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李敬偉被一噎。老豬？怎麼覺得是在罵他呢。

　　但轉念一想，老豬就老豬吧，豬八戒至少能吃，能吃是福。他爹說他小時候就很能吃。

　　“師父，你剛才出手的動作，幹淨利落，真酷！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啊？你放心，要是坐在教室裡上課學習，我可能會不耐煩，學不明白，但學功夫，我一定認真！”

　　“小時候，就有大師給我看過，說我骨骼驚奇，是學功夫的好料子！對我愛不釋手，要帶我上山當關門弟子！”

　　“要不是因為我奶奶舍不得我，死活不讓我跟着大師走，我現在肯定也能成為半個大師！”

　　李敬偉一邊說着，一邊扼腕歎息，一副很後悔當年沒能跟着大師走的表情。

　　江天歌一言難盡地上下掃視了他一圈。

　　之前李志軍在她面前，把兒子誇得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上無的。她知道李志軍說的那些話，是王婆賣瓜，帶着水分的。

　　但屬實沒想到，水分竟然能這麼大。

　　還“骨骼驚奇”？怕是人傻好騙吧。那什麼大師，十有八九是個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而這李敬偉，差點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還在這兒後悔沒能幫人數上錢呢。

　　真不知道該說他“傻”，“很傻”，還是“非常傻”。

　　結合之前了解到的關于李敬偉的情況，現在又見到了李敬偉本人，江天歌已經很确定了，這個李敬偉，就是上輩子在撞機事件中犧牲的飛行員之一。

　　因為知道上輩子的事情，所以，面對現在正犯着中二病、腦回路清奇的李敬偉，江天歌還是很盡量地保持着心平氣和的态度的。

　　李敬偉現在還在讀高中，這一輩子，不管他是像上輩子一樣，繼續去當飛行員，還是像李志軍希望的那樣，跟着她學計算機，李敬偉都需要好好地把高中讀完。

　　想到李敬偉剛才一副和學習有大仇的表情，江天歌認真地說：“李敬偉同志，記着，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腦子裡多想想‘作業寫完了嗎，考試及格了嗎’這些問題，别再說那什麼武功大師，當半個大師的事了。”

　　江天歌拍了拍李敬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信我，我這是為你好。”

　　不然，等你以後從中二期中醒悟過來，回想起這個時候自己的傻樣子，能尴尬到腳趾扣地的。

　　“還有，師父這個稱呼，也還是别喊了。”

　　把她喊老了，都還是小事。最關鍵的是，别人聽到了，會誤以為她也犯中二病的。

　　聽到江天歌竟然勸他好好學學習，李敬偉馬上露出一副不想聽的表情，他跟完全沒聽到江天歌後面的話似的。

　　苦着臉說：“師父，我是來跟你學功夫的，你提學習的事幹什麼呀。”

　　李敬偉幹笑兩聲，“呵呵，師父，我們正說得高興着呢，就不提掃興的事了哈。”

　　江天歌：“……”

　　江天歌突然想起了李志軍說李敬偉很愛學習的話，“非常愛學習，吃飯都要捧着書看”、“一天不看書，就輾轉反側，坐立難安”……

　　為了這個兒子，李志軍也是拼了老臉了，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

　　可惜的是，兒子卻是個豬隊友，兩句話就現出原形了。

　　見李敬偉一副一說到學習，就渾身難受的樣子，江天歌想了想，就說：“忘了跟你說了，我是華大的。”

　　“你想認我當師父，但我卻不是什麼人都收的。”江天歌微微擡着下巴，臉上挂着挑剔的表情說，“我收人，是有學曆門檻的。”

　　李敬偉瞪大眼睛，“啊？你是要我也考上華大啊？”這怎麼可能呢。

　　江天歌：“不一定非得華大，但你至少要能考上個大學吧。”

　　李敬偉拍着兇口說：“哦，吓死我了，還以為我也必須要考上華大才能認你當師父呢。”

　　用他爸的話說，他要是能考上華大，肯定是因為他們家祖墳旺到着火了。

　　而至于為什麼不是祖墳冒青煙，他爸的解釋是：他的腦子太豬，不是學習的料子，祖墳冒青煙都撐不起來，必須要着火才行。

　　……

　　另一邊，進到方家院子裡的方德音，見江天歌這麼久不回來，就出來喊人。

　　江天歌聽到，應了一聲，“媽媽，我這就回來！”

　　走出巷子前，江天歌再次叮囑李敬偉：“别再喊我師父，也不許讓我媽媽知道我剛才和你動了手的事情。”

　　說完，她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确認不會讓方德音看出來她剛才和人打過架，才跑回去。

　　看到江天歌笑得比他班裡最乖巧的學生還乖的表情，跟剛才和他動手時候簡直判若兩人，李敬偉眼睛微微瞪圓。

　　啧，他這師父，還挺能裝。

　　“天歌，這是你朋友？”看到跟在江天歌身後的李敬偉，方德音笑着問。

　　方德音的話問出來，還不等江天歌出聲，李敬偉就很有禮貌地對着方德音九十度鞠躬，“師祖母好！我是李敬偉，是師父的徒弟！”

　　江天歌：“……”

　　“……”

　　對上方德音疑惑的眼睛，江天歌一本正經地說：“他說想要考華大。所以認我當師父，想讓我教他考華大。”

　　李敬偉：“……”

　　……

　　自從決定了要回北城過年，方守義就馬上派了人過來，把之前沒修整好的方家祖宅繼續修整好。

　　方家的其他人都暫時抽不出身，被方守義派過來的人，是他的助理。

　　助理有一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把方德音喊了過來。

　　方德音帶着江天歌和李敬偉進了院子，就笑着對江天歌說：“我還要忙會兒，既然你朋友來找你，是想跟你請教問題，那你就跟他說說吧。”

　　江天歌看了眼僵住背脊的李敬偉，就笑着點頭：“好，我這就好好跟他說說學習的事。”

　　李敬偉：“……”

　　他跟進來，本來是想跟自己新認的師父好好套套近乎，讓師父放低對他的要求。

　　但近乎不僅一點都沒套到，還被壓着學了一上午的習。學得他眼冒金星。

　　“老大，可以了，可以了！再學我腦子就要炸了！”李敬偉皺着臉地求饒。

　　江天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說：“你爸爸可是跟我說，你很熱愛學習的，一刻不學習，就渾身難受。”

　　李敬偉欲哭無淚。

　　他爹不許他撒謊，結果自己卻撒謊撒到飛起，都不帶打草稿的！

　　他哪是“一刻不學習，就渾身難受”啊。

　　他明明是：學習一刻，就渾身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