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對秦舒沒了話說。

　　潘中裕看着周圍的反應，臉色也逐漸難看了起來，尤其是當不少人将懷疑的目光投向他，似乎是信了秦舒的話，認定他有擡價的可疑點。

　　他一張老臉險些崩不住，額頭青筋直跳。

　　早知道秦舒是個棘手的刺頭兒，牙尖嘴利，他就不該跟她在這兒當衆辯論！

　　這個時候，坐在第一排最左邊的燕老爺緩緩從座椅裡站了起來。

　　他輕跺了下手中的龍頭拐杖，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也吸引了其他人朝他看去，目光皆帶着幾分敬意。

　　燕老爺則是擡起黃濁的雙眼，看向了秦舒，一直不曾開口的他這時候才終于動了動唇，“我琢磨着，你說潘副院長哄擡價格，這最後的受益者應該是我燕氏。那你言下之意，是暗指我燕氏跟潘副院長策劃了這出拍賣，愚弄大衆？”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嗓音也蒼老平和，但秦舒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懾人的威壓。

　　那是久居高位者，渾然而成的氣勢。

　　就像褚臨沉和辛将軍他們一樣。

　　秦舒心思微動。

　　她想了想，從椅子裡起身，朝他點頭示意，然後好整以暇說道：“燕老爺，您多慮了。我說的是潘副院長在剛才的拍賣中表現異常，明顯是有所圖謀，并沒有說是您跟他合計好了的。”

　　“潘副院長故意哄擡價格，有可能是為了讓你的玉器拍出高價，但也不排除他其實是想破壞今天的拍賣秩序，才胡亂叫價呀。”

　　在場所有人中，以燕老爺的身份最為尊貴。

　　秦舒不想将場面鬧到無法收場，就不能跟對方撕破臉。

　　所以，她隻針對潘中裕。

　　她冷冷瞥了潘中裕一眼，正氣凜然地質問道：“潘副院長，當着燕老爺和這麼多人的面，你還是把話說清楚吧，為什麼要胡亂擡價，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潘中裕氣得腮邊軟肉顫了顫，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此刻秦舒已經是他眼中的一具冰冷屍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把心裡翻湧的惱怒壓了下去。

　　他咬着牙反駁：“秦舒，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你說我擡價，有真憑實據嗎？”

　　“你剛才競拍時報出的每一個價格，不都是證據？”

　　說完，秦舒冷笑了下。

　　這時候，燕老爺渾厚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所謂好玉值好價，至于這價格的高低，則是每個人心中各有尺度。”

　　說話間，他朝潘中裕看了一眼。

　　潘中裕不禁微怔，而後，似乎意會到他眼神裡的意思，連忙附和道：“沒錯！這玉器的品質罕見，我給出的也是自己認可的價格，我自然是問心無愧！倒是你——”

　　潘中裕再次把矛頭指向秦舒，“你擾亂拍賣秩序，開出了一億的價格，現在，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說完，看好戲似的哼笑了聲。

　　燕老爺也是悠悠地說道：“秦小姐，我是個生意人，這玉器既然被你買下，咱們就先把買賣手續辦理了吧。至于你和潘副院長的私人恩怨，也請你們私下解決，畢竟，我們後面還有拍賣品。”

　　秦舒看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他們現在是達成一緻，想先逼她拿出一個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