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快。最早也要……四年後。”

　　“哦。”陸老爺子面色有些失落。

　　之前是說時間合适了，就把人帶回來給他見見的。

　　合适的時機，不就是談婚論嫁的時候麼。還以為陸正西這小子今天這麼正式地找他談，是要談結婚的事情呢。

　　四年後？

　　那時候，陸正西都差不多三十了，也太遲了吧。

　　不過，陸老爺子沒有馬上開口勸，而是清咳了一聲，收斂情緒，平靜地問道：“那你要和我聊什麼？”

　　陸正西：“我想跟你說一下，她的身份。”

　　陸老爺子又是“哦”了一聲。

　　這麼鄭重地要跟他介紹身份，看來這個女同志的身份不簡單。

　　難道是哪位領導同志的女兒？

　　确實是有不少同志看中陸正西，想讓陸正西給他們當女婿的。

　　前幾天還有人問到他面前來。

　　所以，陸正西這是悄悄地和某位同志的女兒看對眼，處上了？

　　是哪家？

　　陳家？李家？還是鄒家？

　　陸老爺子一邊頭腦風暴地猜測着可能的人選，一邊仰了仰頭，對陸正西做了個繼續說道動作。

　　看着陸老爺子，陸正西聲音緩緩地開口道：“她叫江天歌。”

　　陸老爺子微微點着頭，“嗯嗯。”

　　江天歌，這個名字很不錯。

　　嗯……？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好像，江援朝認回來的親生女兒，也叫這個名？

　　還挺巧的。

　　陸老爺子正在心中感慨着，就又聽到陸正西說道：“她的父親，是江援朝。”

　　陸老爺子：“……”

　　他眼睛陡然睜大了小半圈。

　　江援朝？

　　難道這麼巧？她們的父親也重名了？

　　呃……江援朝這個名字，重名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一個念頭在心底冒了出來。陸老爺子覺得，這個念頭，好像有點危險？

　　陸老爺子盡力地遏制這心中的想法，但沒成功。

　　過了片刻後，他終于擡着雙眉，試探地問道：“……呃……你說的江援朝，是我…認識的那個江援朝嗎？”

　　五十年代初，因為鄰國半島上的戰役，當時出生的新生兒，有不少人取了“援朝”這個名。也有人把名字改成“援朝”的。

　　他們認識的人中，叫“援朝”的人不少，但姓江的，卻隻有一個。

　　看到陸正西點頭的動作，陸老爺子徹底愣住了。

　　江援朝的女兒？

　　陸正西是和江援朝的女兒江天歌處對象？

　　他們好像差着輩分啊？

　　不過……

　　兩家沒有皿緣關系，差輩分，似乎也沒什麼？

　　陸老爺子壓下心中的震驚。

　　他腦子裡想到什麼，眼睛撐了撐，原本倚靠在椅背的身體前傾起來，盯着陸正西的右臉問道：

　　“前陣子，你臉上的傷，就是江援朝給你磕的？”

　　陸正西：“……”

　　這是該說這個的時候嗎？

　　看到陸正西的表情，陸老爺子意會了。他揚了揚眉，“我還一直納悶着，到底是誰打你呢。原來是江援朝啊。”

　　這頓打，不冤。

　　江援朝才認回來的、失而複得的女兒，正寶貝着呢，陸正西卻悄悄背着人，勾搭那孩子處對象，不被江援朝打才怪。

　　要換作是他，他也打。

　　這段時間，老江沒少跟他說這新認回來的孫女，說她聰敏機靈。能在鄰市港口截下那些走私貨物，就有她的功勞。

　　這孩子，以後要成為他的兒媳婦了？

　　看着自顧自地沉思着的陸老爺子，陸正西把自己和江天歌在一起的時間線大緻地說了一遍。

　　“……我和她确認關系的時候，天歌還沒有回江家，她不知道我們家和陸家的關系，我也不知道她是江援朝的女兒。”

　　“天歌一直都沒有喊過我‘叔叔’，我們并不存在輩分的問題。”

　　知道陸正西說這番話的用意，陸老爺子點點頭，“嗯嗯，沒事，知道了也沒事，我們兩家的輩分是虛的，沒有皿緣親戚關系，不耽誤你們處對象。”

　　說完，陸老爺子面色一頓。

　　兩家的輩分，是不耽誤陸正西處對象。

　　但是，陸正西和江天歌處對象，以後結婚了，他就要和江援朝變成親家了？

　　他變成和江援朝一輩的了？變成江步清的小輩？

　　以後坐在一起喝酒，他豈不是要給江步清倒酒沏茶的？

　　因為他比江步清大大兩個月，以前一起喝酒的時候，都是讓江步清這“年紀小”的，來給他倒酒的。

　　以後要換他了？

　　想到江步清以後可能會“小人得志”一般差遣使喚他，陸老爺子突然就郁悶了。

　　這真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陸老爺子眼神複雜地看向陸正西，果然，兒孫都是債，前有擾他清靜，讓他頭疼煩心的陸緒坤。

　　後有直接讓他降輩分的陸正西。

　　兒孫都是債，都是債。

　　陸老爺子正感慨着，又聽到陸正西說：

　　“我們和江家的交往關系在那兒，以往江家的小輩和我都是叔侄相稱，知道我和天歌的關系後，有人可能會多嘴，想麻煩爸您幫我留意一下。”

　　其他事情陸正西并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是，等他們的事情公開之後，有人會抓着輩分的事情，來編排江天歌。

　　陸老爺子又默念了一句“兒孫都是債”，就點頭說：“知道了，這事兒，我給你們處理好。”

　　陸正西好不容易鐵樹開花，他這個當爹的，委屈點就委屈點吧。

　　頓了頓，陸正西又說：“江援朝已經知道我和天歌的事情了，您如果有時間，可以跟江援朝通個電話。”

　　現在還不到老爺子主動去上門拜訪江援朝的時候，但可以主動給江援朝打個電話，表明姿态。

　　陸老爺子：“……知道了。”

　　……

　　陸老爺子是準備了好一會兒，提前打好腹稿，才撥打江援朝的電話的。

　　他以前給江援朝打電話，那都是拿起電話就打，哪會提前做準備的？

　　不過，自己家的豬，拱了江援朝家珍藏的金白菜疙瘩，做點準備，也是應該的。

　　江援朝接起電話，就感覺到了電話那頭的陸老爺子語氣，和以往很不一樣。

　　想清楚是為什麼後，他就在心裡對陸正西暗罵了一頓。

　　……