒,範先生卻獨酌一杯道:
“得饒人處且繞人,況且你們還是兄弟。”
範先生悠然自得,甯白額上青筋已冒。他惡狠狠地瞪着傾城,語氣不善道:
“兄弟會派人探查我的底細?”
傾城一驚,阿大果然被發現了。
範先生有些無奈。
“那時,他還不知道你們是兄弟。”又對傾城道:“城兒,這件事你做錯了。”
傾城看得出範先生這是在為她開脫,不過甯白少有發怒态度,也讓傾城甘于認錯。她端起酒杯,認認真真道:
“是。城兒知錯,自罰一杯。”
說着,将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直入兇口,嗆得她連連咳嗽。
“咳咳咳……”
“是不是男人,喝口酒都會嗆着。”甯白不屑,不過态度已沒有那般惡劣。
傾城懶得理會,說她不是男人?那他又好到哪裡去?
“既然有大伯說和,那這件事就算了。如果往後再讓我發現你在背後搞鬼,可這般容易饒過。”
甯白狠盯着傾城,說完後竟然沒有與範先生打過招呼,便直接沖了出去。
四名随從已在外等候,見到甯白面紅耳赤的狼狽模樣,急忙護送他從後門離開。
房門大開,甯白人已不見蹤影,但他的氣息仿佛還殘餘房中。想到他剛才的狼狽模樣,傾城不禁疑問重重。
“他有‘傷酒症’,飲酒後便會全身發紅、發癢,本不宜喝酒,今日算是破例了。”範先生解釋道。見傾城仍是疑問,便惡狠道:
“不管他是誰,敢欺負我的孩兒,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