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徐徐朝南家行駛,坐在副駕駛的南卿單手扶住額角,視線落在窗外,從上車到現在沒說過話,路邊的燈影與車廂交錯,忽明忽暗。
司穆言看了她一眼,打破這份沉寂,“你覺得可惜嗎。”
南卿眸子動了動,神情平靜,“我隻是覺得可笑。”她收回目光,靠在椅背,“黑崎芳子如果沒用唐特刺激本橋,本橋也不會想着跟她同歸于盡,我沒想到,事故原因會是她自己造成的。”
記錄儀最後一刻,能看出來本橋的崩潰,本橋即便該死,而黑崎芳子也不是完美受害者,可她終究也是被本橋連累,最終還死在自己的愚昧之中。
司穆言笑了下,“沒想到南少還有這多愁善感的一面。”
她轉頭看他,“我不過是不甘心而已,隻差五公裡的路程就到碼頭了,差點能抓到人了,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如果他們是中途被人謀害,她心情還好點,至少能有個定向,知道是誰迫害還能從那些人下手。
可是呢,事故是他們自己釀成的,什麼線索都沒有,唐特都不用出手了。
她越想越氣,“到頭來,還真是便宜唐特了。”
司穆言放緩車速,“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法改變,但總會有解決他的辦法。”
南卿環抱雙臂,“一個普佐就夠頭疼了,還又加上一個唐特,沒完沒了。”
他笑,“那你還不如夜修堇沉得住氣。”
她一怔,轉頭看向司穆言,“話說,夜修堇跟那個唐特什麼恩怨啊?”
她隻知道,初次見夜修堇的時候他是受傷,漂浮在海上,如果沒遇到她的船,而他的人沒發現他,他恐怕也活不成了。
他當初為留在東洲,也說完了是為找唐特,可以看得出來他跟唐特之間是有些仇的。
司穆言握着方向盤,望着前方,“唐特入獄是因為夜修堇,可惜兩年前他越獄逃了,唐特是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收手,且有仇必報,而夜修堇跟我妹妹在一起,如果不徹底解決掉唐特,我妹妹也會有危險。”
南卿扶住額角,靠在車窗,“原來是為了暖暖啊,看不出來,夜修堇還是個情種。”
“也不單是為暖暖。”司穆言不緊不慢說,“唐特如果繼續逍遙法外,一旦借助普佐的勢力回到Y國,夜家也将是他報複的對象,其實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他蟄伏淌險,将所有他需要保護的人排除在外孤軍奮戰,盡管認為他不要命,但其實他隻是不想将軟肋展示在敵人面前罷了。”
南卿笑了聲,“那你得向你這位妹夫看齊了,将來找媳婦的時候,也得能保護好你媳婦。”
他笑而不語。
車子抵達南家,大堂還亮着燈,南三爺還沒睡,在等結果。
顯然他也知道本橋發生事故的事了。
看到他們走進大廳,管家說,“少爺他們回來了。”
南三爺掀起眼皮,南卿走到他面前,“本橋跟黑崎芳子都在事故中喪生了。”
聽到這個結果,南三爺深吸一口氣,臉色也深沉,“沒想到,黑崎芳子會跟本橋在一起。”
南卿環抱雙臂,“本橋想帶走她,誰知道黑崎芳子會中途聯系唐特刺激到他呢。”
南三爺皺眉,好片刻,他緩緩起身,“行了,你們也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至于黑崎芳子的事,我明天會告訴黑崎龍。”
黑崎芳子是他的女兒,他是有權利知情的。
南卿走上樓。
南三爺想到什麼,看向司穆言,“阿言,你讓你卧底在普佐身邊的人小心些,我剛得到消息,唐特因為本橋逃離的事情,懷疑普佐身邊的人有奸細,普佐多疑,定會查這件事。”
司穆言眯眼,好一會兒,他點頭,“我會讓她小心。”
隔日,黑崎龍得知黑崎芳子死在事故裡,整個人臉色煞白。
他呆愣在床上,好久都沒能說話。
南三爺拍了拍他肩膀,“節哀吧。”
黑崎龍難掩悲痛,神色黯淡,“沒想到最終是我害了我自己的女兒。”
如果他能早點發現本橋有問題,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将本橋趕走。
隻可惜,又哪有如果呢。
野良出現在病房外,“老大。”
他看了眼南三爺,走進病房,突然跪在病床邊,黑崎龍想要起身扶起他,但他的腿目前還無法恢複,更别談下床了,“你這是做什麼?”
“老大,是我沒看守好小姐,都是我的錯,請您懲罰我吧。”野良跪地不起。
如果不是他的疏忽,本橋根本帶不走他。
他發現小姐不見之後才意識到什麼,帶着人去追,沒想到已經晚了。
黑崎龍深呼吸,“不怪你,起來。”
野良咬了咬牙,站起身,“老大,我已經告知所有兄弟們了,他們仍舊願意跟着您,從現在開始,我願意帶着黑崎組聽您跟南家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